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鞋袜尽湿
萧倾卿抬起头懵懂地看着沈烨。
沈烨抿唇想了想，便道：“你是怎么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
萧倾卿见他又岔开话题，气鼓鼓地回答：“半夏和我一起来的，她听小石头说你们还饿着，就直接去厨房做饭了。”
沈烨乐道：“是个好丫头。”
萧倾卿轻哼了一声，她的丫头当然都是好丫头。
沈烨又问道：“可被别人看到了？”
萧倾卿一惊，下意识道：“我和半夏走得急，趁着风雪从小路来得，又从偏门过来，许是没人看见。”
她突然回过味来，气道：“你是怕别人知道我和你亲近？你在怪我不该来？”
说罢她就挣扎着要离开，沈烨赶紧一把抱住她哄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不得了，卿卿现在的脾气可真大。”
听他唤着她的闺名，萧倾卿心头一软，便又安静了下来。
沈烨低头看着怀里的萧倾卿，直把她看的睫毛微颤脸颊绯红，声音软糯道：“你别一直看着我。”
沈烨低头专注地看了她许久，似是终于对某事下定了决心。他的眼神一凛，语气却依然是萧倾卿熟悉的吊儿郎当地笑：“这么远走过来，鞋子可湿了？”
她自醒来，便听紫苏说了这事，想也没想披着斗篷便来了。绣花鞋不仅冷，还不防水，这会早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
可现在在沈烨房里，女子的脚向来私密又矜贵，她哪里肯这时去管脚的事。
萧倾卿连忙喃喃道：“没，没有湿。”
沈烨轻笑了一声，小声道：“小骗子。”
他直勾勾地盯着萧倾卿，直言不讳道：“卿卿，你也是知道我的。但凡我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萧倾卿喃喃道：“你就是这么不讲理。”
沈烨道：“所以一会儿你乖一点，别乱动，别逼我点你。”
说罢只听一声小小的惊呼，萧倾卿便被沈烨一把抱了起来。
沈烨将萧倾卿抱到自己床上，随后便捉住了她的鞋。
小小的绣花鞋比他的手掌还要小，他晃了晃神，突然说道：“听闻两百年前有一古国名商夏，有一陋习是用布将女子的双脚紧紧缠裹，使之畸形变小。一般女子从四、五岁起便开始缠足，直到成年骨骼定型后方将布带解开。是为三寸金莲。”
萧倾卿被他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比划了一下三寸的长度，咂舌道：“这么小，那多疼啊，我是不成的。”
沈烨抬起眼来深深地看着她，温柔地笑道：“别怕，我朝并没有这样的陋习。就算有，我也舍不得让你裹脚。”
说罢，他就要脱去萧倾卿的绣花鞋！
萧倾卿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向后缩去，又惊又怕地小声喊道：“不成的！二哥哥，不要，不可以……”
沈烨轻啧一声，大手一伸便把一时不慎逃脱的小脚又捉了回来。
“不是说了不要乱动……”
他突然就禁声了。
萧倾卿用手紧紧捂着嘴巴，却已吓得哆哆嗦嗦泪流满面。看到她这副模样，沈烨心里仿佛被针扎了般，猛地一痛，随后是细细密密的疼。
他骤然背转过身，轻声道：“我转过去了，不看你。你自己把鞋袜脱了，把脚塞进被窝里暖暖。”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一会儿，便听萧倾卿小声道：“好了。”
沈烨转过身，看到床下只整整齐齐摆着一双小鞋，不见罗袜，便问道：“袜子脱了吗？”
萧倾卿红着脸，闷着不说话。
沈烨想起她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舍不得再凶她，只好好声好气劝道：“你把袜子脱下来，藏在被窝里我不看。等半夏来了，让她拿去火炉边烤干。”
萧倾卿将被子往上一掀，把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只见被子下面一团人影扭动，没一会儿，她便又钻了出来，脸蛋红红道：“藏起来了。”
沈烨看着她的发髻因刚才钻来钻去松松垮垮地垂在一边，便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他突然问道：“刚才怎么又哭了？”
萧倾卿抬起眼飞快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方嬷嬷教过，女子的脚，向来只有夫君才能看的。”
夫君两个字被她说得又软又甜，沈烨不禁回味了一下，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捂着自己的嘴？”
萧倾卿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怕我太害怕，不小心发出太大的声响引来别人。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亲近吗？”
沈烨的心，随她一句话便疯狂又迷恋地狂跳不已。
他忍不住捂了捂心口，低笑一声。
他道：“卿卿，你愿意听一听沈家大房和二房的恩怨吗？”
萧倾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于是在这个雪夜，她光着一双脚，裹在二哥哥的被窝里，听到了沈二爷和沈大爷的恩怨故事。
当年沈老爷打拼下沈家的万贯家财后，谁来继承家业是个难题。虽说长幼有序，可商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为了公平起见，沈老爷给两个儿子出了一道考验，端看谁能赚得更多的利益哪房就继承沈家。
为了获胜，沈二爷耍了一些小花招。
可他不知，他原本只是想赢沈大爷，却在因缘巧合下，害沈大爷摔下山崖，成了个双脚残疾的废人。大房从此一蹶不振，连沈大太太也早早地抑郁而终。
萧倾卿猛地捂住嘴，难怪沈大爷一直在自己院内不出门。而沈家管家之事越过了大太太，交给二太太管着，原来大太太已经没了。
沈烨缓缓道：“所以，从小我就被爹教育，不能和大哥争，不能拔尖，以后沈家的泼天富贵，都是要还到大哥手上的。”
萧倾卿摇了摇头，道：“可是二哥哥……”
沈烨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道：“父债子偿。既然是二房动心思在先犯下大错，虽然我爹并非有意早已后悔万分，但对大伯父大伯母和大哥沈妹妹的伤害也是事实。我也会负起责任，此生尽心辅佐大哥。”
萧倾卿自言自语道：“原来尽是这样，难怪你故作不学无术放荡形骸的模样，原来是为了给大哥哥让路。那你对我……”
她思及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烨见了她这副模样，赶紧一把搂住她说道：“那是我之前的想法！自我喜欢上你，我便不会再把你让出去了！”
他看着萧倾卿，一字一句道：“卿卿，我把这些刨开了告诉你，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意了。功名、权利、荣耀、财富，这些我都不在乎，不和大哥争就是了。但是我喜欢你，我真心喜欢你，你对我也是不一样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