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捉）
办公室里，安文正在勤劳地打扫卫生。
见奥瑞斯回来了，他有些高兴地喊了一声“首领”，却又因为看到奥瑞斯身后的林谦而脸色微暗。
林谦发现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里德，你看看人家安文那么勤快细心，你一份观察员的工资就能让人家帮你这么多，干脆你就要安文做你的助理好了。”
奥瑞斯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做助理好，何必让他人做？你做不仅更好，我还给你发双倍工资。”
林谦：“谢了，大可不必。”
安文可能也意识到了他在干什么，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我只是空闲时间比较多，所以才想着帮首领，并没有想要换职位的打算。”
他的手里还捧着个玻璃罩子，直直站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囧迫。
林谦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发现他在整理的东西是铺在桌子上的，拼了一半的拼图。
那拼图很大，所以奥瑞斯专门在办公桌旁边摆了另外的桌子去放它。而安文手里拿的玻璃罩子就是去罩拼图的。
“你也喜欢拼图？”林谦稀奇道。
拼图这玩意需要耗费很大精力，又非常枯燥无味，林谦过去根本不理解这种东西为什么有人会喜欢。
但是他小时候耐不性子，没有战事的时候，林公爵就会要他坐在家里拼拼图。
公爵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改掉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想法是自己向前冲的毛病，但是那时候他也不理解，见到拼图就觉得烦。
他还记得因为很讨厌这东西，他还做出过很幼稚的事情——他在老皇帝面前夸赞拼图的好处，在大殿当面送了奥瑞斯里德一套让他没事干也来陶冶情操。
林谦还记得那时候奥瑞斯铁青的脸色，还让他幸灾乐祸开心了很久，只是那都是过去了。
在这三年里，因为他被困在皇宫，做秘书长面对繁杂公务太劳累的时候林谦他会去将自己全身心投入拼图。
拼图就是有那样的魔力，方寸大的地方，当他全神贯注时，那就是他的全世界。那时候林谦能短暂地忘记一切，而他以前最讨厌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他孤寂时唯一的喜好。
奥瑞斯瞟了一眼桌上的白色碎片：“我以前很讨厌这玩意。”
他和林谦虽然在帝国叫做“将军”，但对于老皇帝所在位的这个帝国，他们基本上也就是冲的最猛的冲锋军。
因为能打才会被做军之统帅，就好像他是被人诟病的疯狗，林谦是一根筋没脑子的傻白甜，就他们这样的人，也能被分到叫“将军”的地步。
所以，他们都不是文人。林谦讨厌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他就更讨厌，要是让他坐在那对着一堆空白拼图，他连两秒钟都坚持不了。
“但是现在喜欢了？因为荒芜城太无聊吧，理解理解。”林谦感叹，“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和你的喜好相同，放在过去我会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是啊。”奥瑞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林谦看不到他的眼神，就也没注意到他奇怪的语气。
他走上去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那拼图是纯白的，和很久以前他送奥瑞斯的是一个款式。
但林谦当然不会觉得快十几年前的东西奥瑞斯还留着，他只奇道：“你还喜欢的是这种？”
“足够打发时间。”这倒是实话。
“确实是这样。说起来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
林谦本来想说不如帮他来拼上一拼，但他和安文离得近，很容易就看到了安文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于是林谦的话音打了个弯：“不如有空来看你拼，也算消遣时光。”
“随你。”
那边的安文也轻轻松了口气，林谦心想这拼图怕是对奥瑞斯可能还有别的意义，否则安文不会表情踌躇，还在旁边一直捧着罩子不敢动。
“你要把罩子放下吗？”他问安文。
“啊，对，对。抱歉首领，我不是有意碰它，只是因为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
“知道了。”奥瑞斯不耐道，“东西放下，出去吧。”
安文这才如释重负，将罩子轻轻摆到一边，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你为什么对人家态度总是这么差啊。”林谦看着虚掩的门，道。
