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多数人的公平
苏瑜看向北的眼神变得愈发警惕，以这小子的手段，自家的小棉袄怕是被这小子卖了，还在那乐呵呵的替这家伙数钱。
一想到未来有一天，自家的小棉袄被这小子拿捏的死死地，自己又刚好被破风小棉袄克制，这场面苏瑜有点不敢想。
苏瑜如果不是对向北很了解，知道这小子绝对不是那种见利忘义、过河拆桥的人，绝对不会给向北安排了未来的路。
要知道这小子在向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可对于向家哪怕再失望，该有的体面和尊重却还是有的。
向北想做的，也只是离开那个让他感受到无比压抑和憋屈的地方，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顺便证明一下自己。
很快在苏瑜的安排下，向北获得了前往玄部总部藏经阁随意观览藏书七天的资格。
向北来到玄部后，没有着急前往藏经阁，而是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玄部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并没有向北想的那般高大上。
他以为的处处是高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看到的反而是随处可见的小孩，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自己的修行所得。
聊的话题也没有多高大上，都是些最基本的东西。
这些小孩的穿着，很容易分辨出出身高低，可在这里，却又显得异常的和谐。
一处空地上，一个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
不过看到向北之后，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乎是觉得向北不该出现在这里，直接起身向向北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子一来到向北的面前便直接出言呵斥道：“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家伙，难道不知道这里不允许除了学员以外的人来此吗？”
向北闻言连忙拱手道：“这位老师，在下向北，来自魔都玄部，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时失神，打扰您的教学很是抱歉。”
“我要是不方便待在这里的话，这就马上离开。”
向北谦虚的态度，加上玄部成员的身份，让张珣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刚才过来训斥向北，不过是觉得对这小子没一点印象，以为是外来者。
张珣的举动，丝毫没有影响到这群孩子的行为，依旧在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是临时加入玄部的吧？还真是少见，不过你小子不是失神吧？质疑还差不多。”
张珣阅人无数，哪能看不出向北此刻的真实想法。
向北连连道：“不敢，就是觉得这种群养，不足以发挥每个孩子自身的天赋和潜能，因材施教或许更好一些。”
向北说完看了一眼张珣，生怕自己的话惹来对方的不快。
可站在他的立场，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张珣闻言倒是没有任何的不快，只是撇了撇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你小子出身怕是不低吧，家族对你的培养恐怕也是针对性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因材施教，是不具备普遍适应性的。”
“你这种思想，就是典型的利己主义，是出身稍微好一点的人的通病。”
张珣说完不屑的看了向北一眼，似乎在他眼中向北这种想法很是狭隘。
“？？？”
向北不忿的看着张珣，一脑门子的问号。
他不过是好心的提议下建议，怎么就被扣上了这种不好的帽子。
张珣看出了向北的心思，直接点破道：“你小子似乎不服？”
“不是不服，就是有些不理解，您若是仔细说道一番，我说不定就能听懂了。”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向北也不好说过分的话语，只能绵里藏针的稍稍反击一下。
张珣冷笑道：“那我就好好给你说道说道，你若是觉得没道理，我给你赔个不是。”
“不敢，您说便是。”
“不管是玄部还是龙国，你觉得这个世界维持秩序的根本是什么？”
张珣没有急着跟向北讲道理，而是抛出一个问题让向北思考。
向北听到这话直接傻眼，这他怎么回答？
认知的局限性，让向北根本无法回答张珣的问题。
随意的回答，只会徒增笑柄。
张珣见自己随口的一问便把向北为难住了，只能自问自答道：“维持秩序的根本，自然是保持大多数的公平，而不是为了少数人的利益诉求，断送绝大多数人的未来希望。”
“就如你一样，如果玄部的挑选标准因人而异，选拔的时候专门挑你不会的东西，最后让你淘汰了，你觉得公平吗？”
向北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即发觉张珣的问题有些不对，这种事情能发生本身就有问题。
他如果被这么淘汰了，只会觉得玄部就是一个龌龊之地，根本不值得他待下去。
“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因人而异，个性化培养的背后，其实只是少部分人的狂欢。”
“人的认知是有局限性的，一旦有了极大的人为操作空间，制订规则的人就能随意的利用规则。”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龙国的课外培训知道吧？”
向北不解的望着张珣道：“这些不是被官方禁止了嘛。”
张珣轻哼一声道：“那你知道禁止的根本原因吗？”
向北看着张珣试探性的回答道：“是为了防止教育环境的过度内卷，给学生造成太大的压力吧？”
“你小子，耍滑头了。是上面在有意的控制阶级固化的进程，不想让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失去龙国唯一一个能给他们相对公平的竞争平台。”
“一旦阶级固化，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资源将会被少数人瓜分，绝大多数的成果会被少数人摘取，久而久之，底层民众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不是上面想要看到的，这种局面一旦彻底形成，少数人与多数人之间就会存在天然的矛盾，且这种矛盾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加深、不可调和。”
“龙国数千年的历史长河，多少王朝的兴衰，都是因为这种矛盾造成的。”
“我们玄部也是如此，如果我们一开始的教导手段，比你们这些世家子弟还要优秀，你觉得有几个普通人的孩子竞争得过你们？”
“或者说，当你们一窝蜂的跑到玄部来跟这些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抢资源的时候，还有他们的生存空间吗？”
张珣说到这语气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