第7章 男人是理性,女人是感性
“你怎么了?”我看着他问。
他有几分不耐烦;“没什么,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你的样子让所有人担心了,你妈妈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忍住想质问的话,我耐着性子。
“放心,死不了。”这个男人一向以耿直闻名,不圆滑,但是倒少也懂得礼貌,此时说话如此这么欠揍,我被他堵了一句,心里的怨气和恨气又加了一层,几乎想拂手而去,在我看来,夫妻亲人间不能好好说话是大忌,而他总在我的爆发点上试探。
“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说,我跟你一起面对。”该死的心软。
“林芝华,你贱不贱啊,我们都离婚了,还要死缠着要我跟你回家,回什么家,我们家没了。”我看他真的是病得不轻。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泥人也是有脾气的,我一再的退让宽容他,但是他却一再的伤害我,我转过身,拂袖而去。
没走出三步,却听到他破碎软弱的声音:“我生病了,有可能很严重,活不了太久了。”
立住身,收住脚步回头,看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这段时间搞出来的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是准备在外面自生自灭的,可是没想到你找来了。”
“知道自已生病了出的轨还是出轨后发现生病的?”女人的执念好可怕,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心里对这件事的在意超过了对他生病的在意。
“之后。有一段时间了,发现自已头很容易疼,就去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有可能里面长了东西,或者是血管有问题,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会影响到认知还有生命。”
“去复查了没有?刘娟知道吗?”是啊,他要跟我走出离婚这一步,肯定在心里也不再把我当成最亲近的人,他现在最亲近的人就是母亲和刘娟了,可是母亲年纪大了,他一定不会想让他的妈妈跟着担心,而刘娟跟他是少时相识,现在又有了亲密关系,他甚至都为她守身如玉,不再跟我这个原配有身体接触了,那他应该会告诉刘娟了吧。
“没有,我没有告诉她,我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是的,她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单身女人,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工作也一般,她能怎么办?
“那你现在为什么跟我说?”没有离婚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现在离婚证都拿了,愿意跟我说了?
“我不说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挺累的,工作,生活,家庭,情感让我觉得压力很大,真的想放弃所有的东西,然后一个人找一个空旷安静的地方了此余生,但是我们毕竟一起生活了了二十年,我看到你找来,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亲的还是你。”他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回家吧,回家看病,我陪你。”我什么都没有说,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鱼杆,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却意识到我们不再是最亲密的夫妻,于是放开,他看着我放开他手臂的手,什么都没有说,乖乖的跟着我往农庄外走。
“麻烦你跟王总说一声,我和肖言先回家了,事情处理完后,肖言再来道谢。”看到领我进门的女人正在修剪盆栽,我客气的招呼了一声,那个女人仍然笑微微的:“没事的,王总也不在,你们不必客气,我会转告他。”
回到市区直接就去了医院,肖言这个人吧,外表看起来真的是刚硬男,好像一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会害怕的,也不可能有任何事情能难住他,以前我并不那么了解他,但是这一刻,我找出了一个形容他的词:强打精神的纸老虎,对,此刻的他是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强打精神的纸老虎,也许在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这样,我却自带着妻子的淲镜看不到。
他从父母那里继承了一个很特别的病“疑病症”,就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就会怀疑自已得了很重的病,他的父亲就是因为这种心理,生了病后,心里压力太大,也不能配合好好治疗,慢慢的把自己折磨死的。
各种检查下来,医生看着检查单:“脑袋里长了个息肉,现在还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先做手术,再活检看性状。”
肖言听到医生的话,又一次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不想动手术了,如果是恶性的,动手术也没什么意义,搞不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医生刚才都说了,良性恶性还不清楚,要先把这个切下来做活检,你还是动手术吧,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我只能安慰他,二十年的同气连枝,我不能看着他被这场病吓到连手术都不敢动,何况茵茵都这么大了,我不能让茵茵以后怪我。
“那如果我有事,我妈妈怎么办?”果然不会愧是孝子,自己的病因不明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怎么办。
“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倒底是什么病呢,就不要操心你妈妈了,先看病再说,而且,你妈妈现在身体也还不错,再说你不是还有姐姐吗,她也会照顾妈妈的。”我只能好言劝他,对一个生病的人,你拿什么跟他去计较呢?
