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顺藤摸瓜
之后萧倾卿便留在桃源坞里没有再出去了。
如今萧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沈家人心世态炎凉，她不想出去惹麻烦，就干脆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做一些琴棋书画女红的事来打发时间。
半夏曾提议几人干脆辞了沈家，去老家宛城，或者京城租一个房子住，免得寄人篱下遭人白眼。
但萧倾卿想得多了些，她毕竟一个孤女，自己一个人住总是不安全。哪怕有云苓贴身保护，但旁人要是知道了她身边没有长辈男丁管着，该如何非议她。
若有人想故意害她，恐怕夜半私会情郎的混账话也传得出来。
况且沈家虽然对她冷了些，但毕竟也没有害她。只底下一些下人，不知是嘴碎还是受了人的指示，才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
半夏如今接替了紫苏的活，替萧倾卿管着钱柜。她不通算术，白日里便跟着小石头学打算盘、做账本。
于是便只有云苓常跟在萧倾卿身边。
她用了百香金玉膏和易容术将脸上的伤痕全遮掩起来，看起来就是个样貌清秀的普通女子。许是跟在萧倾卿身边两年，她身上的江湖气和杀气也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萧倾卿在案边绘画，云苓便在一旁看书认字。
一会儿，便听萧倾卿问道：“可查到青辰这丫头背后是什么人了吗？”
萧倾卿想越不对劲。
青辰只是大厨房里的一个厨娘，连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都算不上，却长得清秀可人，言语清晰，又极会做人做事。
之后半夏回来告状，说看到那个青辰丫头将所有赏钱拿去买了瓜子水果请厨房的大家一起吃了。
因此厨房里的众人虽对她不像以往那般随意自然，却也没因此疏远她。
此等心胸做派，不像是个没念过书的小厨娘能拥有的。
要么这青辰的身份不简单，要么便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她。
云苓放下书本单膝跪地道：“云苓无能，还未查出来。”
萧倾卿瞥了她一眼，柔声道：“快些起来吧，不是和你说过别动不动就下跪。”
云苓勾了勾嘴角，道：“是。”
她刚站起身，又听萧倾卿问道：“她和蒋宝钏的丫头关系怎么样？”
云苓习惯了下跪回话，刚想跪下想起之前姑娘的吩咐，便忍了忍，说道：“那个青辰原名李青青，是江城临镇李秀才的女儿。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个弟弟，全家靠李秀才给人写信为生，日子倒也过得凑合。”
“那怎会卖身为奴到了沈府？”
云苓道：“半年前她那个泼皮弟弟喝醉酒，不小心打死了人。她的父母为了筹钱，才把她卖到沈府的。她到了沈府直接入了大厨房，除了和大厨房的人交好，没有其他朋友。这几日我盯着她，也没有见她和蒋宝钏的丫头联系。”
萧倾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才半年，竟隐隐有大厨房之首的架势了。
倒是个人才。
只是为什么要和她对上？
萧倾卿想了想，便嘱咐道：“去查她的弟弟，是否认识蒋家的人。特别是两年前那会儿，蒋贵还活着的时候。”
云苓领命而去。
不到半日，她便急速回来。
萧倾卿见她额头全是汗水，背心也被打湿了，便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埋怨道：“这事慢慢查就是了，我也没有催你，做什么这么着急。”
云苓接过递到手边的茶水，道：“她是大厨房的人，容易在膳食里动手脚。此人既然有心要害姑娘，还是尽早查清比较放心。”
说完她将茶水吨吨吨地牛饮而尽。
云苓伸手抹了抹嘴，道：“姑娘料事如神，她的弟弟果然和蒋贵有关联。”
萧倾卿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云苓继续道：“正是两年前，蒋贵来江城那会儿。他去了临镇的……窑子。”云苓自觉语言粗俗，不自觉地停下说话，抬眼看了萧倾卿一眼。
她怕这些污秽的字眼脏了姑娘的耳朵。
萧倾卿见她停了，还以为她在疑惑蒋贵为什么舍近求远跑临县去，便对她解释道：“他是怕被沈家人知道他的恶习，特意跑远的。沈家对沈家大哥、二哥哥期待甚高，若是知道蒋贵是何种人，即刻就会将他撵出府了，哪里还会留在府中带坏少爷们。”
云苓见她毫不在意，继续道：“蒋贵就是因为这个契机，和青辰的弟弟认识。两人臭气相投，很快就结交成了酒肉朋友。”
萧倾卿皱了皱眉，道：“一丘之貉。”
云苓道：“一年前蒋贵身死后，他的贴身小厮阿吉秘密又回到江城，找上青辰一家，不知密谋了什么。后来便发生了半年后打死人卖身为奴的事。”
云苓皱眉道：“姑娘，若青辰卖身之事是有人故意设计，那很有可能，他们是为了给蒋贵报仇，找上你来了。”
萧倾卿细细思索着。
当初传来蒋贵身死的事，她便怀疑过此事是沈烨下的手。
只是蒋贵已走了一年才死，而她旁敲侧击地问过沈烨，见他不承认便放下此事了。
没想到竟有人来找她报仇了。
如果蒋贵真是沈烨所害，也是为了她，她被找上也算不得冤枉了。
只管来，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此想来，蒋宝钏说是来争沈烨，倒也不见得是真的喜欢他，亦或是为了给她哥哥报仇？
这次查青辰真是查对了，竟顺藤摸瓜翻出这么多事来。
萧倾卿正思索着，就听云苓问道：“青辰既然意图不轨，要不让云苓先下手为强，直接做掉她？”
萧倾卿诧异地看着她，见她表情严肃神色肃穆，忙道：“还不至于。没了青辰还会有别人，你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更何况捉贼拿赃，咱们没有证据，光是凭她弟弟认识蒋贵便说她要害我，这不能取信旁人。”
云苓梗着脖子道：“我只知道姑娘的安危最重要。既然知道青辰有二心，甭管什么证据，我直接杀了她。不管幕后黑手有什么通天计谋，云苓就守在姑娘门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萧倾卿笑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要是真这么做了，你家姑娘名声也臭了，以后谁还敢娶我？”
她如此说，这才打消了云苓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