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烟花很美吧
“喂，你今天为什么那样说？如果你是想讨好我，我劝你省省。”
冬夜，冷月如钩，星辰璀璨。
别墅里的暖气闷得云想头晕，她便来花园里透透气。
寒梅竞相开放，幽香阵阵，云想靠在木椅上，放空思绪，感受沁人心脾的花香。
陆远舟斜倚在云想身后不远处的门边，气定神闲地看着这边，悠悠开口。
云想转过身去，望着他淡淡地笑了笑：“不是讨好。”
“那是什么？”
云想拿起手边的小盒子，答非所问：“远舟哥，借你打火机一用。”
陆远舟抽烟，打火机应该是随身携带的。
这丫头又想搞什么？
陆远舟眉毛一挑，拿出火机走过去递给她。
他看着云想，好笑地说：“干嘛？想把这房子点了撒气？”
云想低头摆弄着手上的小盒子，从里面掏出几支仙女棒，用打火机点燃。
烟花燃放的那一瞬间，云想脸上洋溢起笑，仙女棒绽放在她手中，映亮了她的脸。
其实她脸上的痘痘挺严重的，这样看着并不好看，至少和漂亮不沾边。
但是陆远舟看着小姑娘脸上幸福又带点悲伤的笑容，一双清亮的眼眸中似有万千星辰。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她就像天边星一样闪耀。
一定是烟花太过炫目，让他产生错觉了吧，陆远舟这样想着。
“远舟哥，烟花很美吧？”云想拿着仙女棒凑过去问陆远舟。
她身上没有脂粉味和香水味，只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倒像是某种洗衣液的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陆远舟懊恼自己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见陆远舟没说话，云想自顾自地说：“每年过年爸爸都会买很多烟花回来，我和妈妈一起放，爸爸则在一旁拍照纪念，以往的每一年过年都是阖家欢乐的好光景，今年却不一样了。记得去年爸爸妈妈带我去迪士尼玩，我最期待的就是晚上的烟花秀，可能越是期望一件事就越会失望吧，那晚下了大雨，烟花秀也取消了，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那座城市，爸爸说等我高中毕业我们再去，那时候一定可以看到烟花秀，可是现在爸爸妈妈不在了，我心心念念的烟花秀也看不到了。”
陆远舟觉得她口中的“妈妈”二字怎么听怎么刺耳。
云想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愧疚地说：“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听见你说的那些话之后，我就知道我抢走了你的妈妈。以往的每一个春节，她应该陪的人是你，每一场烟花，都应该为你而放。不只是烟花和春节，过去十几年的每一个日夜，她该陪伴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是我偷走了你生命中幸福温馨的时刻，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妈妈，所以我心里很愧疚，你讨厌我是应该的，我不会去怨恨你。”
说完，她轻轻移开视线，把手里燃尽的仙女棒放在一边，又点燃了另一支，这一次，云想将手中的仙女棒递给了陆远舟。
陆远舟没想到她会说这一番话，怔愣间，神使鬼差地接过了烟花。
“对不起，远舟哥。”
夜色中，他听见她轻声开口，声音随着凛凛晚风飘散开去，如梦似幻，好不真切。
陆远舟看着手中燃烧的烟花棒，想着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他一直很羞于开口，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是游乐场。
那是他童年缺失的一角。
以前妈妈对他很冷漠，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更别提带他去游乐场这种地方了。
爸爸好像极力在弥补什么，一有空就回家陪他，但是一年当中他空闲的时间寥寥无几。
曾经他也很羡慕那些小孩可以和爸妈一起去游乐场。
想到这里，陆远舟别扭地开口：“切，少煽情。”
说完，他丢下还没燃尽的仙女棒转身就走。
只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陆泽天回国没两天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陆家家大业大，国外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陆泽天连除夕都没时间在家里过。
“习惯了，以往都是这样。”陆远舟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电视的频道。
“怎么换来换去都一样。”
自从那晚云想对陆远舟说了那番话后，她明显感觉到陆远舟的敌意不那么明显了。
此时此刻她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云想闻言笑笑，解释道：“这个点所有电视台都在放春晚。”
“没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近几年的春晚越来越水了，都是图个氛围，一家人坐在一起边唠嗑边嗑瓜子，看着春晚守岁。”
以往云想也是这样和爸爸妈妈过除夕的。
那时候爷爷身体健康，二叔三叔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饭后一大家子围在宋家老宅的电视机前其乐融融地看春晚。
这是爸爸妈妈走后的第一个除夕。
早些时候云想打电话问候爷爷，老爷子叫她回老家过年。云想想着现在爷爷是住在二叔家，回老家过年其实也就是去二叔家过年。
自从卖房后，云想就看清了二叔二婶的真面目，他们表面上欢迎她去，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抱怨呢。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爷子心里也清楚云想不想去的原因，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对自己好点，吃点好的。
陆家的张阿姨和刘管家都放假回家过年了，除夕夜偌大的陆家只有陆远舟和云想两个人。
“得，不看了，出去吃饭吧。”
陆远舟扔下遥控器，起身去拿车钥匙。
云想开口道：“除夕夜都是在家里吃年夜饭的，出去吃有什么意思。”
陆远舟笑着看向她：“家里吃？谁做饭？你会做吗？”
云想点点头，心想大过年的做一顿饭也没什么，妈妈的手艺她学了有七八成，做出来应该不会难吃。
“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啊。”
“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做饭？”
云想微微歪头，一双大眼睛眨巴得天真无邪：“嗯？怎么看不出来了？”
陆远舟回道：“你爸妈不是应该把你当公主一样宠着吗？怎么会让你做饭？”
云想只觉得这话有点好笑，她失笑：“谁说受父母宠爱的小公主就不能做饭啦？有时候为家人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是很幸福的好不好。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做饭，各有各的特色，我比较喜欢妈妈做的饭，跟着学会了妈妈七八成的手艺吧。”
闻言陆远舟愣了。
“你是说你妈妈她也会做饭？”
云想恍然，那也是他的妈妈啊，这么多年他都没机会尝一口妈妈做的饭菜吧。
思及此云想忽然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嗯。”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是又触碰到陆远舟的痛处了。
陆远舟只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记忆中的庄雪别说做饭了，就是厨房她都没有踏进过。
在他六岁前，她不会做饭，在他六岁后，她二婚嫁人，竟然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会做饭的贤妻良母。
所以她一定很爱那个男人和他的女儿吧。
陆远舟心中酸涩。
“走，去买菜吧，两个人的年夜饭也要好好做。”
云想穿上大衣，推着陆远舟往门口走。
这下意识的动作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和陆远舟相处得这么自然了？
陆远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心思还在云想刚刚那番话上，想着庄雪嫁过去后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时间没回过神。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车里了。
“去哪儿？”
“买菜呀。”
云想笑得很甜，陆远舟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好像再多看一会儿心跳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