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其人之身
萧倾卿原本以为，蒋宝钏好歹在沈家住着，不敢下太黑的手。否则事情闹起来要是查到她身上，于她的名声也不好。
没想到当天下午云苓便带回消息，蒋家那位脸全烂了。
云苓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蒋宝钏的脸：“我蹲在梁上看着呢，脸上全是红斑和暗痂，比我当初那张脸还可怕。”
半夏心有余悸道：“幸好姑娘早有察觉，否则今日毁容的便是姑娘了。”
云苓脸上也没了笑意，怒道：“那蒋宝钏的心思怎么如此歹毒？”
萧倾卿问道：“可请了大夫了？”
云苓道：“我在她房里听得清清楚楚。这是蒋宝钏自己拿的药，她自知道此药无解。可她还不死心，请了四五个江城有名的大夫去看了，连中毒都看不出来，更被说配置解药了。”
萧倾卿诧异道：“看不出来？”
云苓点了点头道：“不知她这药是从哪里得来的，厉害得很。大夫看过只说兴许是过敏，看不出别的。”
萧倾卿道：“难怪她敢拿出来对付我了，原来是有恃无恐。”
云苓问道：“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半夏惊讶问道：“接下来？”
云苓道：“毁人容貌无异于是断送了蒋宝钏一辈子的幸福，这药原本是给我们姑娘，现在报应在她自己身上。就算没有证据，她也知道是我们做的。她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下我们与她是结了死仇了。”
半夏嘴巴一瘪，气道：“明明是她对我们姑娘下手，现在自食恶果了，却还记恨我们姑娘，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萧倾卿道：“别怕，她就算要算账，第一个找的却不是我们。”
半夏好奇问道：“那是谁？”
云苓双手抱胸，道：“自然是青辰了。”
萧倾卿诧异地看了云苓一眼，笑道：“不错，现在不再是打打杀杀，知道动脑子了。”
云苓不好意思笑道：“原本用武力直接解决问题习惯了，但自从上次与姑娘谈心后，知晓了姑娘的心意。我便开始熟读谋论、兵法，只求以后更加帮得上姑娘的忙。”
萧倾卿鼓励地拍了拍手，引得半夏不服气道：“就你会讨姑娘欢心，以后要看书不许背着我，拉上我一起看呗。”
云苓笑道：“就你，看没几行就打瞌睡了。”
三人嘻嘻哈哈打趣了一番，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半夏问道：“既然青辰已经对姑娘下手了，证据确凿，我们是将她报官还是抓起来？”
萧倾卿道：“不，我要将她提拔为身边的大丫鬟。”
半夏疑惑地睁大了双眼，云苓却道：“姑娘是想让蒋宝钏以为青辰被我们收服，才故意用药害她。”
萧倾卿点点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青辰交给蒋宝钏处置，她此刻毁容又遭背叛，怒极攻心，做事难免疏漏。我便趁此机会找出她的错处，扳倒她。”
三人商议完毕，之后便把青辰提为了大丫鬟。与半夏、云苓住一个屋子，每月二两的月钱。
蒋宝钏毁容的消息瞒得紧，旁人只知道她受了寒起了些疹子，于是这几日用面纱蒙面。而青辰虽拿了蒋宝钏的药，却不知这药的具体功效，于是也不知两碗玫瑰燕窝被调换了。
她得了萧倾卿的令，战战兢兢前来谢恩。萧倾卿正一口一口慢慢吃着饭，她跪在下头好奇地打量着萧倾卿。
这药，她是按照蒋姑娘的吩咐下了，可也没看出萧倾卿有什么不妥。
不过蒋姑娘做事向来求稳妥，说不定是十年八年才会发作的药，又或者是让女子宫寒不易受孕的看不出来的药。
如今事情非但没暴露，萧倾卿还升了她做大丫鬟。
真是个蠢人。
青辰心里暗喜，面上却恭敬地说着一些感谢吉利的话。
萧倾卿吃完了饭，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吩咐道：“你办事妥帖，以后就替了半夏云苓的差事，白日里跟着我，晚上就不用守夜了。半夏和云苓会轮换着守。”
这活倒是轻松极了。
青辰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是。
后来蒋宝钏又传了一次纸条给她，可是被云苓暗中扣下了。
青辰没有收到纸条，只以为蒋宝钏下了药心满意足，短时间内不会再吩咐她了。
而蒋宝钏那边没有收到青辰的回信，心底是怎么想的，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之后半个月萧倾卿白日里逛园子、出府吃茶看戏求神拜佛都会带着青辰，青辰俨然成了萧姑娘身边最得力的丫鬟。
这日沈府和柳府的一起过寒食节，便把府里的姑娘少爷一齐约在了蹴鞠场看打球。
因寒食节禁烟火，只能吃冷食。众姑娘少爷便在蹴鞠场的包房里一边观看球赛，一边吃着青精饭。
青精饭，又称乌米饭，是用糯米染乌饭树法之汁煮成的饭，颜色乌青，为寒食节的食品之一。
就在这种时候，蒋宝钏仍戴着面纱。
沈老太太见了便多嘴问了一句：“已半个月了，风寒还没好吗？”
蒋宝钏赶紧道：“风寒已经好了，只是脸上的疹子还未消除，多谢老太太挂心。”
沈老太太嗯了一声，又看向萧倾卿道：“倾卿这丫头初来时身子骨弱，现在竟好了大半了。”
萧倾卿笑着点了点头。
倒是蒋宝钏顺着话茬巴结道：“是沈家的风水养人呢，老太太若是不嫌弃，我也想在沈府多住住，沾些贵气。”
沈老太太笑了笑没有回答，沈二太太接过话道：“沈府人丁凋零，两位少爷又进京赴考了。你多在沈府待一段时间，也好陪陪我。”
蒋宝钏笑着应了声。
柳家的嫡三女坐在萧倾卿身旁，她与萧倾卿也是一年便要见好几次的朋友。闻言不屑地在萧倾卿耳旁问道：“这蒋姑娘戴着面纱藏头露尾不说，怎么如此曲意奉承，一副小家子做派。”
萧倾卿不想说人坏话，便只应付着笑了笑。
这柳三姑娘也是个心思活泛的，见萧倾卿这副模样便知道她与蒋宝钏不合。便又低声问道：“你这么软性子一个人，和她也处不好，看来是她私底下欺负你了？”
萧倾卿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
柳三姑娘想了想，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出气，咱们想个法子摘了她的面纱。她不是满脸疹子么，正好叫她当众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