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疯子
阮府,昔云小筑
“奴婢白芷”、“奴婢翠香”
昔云小筑的内厅里站着两个丫鬟,齐齐向阮昔卿见礼,其中一个叫翠香的丫鬟,身穿夕颜纹绣暗粉色对襟长褂,头戴碎花银钗,打眼一瞧便知,这是阮府二等丫鬟通穿的服饰。
另一个丫鬟白芷,身穿杏色交领上衣配深褐色下裳,头发两端用缀着小铜珠的绸缎带子固定,实用又美观,便是阮府的三等丫鬟了。
富贵人家里丫鬟分为三等:一等丫鬟也就是贴身丫鬟,深宅大院中闺秀们的一等丫鬟,一般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出阁后,一等丫鬟大多是做陪嫁女使;二等丫鬟则是服侍主家倒夜香、打扫卧房等细活;三等丫鬟便要打理院中的粗活,比如洒扫庭院、修理花枝、偶尔在小厨房烧饭等。
阮昔卿看着面前的白芷,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瘦弱小丫头,便知这是曹知意“精心挑选”送来的,阮昔卿心中暗暗叹气,这样的小丫鬟能做什么粗活,这个曹夫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装面子功夫!
阮昔卿轻轻颔首示意,见两个丫鬟起身,便道:“今日你们刚来,想必也是乏的很,早些去歇着吧。”
听了这话,瘦弱的白芷杏眼圆瞪,一脸震惊的看向阮昔卿,眼底的喜悦丝毫不加以掩饰。忙道了声“奴婢告退”,便雀跃的退了出去。
反观翠香还静静的站在原地,阮昔卿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她,翠香说:“阮府有规矩,主家还未歇息,恕奴婢不敢擅自退下!”
阮昔卿看向翠香,道:“翠香,在这儿,谁才是真正的主家?”翠香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摸不着头脑,便试探性的说:“主君?主母?”
见阮昔卿低头吹着茶沫子不语,翠香又说:“是您!”阮昔卿抿了口茶,说:“对,在这儿的主家是我,记住这一点,才好在我这里做事,倘若记不住的,我这里的缺儿,宁愿空着,也绝不要你,明白吗?”
“奴婢记下了!”翠香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面向阮昔卿倒退走了几步,转身出了房门。翠香没想到这个在庄子上待了八年的大小姐,竟是这样有主意的人,从今往后,该如何行事,她便也知晓了。
木樨从腰包里掏出一把瓜子,如街边的地痞流氓一样靠在门框边上,一边嗑一边说:“我的大小姐,您看,她们两个的事儿解决了,前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您和我说说呗!”
阮昔卿看着木樨不着调的模样,无奈又好笑,道:“木樨,那个周亦客不简单,他身后一定有雄厚的财力、人力支撑,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木樨不满的嗦了嗦瓜子壳,说:“别岔开话题”
忽然,木樨反应过来阮昔卿说的计划是什么,不禁正色道:“你真的想好了?一旦开始,可就不能回头了!”
“我明白,木樨,但是我必须去做,早在八年前,我就决定好了。”阮昔卿边说边走,越走越急,只留木樨在原地看着她,看着阮昔卿那一袭淡墨暗纹锦衣消失在夜空之中。
木樨叹了口气,她是个孤儿,一个被庆云郡主捡到送去华苍宗习武的孩子,是阮昔卿的生母让她有处可去、有力自保。
对于庆云郡主,她始终是感激的,九岁那年,也就是庆云郡主去世的前一年,她自愿下山,成为了阮昔卿的贴身丫鬟。这么多年,她们两个一同长大,亲如姐妹,是以,她了解阮昔卿,庆云郡主的死就是阮昔卿的心结,她从未有一日真正放下。
“唉,疯便疯一回罢。”木樨抬头望着弦月,眼眸中带着对亡故人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