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5)
瞧了瞧四下无人,李祈燃这才把包裹打开。
这正是一套与阿灯刚才所穿相配套的衣裳,让人一瞧就是一对,只可惜了,自己第一次表明心意,就这么沉了。
看来这件衣服就只能压箱底了啊。
李祈燃有些遗憾,不过很快他就振作了起来,烈男怕缠郎,自己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穿上这身衣服。
李祈燃这边一系列活动,阿灯尚且不知。
他现在心里还是慌乱的,他以为自己这卑贱的心思是见不得光的,之前满心对李祈燃的阴暗想法,原以为只能想想而已。
可是当阿灯真的感受到李祈燃那光明正大,显露出来的情绪时,他还是慌张的,对未来的不可控,对自我的厌恶,都让阿灯心中惶惶不安。
自己……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吗?
两个房间里的李祈燃和阿灯如是这么想着。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来到了五月初。
今天喜鹊上枝头,一洗前两日阴雨绵绵的阴霾,晴空万里。
严肃的考场内,有的考生满头大汗,有的眼珠不停滴溜溜地转着,有的倒是镇定自若。
监考的考官正是李祈溟,大学士雅各布以及礼部侍郎温儒梅。
李祈溟老神在在地坐在上位,眼光漫无目的的扫视周围。
幸好,这次春闱监考未出什么差错。
“咚——咚——咚”。
“什么!居然有人敢撞钟,这可真是不要命了啊。”
“说不定那人冤情大得很呢,这才不顾性命非要撞钟。”
百姓都聚集在顺天府门前,看着一书生打扮的人正敲响了冤狱钟,这好几年来,可未曾有人敲响这钟。
“草民柳巷稚,状告当今明王私下受贿,泄露考题,甚至想要杀人灭口,草民全家百十口人,皆遭横死家中,望圣上严查!”
柳巷稚字字句句,仿若是在啼血,带着恨意从顺天府前拼命击钟鸣冤。
凡是敲击冤狱钟者,鞭五十。
受了五十鞭的柳巷稚,踉踉跄跄地走进顺天府去,徒留门口观看的民众议论纷纷啊。
“敢在春闱上作弊,真的假的?”
“管他真假呢,要俺瞧,就凭这书生能撑得下这五十鞭,俺都佩服他!”
“就是就是,这五十鞭可不是好挨得,我和你们说,之前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被抓进大牢,连三十鞭都没熬得下来就死了。”
“我的天哪,百十口人名啊,咱们的性命在这些权贵眼里究竟算什么,不过贱命一条罢了。”
……
“堂下柳巷稚,所言皆可属实,可有证据证明?”顺天府大人王维武一脸威严的坐在堂前。
“草民有证据,望大人过目。”
柳巷稚从血淋淋的怀里掏出一封保存的极好的绢布。
“这封信乃家母封吟烟被迫害时的绝笔信,求大人还我柳家百十口人一个清白啊!求大人给我们一个公道啊,大人。”
柳巷稚声音哽咽,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那是未到伤心处啊。
他一个接一个的响头在安静顺天府里回荡,很快,柳巷稚的额前一片青肿直至红紫出血。
王维武眼中流露不忍之情。
“本官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冤枉任何一人,也不偏袒任何一方。”
这桩春闱作弊案在京城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同时也成了百姓们的谈资。
春闱里的学子有的眼里不平,有的却是白了一张脸,在家中瘫软了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巷稚怎么能活下来!还让他捅到了顺天府去。”
顺天府里,李祈溟未曾安排进任何一个人,谁知道那王维武竟是油盐不进,将顺天府管的和铁桶一样。
李祈溟在屋内走来走去,掩盖不住对自己手下这帮蠢货的愤怒之情。
“不行,不行,本王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杀了柳巷稚,对,只有杀了他本王才能没问题。”
他神经质的咬着手指甲,将十指啃的全是血迹。
“王爷,此时杀了柳巷稚,岂不是将这件事坐实在您的头上。”一旁的谋士陈海铎制止了李祈溟这一疯狂的想法。
可是这怎么能制止的住李祈溟,不过是火上浇油而已。
柳巷稚接连几天都遭到了好几场刺杀,大火烧屋、黑衣人谋杀……幸好都被他躲了过去。
王维武此时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将柳巷稚带到了顺天府里,顺天府可是比外面安全的多。
这让李祈溟的计划直接泡汤,这时他也冷静了下来。
可是因为他的鲁莽行事,倒让所有人觉得这事就是李祈溟做的,不曾怀疑这里面是否有什么猫腻。
面对凄凄惨惨的柳巷稚,这个还不及弱冠就已经面临灭门之祸的年轻人,顺天府里的侍卫也不免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柳巷稚一闭上眼睛,就是他回到家里刺眼的血,就连姐姐那还不会走路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他如今只盼着李祈溟能够被依法逮捕,以此来慰藉柳家满门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