“你让他进入你放机密要件的办公室，不就是因为你信任人家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摆这样的脸色？”
奥瑞斯笑了一声：“如果你让人进入你放着机密的办公室，确实只有一个理由，因为你信任人家。”
林谦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
“猎人将一块肉放在空地上，不是因为他愿意自掏腰包做出圣父去喂森林里的野兽。”奥瑞斯叼起烟道，“而是因为他需要付出这块肉来达到一些目的，不是吗？”
林谦知道奥瑞斯不会无的放矢，但是他却觉得这人不一定知道安文似乎喜欢他。在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让奥瑞斯误会了也不一定。
于是他问：“所以你确定了安文有问题？”
“那倒没有。”奥瑞斯说，“只是不是他有问题，他却能钓出问题——钓鱼的鱼饵再香，鱼也不会那么轻易上钩。除非有假的鱼漂围在那里，让他以为饵食是安全的。”
说白了他就是要利用安文。林谦想安文喜欢上这家伙还真是不幸，叹气道：“那你都要利用人家了，至少对人家好点吧。”
奥瑞斯将那一直叼着的烟按到烟灰缸，有些稀奇地看他：“怎么，短短几面，我们的林将军就又觉得别人是好人了？安文是你什么人，你就要心疼他了？”
林谦叹气：“好吧，你说的对，是我多管闲事。”
林谦转念一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不管安文也好奥瑞斯也好他确实不该管那么多。有时候奥瑞斯说他圣父似乎也是那么个理，他安安稳稳划水就好了，何必操心那么多呢？
于是他就把这篇章就此揭过：“行了，你说的挺有道理，我还是管管我我自己吧。我去洗个澡可以吧。”
奥瑞斯走到一边的衣柜，将衣物丢给他：“你小心点，这里可不比帝都，没有豪华大浴缸。”
“就你长那张嘴，就你会说话？”林谦没好气道，“以前外出我什么没见过，你要真把我当贵族我第一个就治你个那什么大不敬罪。”
不过话是这样说，当花洒兜头给他浇了一身凉水的时候，林谦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东西。
城主府虽然看起来华丽，但原来的城主并不办正事，这都金碧辉煌的府邸也不过是用来装赃物的。
也因此，这里的生活设施都是些摆设，就好像奥瑞斯的床都是后面连夜搬进来的一样，这里的浴室也让人不敢恭维。
花洒用的是非常古早的旧时代产物，是那种需要自己拧来拧去调整热水的。这种东西林谦还只在书里见过，他顶着凉水研究了半天，才勉强让那破旧的花洒流出热水。
仅仅洗个澡，就已经几乎让林谦身心俱疲。结果这还不算完，他刚囫囵冲完澡穿好衣服，随着轻微的喀嗒一声，整个城主府都陷入了黑暗中。
林谦摸索着来到浴室门口，转动把手。
很好，淋浴设施那么古旧，安的却是电子感应门，设计师能拉出去毙了吗。
林谦抬起拐杖敲了敲门，很快门那头就传来了声音：“林谦？”
“在呢。”林谦懒懒道，“我真想拜见一下那位前城主，他可真是个人才。”
奥瑞斯也知道了他在说什么，无奈：“这地方本身也不是拿来住人的。”
所以这也是他和要找院子的林谦脑回路统一的原因，他抢来这地方本身是没考虑生活条件的，对他而言睡在地上还是床上，洗澡是冷水还是热水，都没有什么分别。
但是他娇贵的林将军就不一样了，虽然打仗的时候再恶劣的环境再艰辛的苦都能吃，可一旦闲下来，本质上还是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少爷。
“好吧。”林谦耸肩，“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电闸跳了，下面有人在检修。”奥瑞斯道，“你待在里面也好，这不一定是简单的跳闸。”
“你的意思是，又有人要来你这里搞事情？”林谦叹息，“你为什么要当这个城主呢？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我不理解。”
“为什么？”
奥瑞斯哼笑了一声：“因为赐婚是要你嫁给荒芜城的城主啊。”
“你真无聊，不如直说和你那什么要炸星球还是毁灭世界的计划有关呗。”林谦无语。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不觉得你在开玩笑，我觉得你在把我当傻子。”
奥瑞斯就没再说话了，林谦听到清脆的金属音碰撞，是奥瑞斯点起了烟。
“里德？”
“在。怎么？”
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林谦的听力很敏锐，立刻察觉了异样的响动——但不是在门外，而是门内。
“我感觉吧，这次来偷袭你这批人不太认路。”林谦抓起了拐杖，看向浴室唯一的窗户。
在黑暗中，无人能看清周围的情况，只有朦胧的月光隐约勾勒出窗边的轮廓，有人似乎试图爬上窗口。
那人蹑手蹑脚翻了进来，但是一抬头，却吓得连连后退。
“你、怎么，怎么会有人”
“怎么会？好兄弟，这话我得问问你。”林谦说，“翻窗子吗难道最重要的不是明确目标？这要是进来了，打不开门，多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