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发现
老年太监尖锐高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每个角落。
“太祖五零零四年，道统二十年，秋，十月十二日。凌云阁九王其一惊城王梵问道在东洲集十五万大军，西渡东海欲颠覆大夏皇权。十二日晚，太子殷司集兵三十五万前往东洲平乱，十月十五日晨，在兴洲西岸码头两兵相遇。太子殷司相劝无果，遂发动大军。惊城王死战不敌，后虎威王连晋亲手将梵问道全家尽数斩杀”
老太监将梵问道造反的过程仔细读完，然后斜眼瞟了连晋一眼，汗珠就不由自主的从额头上出现，幸亏有管帽当着汗水才没有从额头上流出来让外人看见。
老太监刚刚读完，冯祥瑞便开始大声咆哮：“尊上啊，那梵问道简直目无王法，目无尊上，目无伦理纲常”
在冯祥瑞的声声咆哮中老太监阿宝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阿宝太监当年随殷玄机登基时一起从东宫升迁至此的，名叫阿宝，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这些年他跟随殷玄机身边，对大夏朝廷里里外外的事情知道的不少，毫不客气的说，不管在大夏皇城，不管是小到谁家女人偷汉子还是大到皇上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在整个皇宫里，阿宝太监最怕见到两个人。
第一个便是大夏当代皇帝殷玄机。
伺候自己主子几十年，他深知殷玄机的可怕，可是只要是人都有缺点和优点。
在阿宝太监的心里殷玄机虽然可怕，但是只要不触及他的逆鳞，则万事大吉，否则会大事不妙，万事休矣。
那么殷玄机的逆鳞是什么呢！很多人以为是修道，但其实还有一个东西，它叫权柄。
所以虽然跟随殷玄机四十多年了，阿宝太监真正认真的只做好了几件事就行了。第一，从不谈论有关殷玄机修道的任何事物。第二，从不去碰触有关皇上修仙的器物。第三，从不靠近殷玄机炼丹修道的玉清殿。
阿宝心里明白，常常在那个玉清殿里炼丹修道的人不光有一个沉迷修道的霸主，还是一个权力滔天的帝皇。
这大夏朝中还有一人非常可怕，那便是虎威王连晋，原本阿宝太监以为这个连晋有父亲有妹妹这些亲人在世，这些世俗亲情都是一个人的弱点，如今看来真是非也非也，起码对连晋来说这些都不值一提。
毕竟这个连晋心狠到连自己的妹妹都杀，更不要说还有那个曾经与他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梵问道。
想到这些，他的冷汗竟然不住的往下流，再不敢看连晋一眼。
阿宝太监前几日发现了一些事情，皇上殷玄机每天晚上都要在玉清殿里诵读道家经文，声音朗朗上口，颇为悦耳。
所以作为殷玄机的贴身太监，他可以稍微靠近玉清殿等待指示，所以每晚听殷玄机诵读道经便成了这二十年阿宝太监的乐趣，可是前几日晚上，这个声音断了，也就是说晚上皇上没有诵读道家经文，那会不会那几日刚好皇上不在宫内。
如果皇上这几日不在宫里，在结合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皇上会不会在东洲。
皇上如果去了东洲，那么梵问道到底是谁杀得呢，那肯定就是皇上殷玄机，因为在那里只有的他的权力最大，只有他有这个权力定夺任何人的生死。
想到这里，阿宝太监用余光瞄了一下身旁的皇上殷玄机，突然觉得他可怕异常，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皇上真的心沉似海，这个他看着一天天长大的皇帝，看着他一步步走上皇位，一步步成为一个沉迷修道的人，他真的很可怕。
此时，殷玄机开口说话：“众位，对此事都有何看法，东洲以后的归属由谁来看管？”
这时，李言出列跪拜道：“臣有话说！”
殷玄机面色如常道：“李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尊上，臣下想问问！是谁亲手杀了梵问道全家的？”李言没有抬头，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通过他铿锵有力地声音发现他的坚定。
殷玄机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连晋，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跟随殷玄机的目光将视线锁定在连晋身上。
连晋见状毫不犹豫道：“是本王！”
“那请问虎威王，老师梵金山是否也死于你手。”李言声音中夹杂着些许颤抖，似乎有些激动。
“不错！”
“祖上有云，大王犯罪，无论何罪皆可免于一死，臣下想问问虎威王，为何下此杀手！”李言低着头，眼泪已经流出。
“梵问道抵死不降！本王自当有权下此杀手。”连晋声若洪钟，面无表情。
“好，就算梵问道有千般错误，老师确实有何罪责遭此死罪！虎威王你，你”李言声泪俱下。
他想起那个风华绝代的老师，那个心怀天下百姓的仁慈老者，虽然他不明白老师为何造反，但，他不该横死。
李言话未说完，连晋却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李言你真是个蠢材。梵金山虽不是主谋，但他犯了最不该犯的错，本王曾记得。年幼时，梵金山曾教导于本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天下之伦理纲常。他梵金山作为臣，以下犯上。作为天下圣者老师，却明知故犯。最为该死，此等人物不杀，只会扰乱天下，扰乱朝廷。李言，你有何脸面在此质问于本王，书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一派胡言，老师一定有自己难言的苦衷。连晋你个畜生，老师当年对你恩重如山，把你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看待，说你身上戾气太重，每日亲自为你写文教你诗文。你个畜生，你杀他时难道没有半点心痛吗”李言此刻已经疯魔，在大殿里对着连晋大吼大叫。
大家看见李言如此疯狂，都不敢做声，但心里皆是黯然，毕竟梵金山在整个天下的口碑都非常的好。就连冯祥瑞这等只会做戏怕马匹之徒，平日里也不敢胡说梵金山的坏话。
看着大殿上的闹剧，殷玄机轻声喝道：“李卿，金山的事情以后再议。本尊不会取掉他文圣的头衔，更不会对他的采取连带惩罚，他所创办的学堂，他的弟子本尊一概不会过问，这样你满意了吗？”
大殿里陷入了安静。
片刻后，殷玄机开口：“再无其他事项，本尊要退朝了。”
还是一片安静。
“阿宝，那我们就走吧！”殷玄机看着满头大汗的阿宝太监说。
两人缓步走向玉清殿，在临近玉清殿的时候，殷玄机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阿宝啊，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本尊就不会杀你。”
阿宝闻言大惊，颤颤巍巍的说了声：“是。”两人便消失在宫殿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