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重在参与(上)
所谓青春年少,大概就是做事之前很少在意后果。
来到新学校没用多久,我就和同学们混熟了,很自然的融入了他们,也习惯了这个学校的风格和节奏。这学校里坏小子太多了,打架斗殴那是常有的事儿,除了个别几个有仇的,基本打完了没几天就好了,过去就过去了。我和那三个揍我的家伙,大概一个礼拜都没用上,就把这事忘了,过去了。毕竟我同桌没惯着他们,给我报仇了,我那时候傻乎乎的也不爱记仇。
这一天上课的时候,老潘在我旁边呼呼大睡,睡得时间特别的长,平时上课他也睡觉,但是一般情况睡一会就醒了,今天很怪,都快吃中午饭了,也不见他有醒过来的意思。
很快下课时间到了,该去吃午饭了,我碰了碰老潘,他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我,又趴下了。我问他,跟我一起去吃啊,还是给你打回来吃?他头都懒得抬一下,嘟囔了一句:帮我打回来吧,我不行了太困了。
吃饭的时候,别的同学问我,老潘还睡呢,我说嗯哪,今天不知道咋了,贼能睡。结果那个同学隐晦的一笑,说你自己问他吧,你昨晚睡得太早了可能不知道。
吃完了饭,我帮着老潘打了满满一缸子饭菜,给他拿回了教室,结果发现他还在那睡着呢。得,那就等他醒了再问吧。心里这么想着,随手把他的那本中华好歌一百首拿了过来,刻苦钻研起来。
眼瞅着下午第一节课要开始了,老潘他算是睡醒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呢,手先把饭缸子拿过去了,呼噜呼噜开始吃了起来。我小声的问他,你昨晚干嘛了,困成这样。他瞅都不瞅我,跟我说:一会吃完了告诉你,你先别吵吵。好不容易等他吃完了,看着他一抹嘴,顺势灌了一大口水,转过头来跟我小声的说:我跟隔壁班的几个人,发现了一条出去的线路,昨晚上我们跑出去玩了一宿,只要没人说,贼安全。
我们学校因为是寄宿学校,所以几乎是全封闭的,你要是想离开学校,得有老师亲手批的假条给门卫大爷看,才能放你出去。我们班的男生寝室在上坡教学楼的三楼,二楼是女生和女老师的寝室,最里面的大屋子是我们的教室,这个楼一楼的所有窗户,都安装了钢筋防护栏,别说我们了,三岁小孩都甭想钻进来。每天入寝后,一楼的大门也会被寝室老师锁上,所以听了老潘说的话,我将信将疑,面对如此铁桶版的防御工事,他们能出去?
老潘估计也看出来了我不信,就问我:你兜里还有没有钱了。我说还有点,不多,十几块钱吧,他说够了,晚上你回寝室了别着急睡觉,等我叫你。
听老潘这么说,我激动了一下午,课基本也没听进去。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就寝,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爬上床躺着了,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心里其实早已经波澜壮阔,热血激昂。我们每天晚上九点半就寝关灯,我就在那等啊等,快等到十点半了,老潘才扒拉了我一下,在等估计我都睡着了。老潘用极小的声音跟我说:穿好衣服,带着钱,去厕所。然后他就蹑手蹑脚的先下去了。我看他出了寝室门,也轻手轻脚的跟着出去了。
等到了厕所,发现隔壁班的几个人已经到了。虽然我还认不太全是谁,但也混个眼熟,点头示意了一下。老潘看我们人基本齐了,给他们打了个手势,走!
我悄悄的跟着他们,来到了一楼和二楼楼梯中间的这个位置,我一看瞬间秒懂,这个窗台外面没有安防盗护栏,只是用一个破铁丝把里面的把手绑上了。老潘手劲儿特别大,三下五除二就把铁丝扭开了,然后用极其小心的动作打开了窗户。我探头往窗外一瞅,就这离着地面还高着呢,差不多得有两米多的距离了。我嘟囔了一句,这特么也下不去啊,老潘让我闪一边去,让我看他表演。只见他背身向外,两只手扒住了窗台,身体顺着外墙一点一点的往下蹭,隔壁班的那几个还非常有配合的扶着他的手,你还真别说,没用上几秒,就看到老潘松了手,安全落地。随后,我们几个人用了同样的姿势下去了,老潘在下面接着我们,除了一个外号叫大青蛙的,我们都安全落地了。最后下去的人负责把窗户上的铁丝扭好,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铁丝被扭开了,下去之前再轻轻带上窗户。下去后我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才看清楚,不知道谁在窗户根儿下放了一个沙袋,上面还堆了几块砖头,这样一来,老潘一米八五的身高,稍微一探脚就够到了,踩着砖头就能下来。大青蛙本身个子就不高,下来的时候距离砖头还有一大截,估计速度太快了,老潘也没有扶住,就把脚给扭伤了。
从一楼半的窗户跳下来,算我们过了第一道关了。学校大门旁边是传达室,传达室旁边是个露天的水房,是我们早晨洗漱的地方,水房再往里走的墙角堆了一些破木头,也就是我们从一楼半跳下来的地方,我们顺着破木头爬上了墙头,墙的另一头是一个沙子堆儿,根本不费劲儿就翻过去了,当然大青蛙也咬着牙翻过去了,这样一来我们几个就算越狱成功了,我和另一个人扶着一瘸一拐的大青蛙,一行人向山下走去。其实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只是把脚扭了,后来才知道,他的那一跳,把脚干骨折了。也正是这一路都是我扶着大青蛙,结果我俩后来的关系还处的挺好的。
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下了山,到了山脚下发现游戏厅还开着门,那个年代只有游戏厅和台球室,还有录像室,没有网吧啥的,所以很少有人包宿玩这些。每次学校放假之前都会开会强调一下这两室一厅,告诫我们少去。我们几个凑了凑兜里的钱,跟游戏厅老板商量着包宿,老板欣然同意了,但是要求我们只能开几台机器给我们玩,都打开的话太费电了,我们也觉得没问题。那时候游戏厅老板都是睡在店里的,他在旁边睡,我们在这边该玩啥玩啥,嗨皮无比。实际上游戏没有多好玩,主要是这种自由的感觉,放纵、新鲜且刺激。
玩着玩着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便问老潘:咱们回去的时候怎么办?老潘让我安心,然后开始逐步的给我分析:咱们学校,每天早晨五点半打开寝室楼的大门,大家伙都出来去水房洗漱,然后操场集合跑早操,咱们五点十五左右在墙外等着,大门口附近留一个人看着,只要寝室楼的大门一开,他就从正门进去,跟传达室老头说昨天请假回家了,今天回来上课。我说这行吗,老潘说当然行,传达室每天早晚两个人轮班,白天请假出去的,另一个也不知道,再说了回去也不用出示假条,咱们其他人只要趁着他和传达室老头说话的时候翻墙进去躲在水房里就行了,等别人下来洗漱了,咱们洗把脸就上楼,谁也发现不了。
你还真别说,老潘说的这个办法相当管用,只不过走大门的任务我们交给大青蛙和另一个人了,理由就是脚崴了,昨天回家治疗了。之后我们很顺利的回到了寝室,参加了早操,吃了早饭,趁着早自习的功夫,好好的补了一觉,因为这天是周六,中午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我也没觉得多困,甚至很兴奋。同寝室的人都知道我俩干啥去了,但是谁也不敢提。
这一上午,老潘依旧睡得贼香,我毫无睡意,默默盘算着下次越狱的计划,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