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夺位
观声一把抓过梵音枪，首先就挑杀了先打头阵的妖怪。
她的身形极快，甚至还没看清她如何出手，那靠近的妖怪就已经倒下。
不多时，那几百个妖怪尽数毙于她手下。
妊玄朱看着那些妖怪哀嚎连连直至断气的惨状，震惊得忘了说话。
这些妖怪……可是害了他妊玄部不少人！为了对付它们，成百上千的妊玄部勇士们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无法完全将它们击退。
然而现在这些张牙舞爪作恶多端的妖怪如同烂泥一般被丢到他的面前，一个又一个，摞起来像一座小山那么高。
观声朝众人走去，谁知自己一靠近就吓得他们后退了一步。
“你们不用担心，”观声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沾了血迹，“这不是我的血。”说完，她施法将脸变净。
如此云淡风轻，好像沾的是泥巴似的。
只见她又拍掉了衣服上沾染的尘土，恢复了往常端庄雅正的面貌，来到一人面前，问：“王公子妊玄朱？”
“是。”妊玄朱不敢隐瞒。
观声笑了笑，示意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入营帐之中，妊玄朱心有余悸地拿着帕子擦脸上的汗渍和脏污，还遣人为观声上茶。
“条件简陋，一杯淡茶，还望这位……仙子不弃。”能驱使着那么大的神鸟，还只身灭掉了几百个妖怪，他得多天真才能认为她只是个人？
妊玄朱不经意地往外瞥了一眼，看见帐外的剩下的卫兵开始处理那些妖怪的尸体。
这些卫兵恐怕比他还难接受。折磨了妊玄部几个月的妖怪，竟然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被一个女子……全部剿灭。
然后那女子精神样貌还非常好，还有精力邀他们的王公子入帐内详谈……
观声毫不客气地接了茶坐于上首，妊玄朱识时务地朝她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感谢仙子仗义出手，解我妊玄之危困！”
观声出言道：“你唤我观声便好。”
妊玄朱低头作谦卑状：“不敢！”
不想在称谓方面跟他纠缠太多时间，观声也随他去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他说明了来意。
妊玄朱听说自己是人皇的时候，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这人族已分分合合几千年，期间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征服各个部族实现人族统一的。这件事若真的办到了，那么成事的人，必定会成为人族权力的顶峰。
可是想要将数不清的部族全都征服是十分困难的事。
当有一个部族冒头征战，就会出现更强多的部族出来反抗，到最后就变成了多股势力互相掣肘较量的情况， 导致一个大族又开始分出了许多小族，现如今人族领地上的部族多达上百个，也正是这个原因。
想要将这么多部族统一起来，简直痴人说梦。
说他是未来人皇，妊玄朱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声在逗他玩，第二反应便是劝她放弃。
总之就是一个大大的拒绝。
观声知他心有顾虑，本想着来日方长，但又想起了前车之鉴，觉得这人皇还是需要鞭策鞭策，否则他永远都在拒绝与犹豫之间徘徊。
成大事者需意志坚定，不战而退，怎会成功？
于是，她只豪言：“如何助你是我的事，你只需好好想想，这人皇你做，还是不做。”
妊玄朱问：“那我要是不做呢？”
观声冷笑：“你不做，有的是人做。笑到最后的人才配说拥有，而被他打败的你……只有失去的份。”
说完她便凭空消失，离开了王帐。
这一番话深深地触动到了妊玄朱。观声说得也是事实。若人族若真的统一了，那么必定有人得到，有人失去。
自己是想得到，还是甘愿失去呢？
王宫城
持续了几个月的妖乱终于平息了下来，妊玄朱带着剩余部下凯旋而归。
王公子将妖怪尽数剿灭的辉煌事迹早已传回了王宫城，城中的百姓夹道欢迎，为这位驱妖的英雄而欢呼。
观声则称自己是妊玄朱的门客，跟随着他一道回了王宫。
就在妊玄朱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一个妇人突然跑了出来，抱着他便是一通嚎啕。
此人便是妊玄部的王后，妊玄倾。
