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已经死了
泛着金红色的细碎的链子闪闪发光,女人像是发了狂的野兽死死的扼住自己的脖颈,想要让自己好受些。
可是随着她的挣扎越是难受的厉害,像是被人掐着了脖子不能呼吸,满面通红,张大嘴巴脸红脖子粗的喘息着。
身上隐隐有水渍浮现她匍匐的地方有些深色,脸上豆大的水珠浮现又滚落下去 。
尽管是难受的厉害可是她还是要往前前行,哪怕是爬着,也要爬过去。
随着她的距离越来越远,身上的金红之色越来越亮,竟然还有似乎是要烧灼的架势 。
她的指尖还差一点点就可以触摸到透明的玻璃,玻璃外面是暖色的灯光照落着,隔着玻璃她能看到外面的树在摇曳着,似乎是刮起了很大的风。
可是屋子里丝毫不受影响,漆黑一片,阴暗的,沉闷的,让人无端的压抑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的视线有些涣散,眼睛无法聚拢,明明门近在咫尺,可是她就是触碰不到。只要,只要再一点点,她的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竭尽全力的伸出,指尖划在玻璃上,发出聒噪,刺耳的声响。
无端让人牙酸。
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她涣散地思绪在悄然聚拢,眼前也清明了起来,可是也只是仅此而已。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只能看着近在咫尺地自由而不可得,像条死狗趴在地上无人问津。
踩在地上的高跟鞋发出来的声响像是奏出华丽的乐章。一下一下又一下,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郁的香味儿,并不难闻,反而是闻到香味儿的她为之一振,身体也好受了些,像是吃了什么特效药似的。
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精致的鞋子,她小时候听到过一则童话故事,叫做《灰姑娘》,是从国外翻译过来耳熟能详的故事。
剧情并不跌宕起伏,但是她却记忆深刻。
至今都记得。
并不是它有何处出彩的地方。
只是因为它是儿时听过的,那个时候太过纯真,无忧无虑。以至于那则不怎么出彩的童话故事保留着她现在所向往的纯真让她无法忘怀。
那则故事里的水晶鞋大抵就是如她眼前看到的这样吧。
通透的颜色不掺杂任何的杂质,流光溢彩,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不张扬却也让人一眼过后不至于忽视。
她看着那双鞋子的主人蹲了下来,在地上铺散开来的裙子像是层层叠叠的花瓣,如水的绸缎泛着光泽,在这黑暗里尤为显眼好看。
她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无一不是精致美丽的,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挺翘的鼻梁,精致的红唇。
就这样望着躺在地上的她,这样的她无所遁形,对上这样干净无波澜的眼眸,让她有些赧然,想要蜷缩起来。
明明身上穿了衣服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是赤裸的,在她明亮的眼眸中无所遁形,好像她的存在就是对她的唐突。
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怪异的僵局,却被面前的女孩抢先一步。
“你要干什么?出去吗?”温盈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身下蜿蜒着黑色的痕迹,这道痕迹随着女人的前行已经有很长的距离。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往前走越难受。
可是她知道自己想要回家。
她想见见她的家人,见到他们她就心安了。
没有什么能够抚平心中难填的沟壑,唯有那座能够庇护她的港湾。
她张嘴喘息着:“我没有力气了,你能帮我把门打开吗?”
先开门让她出去,她可能发烧生病了,回家吃点药就好了。
这样简单的事情,称之为举手之劳也不为过。
没有想到会被拒绝。
毕竟门就在前方近在咫尺,只是她没有力气连开门都做不到。
可是女孩却摇摇头,“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
“为什么?!”她的声音因为‘不可以离开’这几个字变得尖利刺耳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凭什么不让她离开。
她又没有犯什么错,得罪什么人。
凭什么要囚禁她。
“你知不知道囚禁是犯法的,你不怕坐牢吗?”任何人都害怕坐牢这样的字眼,因为它只法律的化身地惩处。
她以为面前的女孩会大惊失色,就算不是害怕也会有一丝情绪波澜。可是这些都没有,通通都没有。
她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好像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我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值得图谋的,你要干什么!”她极力地克制恐惧和害怕。
想要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晰些,可是她发现怎样做都是徒劳的。
她害怕,恐惧,根本无法去思考,只是想着求饶。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温盈看着这个大惊失色的女人,她明明那样年轻可是她的脸却又透着沧桑 岁月并没有优待这个女人,反而是极尽刻薄,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却有了皱纹。
她看着女人眼睛里的惶恐和无助,这样的惶恐她也有过。
在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常钰的时候,她也会不安,甚至是慌乱和惶恐。
可是女人的惶恐却又和她不一样,女人的惶恐里透着无奈的绝望,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她控制的要远离她的那种绝望。
虽然常钰离开她惶恐,可是她知道,只要到晚上常钰就会再度出现。
她不记得自己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害怕和惶恐。
也是如同这个女人这般,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还在想着回到所爱之人身边。
“我不干什么。”温盈伸出手想要将遮住女人眼睛的那缕青丝别开,可是女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猛然后闪躲开温盈的触碰。
温盈悻悻地收回手,“你出不去的,而且也不可以出去 。”
她看着女人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就如同旁边粉刷过后的墙壁一般别无二致。
“你已经死了。”她的视线随着女人发愣的眼神落在隔着一道玻璃门外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