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会审(上)
一时之间大堂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王谦之见说错了话,一直想找机会来和临川王说话,可临川王根本不想理他,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搜神记》。
这刘义庆也是真的气啊,一边暗骂林焕,这小王八蛋出什么书,一边心里不知道问候了多少遍王谦之。
就在这气氛尴尬到凝固的时候,京口太守刘兴祖领着一干与此事有关联的人上了大堂,分别是剿灭逆党的司马诚光军侯、玄清子、发现东海王印玺的刘秉忠,以及顾简之。
众人分别向临川王行了礼,临川王摆了摆手道:“免礼免礼,本王此次前来彻查此案,乃皇帝陛下的嘱托,一是给顾家一个交代,二是让陛下放心,今日喊诸位过来,不是堂审,仅仅是问一下本案的细节,诸位畅所欲言即可。”
“谢殿下!”众人异口同声道。
“殿下,我顾家着实冤枉,我顾氏家学传承至今已有百年,贼人一把大火,烧了我顾家多年积累!请殿下为下官做主啊!”顾简之首先哀嚎了起来,“我顾家族老听闻书院被焚毁,不少人都已气病卧床。”
临川王安静的听着顾简之大吐苦水,作为这次事件损失最严重的顾家,自然是得安抚为主,等顾简之诉说完,临川王缓缓说道:“顾家的损失,陛下是知道的,临来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让我带五万贯钱来给顾家,作为顾家重筑书院之资,顾大人,您可不要嫌少啊!”
这顾简之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亲自拨款修宅,这真的是皇恩浩荡。
“噗通!”顾简之直接跪在了临川王面前,“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临川王轻轻扶起顾简之道:“免礼,免礼!”
紧接着又对众人说道:“顾家的事情了解了,来说说这枚印章的事情吧。”说着临川王从怀里将那枚司马越的印章掏了出来,“刘兴祖,刘大人,您呈送给陛下的这枚印章,陛下请了许多当朝老臣反复确认,这枚印章果然是前朝东海王司马越的印章,您是从何而来?”
太守刘兴祖看着自己的侄儿刘秉忠,那意思是说,你小子还不赶快说哦!
只见刘秉忠丝毫不慌,稳稳的向临川王鞠了一躬:“殿下,我是太守大人的从子刘秉忠,之前在顾氏书院读书,那日火起之时,我正在带着一众同学救火,在一处门框处发现了这枚印章,当时我只是觉得是块不错的老玉,第二天仔细查看后发现玉块上有字迹,就交给了我老师玄清子道长了!”
“哦?”临川王上下打量着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眼里满是欣赏,“果真如此?”
临川王自然是知道这枚印章第二天是交给了林焕,但林焕自然也和自己的结义大哥说了利害关系,这件复杂的事情,牵扯进来人越少越好,更何况是个六七岁的孩童。
玄清子打了个稽首,“殿下,我徒儿所说,句句属实!后来我等又求证了顾大人,此物并不是顾家所有,所以怀疑是贼人掳走司马家姐妹三人时不慎遗落的。”
顾简之大人也在一旁附和,对对!我顾家从没有如此逆贼之物!
“所以道长您就印了许多告示,想要寻访见过此物的人,是吗?”临川王问道。
“正是如此,但后来,有线报看到劫走司马家姐妹的贼人藏身在城外十五里小庙,司马诚光大人带领一队人马将贼人人剿灭,途中逃走了几人,但好在救回自己的女儿,最后觉得兹事体大,才由刘大人上书陛下!”玄清子一口气将剩下的事情,说得干干净净,虽然其中隐瞒了林焕设计抓贼人,又严刑逼供贼人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件事很清楚啊!”临川王见逻辑严丝合缝,侧身对王谦之说道,:“王大人,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作为监察御史的王谦之,自然一直从事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从上述等人的描述,他很快就发现了许多说不通的事情:“哦?下官有些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王大人作为监察御史,有话尽管说。”
“首先,顾氏家学达官显贵、世家豪门的子弟众多,为何贼人偏偏只绑架了司马军侯的女儿?”
“想必是贼人贪图司马军侯千金的美貌,一时兴起!”刘兴祖虽说一开始也对此事起疑,但一想到司马诚光救女心切,也就没多想了。
“哦,那我观这位道长也生得十分美丽,为何贼人没将道长掳了去?”王谦之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这玄清子听王谦之这么举例子,一股无明业火突然升了起来,要不是在场人多,非得揍得这王谦之猪头满面。
这也难怪王谦之,且不说那晚玄清子正在收拾林焕,如若那晚玄清子在书院,估计这些贼人还在屋顶上时,就人头落地了。
“那晚我不在书院,若是我在书院,估计第二天府衙只会收到几具尸首,写着:贼人入内欲行不轨,被主家当场擒杀的告示。”玄清子恶狠狠的看着王谦之,“就你这样的文弱书生,我赤手空拳能打翻两百个。”
王谦之被吓了一跳,从玄清子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杀意。
王谦之咽了咽口水,“哦,哦,想不到道长如此勇猛!是下官孟浪了,是下官孟浪了。”说着避开了玄清子杀人的目光,继续道:“我是说,我觉着这些贼人仿佛是有预谋的绑架,而不像是临时起意,如果是临时起意,贪图美色,这贼人可当场侵犯三位小姐!”
好嘛,这个王谦之是着实不会说话,最开始一句话得罪了临川王,再来一句话得罪了玄清子,这一句话当着人家父亲面说他女儿被侵犯。
这司马诚光的逆鳞就是这三位女儿,这王谦之当面说这些混账话,气的司马诚光撸起袖子,冲上来就要揍王谦之,这一刻他也不管王谦之是不是钦差大臣了,为了女儿名节,也要揍了这丫的!
这场面当时就显得十分滑稽,一个小小军侯追着一个监察御史满屋子乱窜,还基本上没人阻拦,玄清子心说默念,哟西,这司马诚光大哥着实勇猛啊,揍死丫的!
太守刘兴祖呢?一脸请您指示的眼神看着临川王,这临川王故意蔫儿坏也不说话,最后没办法了,刘兴祖上前一把抱住司马诚光,这王谦之才没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