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地下拍卖会

    秦蓁见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拎着武器去打仗了。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国宝，不会是莱茵博物馆的文物吧？”

    最近一段时间，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已经激起了民愤。位于敦伦市中心的莱茵博物馆成立了三百多年，是世界上参观人数最多的博物馆之一，有大约八百万件藏品。根据该博物馆数据库，来自全球至少两百个不同国家的共计四百万件藏品已被编目。其中，来自中国的藏品有五万多项。其中包括大量珍贵又罕有的瓷器、雕塑以及纺织品。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掠夺去了，也成就近代中国人民心中永久的痛。自从博物馆被曝多件藏品失窃后，对其藏品保护的质疑就甚嚣尘上。苏禾冷着眸子，握紧了拳头，语气坚定道：“那是我们的，不是莱茵的！”

    秦蓁很少见苏禾脸上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她做事向来都是有条不紊，计划缜密的。那是压抑了许久的民族仇恨，在这一刻被点燃。秦蓁不由地被感染，颔首道：“苏禾，只要你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追随你去。”

    在飞机上折腾了八九个小时，秦蓁一落地便按照苏禾的要求联络上了敦伦当地的组织成员。苏禾所设立的红客联盟情报网遍布世界各地，汇聚了全球六万名顶尖黑客。这次的拍卖会和常规拍卖会不同，是转到了见不得人的地下，且是比验资难度系数还要高的邀请制。全球只有三百位买家接收到了邀请函。苏禾这次则是以苏苏的新身份接受了邀请。这里的所有拍品都是见不得光，即便拍卖员没有事先声明拍品的来源，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是从正规途径来的。不是偷就是抢，甚至连真伪都难分得清，只能靠运气。这里的所有拍卖行为不负责售后，交易也必须要以方便流通的莱茵币种为主。秦蓁跟着苏禾来到了座位上，这里光线昏暗，是由几百个格子间组成，买家必须要戴着面罩入场。入场前，大家都不知道路线，是被蒙着眼睛牵引进来的，身份信息被保护得周全。人员悉数到齐，几个人相隔不远处便坐着一个拍卖专家。只听拍卖员一声吆喝：“拍卖会正式开始，请大家保持安静。”

    随即展品便陆续展出。帘幕拉开，位于正中央的舞台地面缓缓升起，聚光灯集中在文物中间，文物背后还有一个巨形荧幕，用于细致地放大物品细节。拍卖师举着话筒，慷慨激昂地介绍着，左侧跟着一个翻译专家，用四国语言轮流介绍着，导致拍卖进程缓慢。“大瓷瓶两个，起拍价三百万。”

    秦蓁啧啧感慨：“真是过分，这么牛气的花瓶居然这么低价，连我们国家的文化底蕴都不了解还拍卖，大瓷瓶，大你个头！”

    苏禾低声喃喃：“青花云龙纹象耳瓶，共两件，于元代至正年间，即公元1351年烧造，现存最重要的青花瓷器物……”她边嘀咕着边直接在电子屏幕上加价：四百万。能看得出来，这地下拍卖场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私人买家，即便介绍简单，甚至有些张冠李戴，大家也知道这花瓶的价值。随着一轮又一轮的加价，花瓶的价格最终飙升至一千三百万。秦蓁看着苏禾的侧脸，能看得出来她想要得到这花瓶的迫切。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在电子屏幕上追加到：两千万。原本喧嚷的拍卖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二次！】【两千万三次！成交！】【恭喜28号买家获得大瓷瓶两个！】拍卖员再次高喊着：“布艺画三段，据说这是摹本，也就是……也就是仿品，喜欢的可以拍，起拍价三百万！”

    苏禾继续说着，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着转了：“原作已佚，现存有唐代摹本，原有十二段，因年代久远，现存仅剩九段，为绢本设色，这三段是从莱茵博物馆里盗取……”面对着残缺不全的画作，秦蓁的火气也冲到了天灵盖。可是她知道，在异国他乡，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拍下这些文物，尽量让它们完好无损地回国。苏禾几乎是豪掷千金、一步到位，根本就不给那些家伙加价的机会。【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二次！】【一千万三次！成交！】【恭喜28号买家获得布艺画三段！】接下来的介绍更离谱。“这是一个小和尚雕塑，起拍价两百万……”苏禾几乎是咬着牙在嘀咕着：“唐代三彩罗汉，是唐代写实主义做高成就的雕塑，历经1000多年仍然色彩斑斓，如今全世界仅有的11尊分布在世界各地……”【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二次！】【八百万三次！成交！】【恭喜28号买家获得小和尚雕塑一座！】秦蓁眼睁睁地看着苏禾每一件文物都在豪气地加价，这地下拍卖会俨然成了她的主场。粗略估算一下，大概也有三个亿了。拍卖员金发碧眼，甚至为了恭维这位中国的拍卖大户，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戏谑道：“这位28号买家，拍卖一时爽，待会可别忘记付款了……”台下哄笑一片，苏禾则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偷盗者需要赚快钱，就会破坏文物。他们熔化掉黄金，重新切割宝石，其他不认识的部件就当废品处理。”

    “强盗国家，才会有强盗逻辑。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真是可耻！”

    拍卖者接着介绍起下一个展品来，这次则是一把象牙扇，他松松垮垮地站直身子，随即道：“这件象牙扇，是一千万起……”秦蓁立马愤愤不平道：“苏禾，你发现了没，这帮强盗后面的流程直接把这些文物加价出售了。”

    苏禾眼睑低垂，随即说道：“岂止是加价出售，在场和我竞价的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是托……”只要稍微留点心就可以发现，他们那帮人只负责加价，却从来没有拍过一件。看样子，这的确是为了忽悠爱国人士入场的。秦蓁着急地看向她，小声嘀咕着：“你傻不傻啊，知道他们恶意加价，居然还顺着他们的心意去拍？苏禾，咱们的钱也没那么好挣。”

    “你可别把你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

    苏禾的眸子里稍微平静了些，她波澜不惊，语气里却带着震慑的意味：“文物无价，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小心我待会把他们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