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铁饭碗

    我的梦想，听起来有点没出息。

    一个二十七岁的办公室主任朋友结婚的时候，身边的这圈朋友，有羡慕他漂亮媳妇的，有羡慕他的新房新车的，有羡慕他年轻有为的。唯独我，深深地羡慕他的单位，只需要花一块钱，就能在食堂吃的很好。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将来的工作单位，有一个便宜且好吃的食堂，最好是不要钱的那种，甚至饭菜标准可以调低。所以看到朋友在机关有这么好的食堂，我打心底是羡慕的，他们可能吃够了，每天都会拉帮结派的下馆子。

    下馆子这个事儿，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对大部分家庭来说，算是很难得的事儿。对我家来说算是常态。我父亲身为包工头，几乎每天都要下馆子应酬，老头儿甚至开车路过建委的时候，骄傲的跟我讲，年轻搞基建的时候，这楼里从一层到顶层，没有不认识他的，见面了都热情的打招呼，都吃过饭。是啊，都吃出乙肝了后来。我心里想，没敢说。

    我父亲的工地也挺有意思，一直围着我的学校转。再仔细想想，我学校前面就是粮库，他又是粮库基建队的，所以合理，是在围着工作单位转。这也给我每天吃午饭带来了很多便利。

    由于四年级开始每天早晨都和志伟钻游戏厅，所以也不吃早饭，到了中午就尤其的饿，就显得我很能吃。由于父亲的工地就在学校附近，所以中午我就会跑过去混一顿饭，我大姨当时是工地的保管员，所以一般都是她带着我吃，有的时候在工地办公室做饭，有的时候下馆子，有的时候去粮库的食堂。

    我不太喜欢在工地吃，我大姨做的饭很一般，但是我特别喜欢看工人们做饭，好多工人都是四川人，他们做饭的时候，会用一口很大的锅炒菜，没有一丁点儿肉，炒菜用的炒勺是个小铁锹，看着特别有意思，但是我一口也没吃过，因为我估计也是不好吃，那个年代，工地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的，跟现在没办法比。

    下馆子我挺喜欢的，点一个我喜欢吃的菜，也没人跟我抢，想吃啥吃啥。当时一个人的午饭标准大概是2块钱，所以我下馆子的时候经常能遇到我们学校六年级的两个学生，他们俩总是点一盘尖椒干豆腐或者豆腐泡，每人一碗米饭，默默的在那吃。我看着他们吃的饭菜，心里一盘算，正好每人2块钱，就觉得很厉害，感觉这比吃别的东西，划算的多呀。那个时候的学生，没有小饭桌，没有下馆子的习惯，每天中午也就是喝个豆腐脑，吃点包子，冷面，煎饼果子之类的，后来我上六年级的时候才有了盒饭，3块钱一份。所以这两位下馆子的同学，也是很有勇气的。

    我虽然有大姨领着下馆子，但我也不爱吃什么太贵的菜，而且我只盯着一道菜吃，比如鸡刨豆腐。但是比起下馆子，我更愿意大姨领着我去粮库的食堂去吃饭。我记得当时食堂就在单位的大门口，好多好多人在这吃，进去了之后先买饭票和菜票，然后去窗口打饭。食堂的菜一块钱一份，一般有两到三种，都是家常炒菜，主食多是米饭，打饭的阿姨们手里拿着盛饭用的饭勺，形状很像古代的编钟，有四两米饭和六两米饭的两种，打饭的时候把这个勺子往饭上一插，再一掘，一份米饭就打好了，不打饭的时候这个勺子就放在一个大盆里，里面都是水。我后来也是因为看到一个阿姨扣完牙把手放这个盆里涮了涮，就再也不想去吃饭了。

    其实我们小学也尝试过搞食堂，但是我感觉负责人大概贪的厉害，第一天给我们做的小白菜炖豆腐，稀稀拉拉的全是汤，还偶尔有几只苍蝇。就这还收我们每个人两块钱，结果开了不到两周，就没人去吃了。我们虽然是小学生，但是不傻，好不好吃还是知道的。

    所以不能糊弄，一旦你糊弄了生活，那么你得到的结果，多半也是糊弄。

    还有一条经验之谈便是，假如你参加了运动会，特别是一百米的短跑项目，那么你中午饭不要吃的那么多，特别是下午第一场比的就是你参加的项目，要么你就少吃点，要么就排干净了再去比赛，否则，当你全速跑到60米左右的时候，你将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努力夹紧，放慢脚步，咬着牙冲过终点线，最终拿个第四名，在班主任失望的注视下，跑向厕所。二是尽全力奔跑，放开自己，相信大自然发散味道的能力，和全校师生健忘的头脑，在一片喷薄中，拿个第一名。

    至于我嘛，求稳，选了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