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凌轩见韩高阳神情凝重，连忙也正襟危坐起来，把自己所知道孔兴德等人所做的一切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韩高阳听完以后眉头紧锁，默默低头看着桌子。
凌轩见韩高阳良久不语，淡淡的道：“那半截玉牌还在小人手上，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殿下接下来打算做何反制？”
韩高阳捏着手中的茶杯，长长吐出一口气，怅然道：“那帮刺客，都是些死士，咬死自己只是倭寇后就自尽了，无一活口，单凭你那半截玉牌和你一人的供词，可是无法扳倒当朝王爷啊。”
一旁的萧青鸾终于忍不住了，急到：“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齐王既然已经开始动手了，那殿下就什么都不做？”
萧风也认同自家小妹的看法，沉吟道：“青鸾说的有理，虽说咱们证据不多，但殿下是当今太子，把这事捅到御前，皇上肯定会站在殿下这边。”
韩高阳闭眼摇了摇头：“他既是大新的齐王，也是我的亲叔叔，太祖有旧训：我大新韩家血脉单薄，凡子孙后代骨肉相残者废去爵禄，贬为庶人。”
“要废掉一个当朝王爷，没那么简单。我在想，咱们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搜集一些实质的证据？”
听了韩高阳的话，凌轩脸上一抽。
他算是看明白了，韩高阳这是坚持要走程序正确那条路啊。
好家伙，韩高阳这个优柔寡断的性格，放在自己那个时代的宫斗电视剧里，通常活不过三集。
程序正确这个方式并不适用于封建皇权，通常都是有造反的苗头，莫说区区一个王爷，就是皇帝老儿的亲儿子也是说杀就杀了。
毕竟人家都要干死你了，等你收集证据，都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宫廷内斗，如果做不到杀伐果断，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你把别人当亲人，别人把你当仇人。
从古至今，皇子们争东宫之位互相残杀的，皇子造反杀皇帝的，皇帝老儿处死亲儿子的比比皆是。
也就这大新韩家人丁稀少，韩高阳这接触这些明争暗斗的事情太少了，神经才会这般大条。
萧风依旧一脸严肃，沉声道：“齐王心存不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若不是首辅大人看出齐王意图谋反，提出废除藩王制度，只怕现在齐王已经拥兵自重，这次来刺杀殿下的，就不是十几个刺客了。”
顿了顿，萧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帝王心术，讲究的就是杀伐果断，必要时就是连连我们萧家都可以随时牺牲掉，殿下不可再犹豫！”
听到萧风说必要时候可以牺牲掉萧家，萧青鸾身形摇晃了一下，抬头看着萧风的背影，轻咬嘴唇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凌轩本想着也帮忙劝告一下韩高阳，转念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对皇家之事不好多言，便改口：“不管怎么说，现在能确定的是的确有一股势力想要对殿下不利，青鸾姑娘说的对，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殿下还是要多加防范。”
韩高阳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道：“所以我这两天脑子里有个想法，你们想啊，这些刺客潜伏在广雷这么久，咱们都没有发现，为什么？”
不等众人回答，韩高阳就自顾自的说道：“是因为在暗处，没有官府的人，准确来说，是没有我自己的人。”
凌轩心中一凛，大概也猜到他要说什么：“殿下的意思是”
“组建一股只隶属于我自己的情报网！”
韩高阳站起身来振臂一挥，仿佛中二少年附体：“这个情报网势力，上至监视文武群臣，下至隐藏于民间，便可使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无所遁形。”
韩高阳越说越兴奋：“再者，这两年，南方邪教潜伏在民间作乱，东边岛国战乱不止，若是用好了，对于我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凌轩一听，心说这不就是特务机构么，这位太子殿下，表面嘻嘻哈哈的，没想到还是一位厚黑学大师啊。
不过，韩高阳身为东宫太子，这大新的天下早晚是他的，这么做没什么必要吧。
萧风的看法和凌轩心中所想一致，皱眉道：“殿下要组建一个新的部门，回去直接让首辅大人去办便是，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再者，派人去监视百官这可是不小的权力，若是里面混进了心术不正之人，岂不是会滋生指鹿为马等冤假错案？”
韩高阳摆摆手道：“既然是要收集情报，那自然是越隐蔽越好，大张旗鼓让人有所提防就没有意义了。为了防止这股势力为非作歹，那为首之人必须是品格正直，还得是我信得过的人。”
“这个人嘛，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韩高阳说着说着，眼睛就看向了凌轩。
凌轩打了个激灵，被韩高阳看的心中有有些发毛，指了指自己：“殿下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如果说贪财好色是人之常情的话，自己也算品格正直，毕竟他也就这两个缺点了。
可自己只想得一笔丰厚的赏赐，到乡下找块地招些仆人建个宅子，舒舒服服的过富家翁的生活，并不想参与到这些皇权斗争中啊。
凌轩一下子脑袋有些发懵。
“没错。”韩高阳颔首微笑道：“论智，你被诬陷杀人，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还能找出破局点洗清自己的冤屈；论勇，你明知醉香楼潜伏一众刺客依旧敢只身前来。
“面对如此危险还舍命相救，所以我相信你。”
面对韩高阳对自己的大加赞赏，凌轩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凝眸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道：“多谢殿下赏识，只是恕小人无礼，实在难担此重任。”
“嗯？”
这下不光是萧青鸾，连萧风也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凌轩。
替未来的皇帝，当朝东宫太子办事，自己任何一句话都无需经过传达，直达天听。
虽说身在暗处，但锦衣夜行，权力极大，假以时日太子登基后更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群臣面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眼前这小子居然稍加思索就一口回绝了？
萧风已经听了自己妹妹说过凌轩这两日的事迹，知道这小子是个奇人，如今又亲眼看见这般场景，心中更是觉得不简单。
凌轩也知道这个位置的好处，只是利益终究是和风险对等的。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做的再怎么好，也不过是帝王家的臣子，自己坐在这个位置，肯定会知晓不少不得了的秘密，日后若是被清算，会死得很惨。
再者，在朝堂斗争外游离，万一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届时树立的敌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这么简单了，毕竟谁愿意身后时时刻刻有个人在盯着自己？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是太划算，还是做个逍遥自在的少爷舒服。
韩高阳见凌轩回绝，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担忧，我可以给你个承诺，只要有我韩高阳一天，保你平安无事。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好好歇息，我还要留在广雷府几日，你考虑考虑再答复也不迟。”
韩高阳说完，便站起身，带着萧家兄妹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