“儿啊，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娘就只剩你一个可以指望了！”妊玄倾老泪纵横，双目浮肿，眼下乌黑，显然是许久未能好好休息。
仔细一想也是正常，妊玄朱一人带着卫兵去跟那么多有法力的妖怪作战，基本等同于送死了。只是他运气好，碰到了观声才得以保下了这条命平安归来罢了。
妊玄朱望着母亲，微微笑道：“娘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妊玄倾上下打量起他，关切道：“可有伤到哪儿吗？”
“哼，今日能活着回来算他运气好，受点儿伤怎么了。”粗犷冷漠的声音响起，一句话说得让人心寒。
循声望去，原来是妊玄褫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虽然嘴上说得轻蔑，但观声却瞧出了一点儿关心。只见妊玄褫走到妊玄朱面前，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还真让你小子把这事儿办成了！”
见到父亲，妊玄朱的脸上没了看母亲时的温和，亦有样学样的冷言冷语：“是啊，若是听父亲的话，我妊玄族恐怕就成了妖族的奴隶。”
“你……”妊玄褫发怒，正想好好教训一下他，瞥眼却见到站在他身后的观声，“这位是……”
妊玄朱道：“她是观声仙长，是出世修行之人，儿能平妖乱，全靠仙长从中相助。”
隐瞒身份是观声要求的，她觉得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现在妊玄朱身边更有利于她对局势的把控。
观声站上前，对二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简单的闲叙了几句，众人便各自散去，妊玄朱刚从战场上下来，也需好好休息一番。
观声则被安排到了客殿居住。
盘腿坐于床上，观声屏息凝神，静静的打坐，脑子里回想着方才妊玄倾的话，越品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只剩一个？妊玄倾还有别的孩子吗？
这不得不让她起疑。
因为在她来人界之前，曾为素昧蒙面的妊玄朱占过一卦，卦象显示他是阴阳同脉的命格，说明他是有与他同脉的兄弟姐妹，且这个人与他命运相当。
可她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王宫都探索了一遍，无论是从族人口中问询，还是观察这王宫后院，都没发现第二个孩子的存在。
这叫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这占卜水平是不是真得再练练了。
月当空升起，原本热闹的王宫渐渐静了下来。
观声用移身术来到了妊玄朱的房间。此时他正着赤膊着上身要换衣服，房间里冷不防地变出来一个人，吓了他一大跳。
“仙长……您怎么突然来了？”妊玄朱羞愤到脸都滴血，赶忙将衣服穿好，倒也不敢真的怪她，毕竟她可是单枪匹马灭了几百个妖怪的神人也！
观声一点儿也不好奇他为什么突然变扭捏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不是有兄弟姐妹？”
不知为何她一定要弄清卦象和现实不相符的事。
妊玄朱系衣带的手顿了顿，随后斩钉截铁地否定了。
“没有，”他摇头 ，“仙长何以此问？ ”
虽然他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但观声心里仍旧存了几分疑虑。
不过她转念一想，元玉说人皇就是妊玄朱，那么不管他有没有兄弟姐妹，妊玄朱就只有他一个，既然如此，自己还纠结些什么呢，专心辅佐他不就行了？
于是，观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妊玄朱道：“你打什么时候行动？”
“什么行动？”妊玄朱被她问得 又是一愣。
夺位。她指尖泛着青光，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留下长久不灭的痕迹。不等妊玄朱去看，观声眼神一凛，抬手凭空这么一弹，外面立即传来一声惨叫和悉索碰撞声，过了一会儿才完全安静下来。
妊玄朱先是被观声写得这两个字吓得心惊肉跳，再因外头听墙根监视的人被观声出手教训而感到快意。
“现在外面干净了。”观声用手点了点桌子，指着那两个字继续追问，“你有什么头绪？”
头绪？他能有什么头绪……自己身为王公子，王位本来就该是他的。
自己何必要弄这一出？简直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