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非祸乃福
秦尺走在大街上，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确是空荡荡的。
人群突然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大道。
一辆囚车朝秦尺迎面驶来，里面关着的正是被秦尺抓获的盗贼沈奂。
虽然秦尺穿着便衣，但沈奂好像还是认出了秦尺，只见他用手抓着囚笼的栏杆，激动地用头撞在栏杆上，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秦尺拦住了囚车。
赶车的衙役气势汹汹地怒骂着秦尺。
“狗东西，不想活了？给我滚开！”
秦尺摘下腰间的令牌拿到衙役面前。
衙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连连朝秦尺赔笑道歉。
“大人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
秦尺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伸手指向囚笼。
“他怎么回事？”
衙役回头看了一眼想叫却叫不出声的沈奂。
“回大人，他被剜了舌头，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不了话，那他偷的东西怎么办？”
“他已经全部交代了，这不，我们正要押他去刑场呢。”
“他都已经坦白了为什么还要对他用刑？而且他只是偷了东西罪不至死吧？”
“哎呦，这都是上面的决定，我们这些下人只是负责执行的，大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把人放了。”
“大人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把人放了！”
“大人啊，你就饶了我吧，这私自放跑死刑犯的罪名我可担不起啊。”
“有什么事算我头上。”
衙役还想说什么，秦尺已经跳到了囚车上，拔出刀一刀砍断了囚笼的围栏，把沈奂放了出来。
沈奂朝秦尺作了个揖，然后在一众人的围观中，踏着轻功跳走了。
秦尺拦住想要追的衙役们。
“放走犯人是我一人的责任，与你们无关。”
衙役哭丧着脸。
“哎呦，大人啊，这可是死罪啊！”
秦尺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他无法改变已经下达的判决，只能以这种方式坚持他所认为的公平正义。
高大坚实的围墙内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房子，其中一个铁黑色的高楼格外引人注目。
大门前的两个威武肃穆的神兽狻猊石像仿佛也在诉说着这间房子的不简单。
火红色的大门两侧向外延伸出两道砖墙，沿门侧呈斜线分列往左右两侧前方伸展。
房子的内厅很宽敞，但因为阳光基本照不进来，却显得有些阴暗。
秦尺无精打采地趴在案桌上，翘着腿，左手扶着桌子，右手撑着脸，没有一丝表情，一动不动，活像一个雕塑。
赵庵走到秦尺的面前。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山妖不是被除掉了吗？”
张祢也跟了过来。
“对啊，大人你都这样一言不发两个时辰了，怪叫人害怕的。”
秦尺没有回答他们，一会儿后，却是说。
“你们两个，去开一下门，有客人来了。”
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但赵庵张祢两人还是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不一会儿，门外就来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
他对赵庵张祢二人视若无睹，昂首挺胸径直地迈着大步走到了内厅。
“锦衣卫南镇府司总旗秦尺何在？”
秦尺起身，从台阶走下，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小太监面前。
“臣在。”
“圣旨到！”
小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大喊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打开手中的黄色卷轴。
赵庵张祢二人连忙跑到小太监跟前跪下。
“奉天承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南镇府司总旗秦尺屡立奇功，实乃我大明之栋梁也，特进封其为锦衣卫卫指挥佥事，赐百金，享俸禄三百一十二石，进封其下属赵庵为锦衣卫百户，赐十金，享俸禄一百二十石，进封其下属张祢为锦衣卫百户，赐十金，享俸禄一百二十石，速速进京赴职，不得有误，钦此。”“恭喜佥事大人，快快接旨吧。”
秦尺有些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他来不及思考了，只得赶紧回答了一句“谢主隆恩”然后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了圣旨，之后恭敬地把小太监送出了门外。
赵庵和张祢还没反应过来，呆呆跪在原地好久，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当了十几年锦衣卫，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卫士，跟着秦尺干了十几天就飞升六品官员了。
张祢瞪大了眼睛，掐着手指。
“大人你现在是正七品，卫指挥佥事是正四品，我算一下啊，接下来是从六品、正六品、从五品、正五品、从四品、正四品，大人你一共迈了六级呢！”
赵庵却显得平静许多。
“恭喜大人仕途飞升，以大人的才能，应当受此大任。”
秦尺看着自己的手掌，感觉这太不真实了。
他依旧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结果不但没被降罪，反而得了升迁，实在是太梦幻了。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毕竟离自己改变世界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一天前，紫禁城。
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跪在一个金碧辉煌的红木房子前，他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随着侍女缓缓推开大门，身着红色锦袍的魏忠贤在两个侍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吗？怎行如此大礼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魏忠贤说着这话，却是用力踩在了骆养性头上。
骆养性用双手撑着地，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
“无碍，小人此番前来，是有事想请示九千岁。”
“何事但说无妨。”
“小人相中了一个人，此人才华横溢，能力超群，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因此小人想拔擢他，更好地为九千岁效力，相信他必能为九千岁解烦啊。”
“官员升迁之事，你应该去吏部，或者直接请示陛下啊，寻我一个老奴何干？”
“九千岁说笑了，这天下谁人不知九千岁乃皇帝陛下之下第一人啊，这天下人的生死、荣辱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小人此举，都是为了更好地为九千岁解忧啊，若是冒犯了九千岁，小人甘受处罚。”
“罢了，既然是指挥使大人的请求，老身自当竭力而为。”
“谢九千岁大人。”
骆养性说完，便倒跪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