“好,我动手术,但是芝华你要答应我,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你要帮我照顾妈妈,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不放心。”等等,我不是已经跟他离婚了吗,对一个已经跟他离婚的女人,她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让我帮他照顾妈妈这样的话?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有什么不舒服,配合医生好好治疗,不会有大问题的。”
手术定在当天晚上,刚好托了关系找的教授有时间,我只能又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明知道现在自己在公司的位置已经很不稳,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我做不出看着肖言不管的事。
“妈,我是芝华,肖言没事,就是这几天有点忙,过几天忙完了回来看你。”我给婆婆打了个电话,又给茵茵发消息:“茵茵,爸爸身体有点不舒服,这几天要动个小手术,你没事跟奶奶多打几个电话,陪陪她,免得她胡思乱想,周末你能回来就回来看看,不能回来就不回来,我会照顾爸爸的。”
不一会,茵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妈妈,怎么回事啊,爸爸身体不是一直很好的吗,怎么会要动手术,要不然我请假回来帮帮你吧。”她倒还是乖巧。
“暂时情况还不知道,要等动完手术后,明天是周五,动完手术后看医生怎么说,我再跟你联系,有时间的话回来看看爸爸。”
“茵茵”肖言从厕所出来,看到女儿的电话,深情的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
“爸爸,你好好的,别害怕,我明天上完课请假回来照顾你。”
“不用不用,有你妈在就可以了,不要耽误你的学习。”肖言连连摆手。
“爸我要上课了,我明天回来看你。”听到女儿那边有上课铃响的声音,肖言依依不舍的摆摆手,示意她快去。
我想了想又给肖言的姐姐拨了个电话:“姐,肖言身体有点不舒服,要动个手术,我跟你说一声啊。”她远嫁福州,肯定是回不来的,但是这个电话一定要打,人家两姐弟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这次动手术没事就没事,有事如果我不说一声,搞不好还得落埋怨。
“你为什么要跟我姐打电话呀,她离得这么远,家里事又多,何必打电话呢?”肖言和他姐都完美的继承了他们父亲情商不高,说话犯冲的性格,平时有什么事都是通过我这个中人在中间转达,两姐弟吧,情感是有的,但是性格相冲,一说话就是火星味四溅。
“姐姐是你在这个世界上除父母外血缘关系最亲的人,你生病的怎么不能跟她说一声。”正说着,手机收到一条转帐,肖言姐姐肖红霞转了2000块钱,说是自己不能来照顾,转点钱给我,让给肖言买点补品。
“收不收?”我看了看肖言。
“算了吧,她家境也不好,钱就不收了。”肖言想都没想,直接摆摆手。
平时心疼姐姐,心疼妈妈,就真没看出来他什么时候心疼过我。
“刘娟回来没有,动手术前要不要见见她?”我心里有气,幻想着自己在他的痛处上再来一拳。
肖言看着我的眼有点躲闪:“算了吧。”
当天晚上就动了手术,术后,他的麻药劲没过,全身不能动,我要守着他观察各项检测指标,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天快亮了,危险的观测时间已经过去了,才趴在他的床边微微合了合眼。
“芝华芝华。”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在喊我,一下惊醒过来。
“肖言,你要什么?”“我想喝水。”“好,你等一会,我给你拿。”端了水杯,又在里面放了一根吸管,肖言吸了二口,看着我:“芝华,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从来没有说过软话的人居说。
“别乱想,好好养病。”我把水端走,又给他拉了拉被角,明天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纠结了片刻,还是以妻子的身份在手术单上签了字,这片刻的犹豫和纠结,肖言是不知道的,但是成年人的心思,他如何不懂,我告诉自已,这会他意识到他需要我了。
“如果我没事,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如果我有事,你得再找一个比我好的。”肖言像是说遗言般。
“你放心,没事的。”我安慰他,结果如何就看今天的检查结果了。
这是真应了那句老话,在男人眼里,没事的时候,父母,自己,孩子,朋友排第一,自己有事了,生病了要照顾了,那一定变成了妻子排第一,我更惨,我都不是妻子了,却还在尽着妻子的责任,照顾病床上的男人。
可是我能把他放在病床上不管吗?我问自己,我做不到。无论如何说,这是我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也是我爱过的男人。
一边照顾着肖言,一边等检查结果,茵茵推开病房的门:“妈,爸爸怎么样。”
我抬手做出禁声的动作:“你爸爸刚刚睡着,小声一点。”茵茵朝病床上看一眼,点点头,在床边的椅子上从下来,担心的看着肖言。
“你先照看一下爸爸,我去打点水,等会爸爸醒来要喝水。”茵茵点点头“妈,我去打吧。”
我递过暖水瓶,怕她不知道开水房在哪里,带着她走到门外,看到走廊上站了一个个子瘦高的男孩,看到我们出来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肖茵往前一步:“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怕你有事要帮忙,所以多呆了一会,阿姨好。”
“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我回来的。你快走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茵茵不由分说的对那个男生说。
“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记得给你打电话,要回学校跟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看着茵茵,边走边说。
“好的,知道了,快走快走。”
“你没礼貌了,女孩子要有礼貌!”我批评她,看着男孩已经消失在电梯口,读大学的女儿要谈恋爱了吗?
“妈,知道了,你快去病房吧,我去打水,放心,一定打好水。”她调皮的笑笑往前走。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正准备进病房,有三四个人往这边走过来:“嫂子,肖言怎么样了?”从昨天到今天倒是小于他们几个相熟的工作伙伴来看过肖言,但是这几个人是肖言的同学,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再一看就明白了,因为刘娟也跟这几个人在一起。
看他们提着礼品,我把他们让进病房:“昨天做了手术,刚刚睡着了,还在等结果。”
我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刘娟,看到她进去后就大步跨到肖言身边,满眼的关切,“真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啊”,我暗自冷笑。
“嫂子,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们说,作为肖言的同学我们一定两肋插刀。”标子说。
“好的,我替肖言谢谢你们啊,要不然让刘娟在这里照顾一下肖言吧。”我冷眼看着床头的情形。
那几个同学听了露出尴尬的样子:“嫂子说笑了,刘娟哪能照顾得好肖言。”
肖言在同学来了就醒了,此时脸上露出了几许羞赫的表情,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同学们,让你们费心了,我没事,我这一病,多亏了芝华,要不是她,我还躲着准备等死呢。”他虚弱的说。
“你可别这么想,又不是什么大病,好好治疗就好了,你看你这么好的家庭,这么好的老婆,孩子也大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养好身体最重要。”另外一个同学说。
刘娟的表情怪怪的,往后退了一步,终于是离病床远了些,这中间,肖言只把眼风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就匆匆的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