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涅槃危机
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有人是为了保家卫国，有人为了繁荣富强，有人为了科学，有人为了信仰……
而更多的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们不但要经历雨雪风霜，还要慢慢用余生将一肚子的苦水消化，然后苦中作乐，自我安慰，好像苦水在被消化后的味道是甜美的。
但是，他们骗不了自己。午夜梦回，他们还是能看到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还是能看到朝气蓬勃向往未来的自己笑着的模样。
甚至，他们能够看到，在每一个他们后悔的抉择时的场景。
只是，生活就是这样卑鄙奸诈，永远在试探他们的底线，然后将之拉低，再拉低……
最终，他们活成了卑微的模样，只能看着天说一句：真不公平。
原本，燕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末世前他埋怨自己的身世，认为是自己的身世让他卑微。
末世后，他更是感觉到了整个世界满满的恶意。
凭什么自己不能觉醒能力，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像一只老鼠生活在阴暗的角落，被发现了还要遭受嘲讽与欺凌？
凭什么？
现在，燕五明白了，因为他就是个普通人，即便这个世界给了他机会，他也没能把握住。
再想前世在末世的夜幕降临后，自己垂死挣扎的场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时他其实也感受到了炁，只是本能的恐惧让他畏畏缩缩，所以他没有进行任何尝试，然后经受不住严寒，意识模糊。
其实，那个时候，若是自己选择了，而不是随波逐流，也许就不一样了。
之后呢，自己明明随着生存时间的推移，身体机能已经可以媲美甚至超越绝大部分的红眼僵尸，但是他不敢面对他们，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物资，没有成长，只是凭着还算顽强的求生意志活了下来。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别人都是这样的，所以我该这样。
是的，这样的他活了下来，比大多数人还要顽强地活到了末世后的第三年。
但是，这又如何？
为了活着而活着，自己活得很累，而且也在逐步走向深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强大僵尸鬼怪妖魔层出不穷，而且环境还非常恶劣，他早已经穷途末路了。
所以，他应该感谢那道流光。或许那道流光杀死了自己，或许那道流光让自己重活了这么一次。
“或许，不，我就是个普通人！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燕五看向落地窗外的夜空，看着那银白的月亮，他笑了。
他笑得坦然，笑得轻松。
再回首，他想通了，人生在世何必纠结，路在前方也在脚下，走就完了。
“其实，说实在的还是挺不舍的，虽然这个世界都变成这样了……”
燕五叹息一声，转过身，拖着伤躯缓缓躺在了床上。
涅槃图！
闭上眼睛，他的脑海开始勾勒涅槃图。
如今，涅槃图是他唯一自救的机会了，所以他别无选择，想要活着只能搏一搏了。
这是他第三次使用涅槃图，与前两次的感觉都不同。这一次，除了那种生死之间缥缈不定，让他不安的感觉，他还感应到了另外的一种感觉——吸收炁之后舒爽的感觉。
难道，涅槃图也是要吸收炁的？可是其中原理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涅槃给我的感觉像是脱胎换骨，却我始终完成后达不到涅槃的效果？
是因为我的资质？还是我的运用方式不对？
还是，我特么没有主角命，这个神技是拿来送人的？
纷繁的念头再脑海中闪现，不过因为涅槃图一旦形成就会自主运行，根本不用燕五操心，所以即便分心胡思乱想也没关系。
只是，胡思乱想一阵无果后，燕五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涅槃图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第一次的涅槃让燕五尝到了甜头，他感觉几乎没有什么死亡率，基本上涅槃图一开，自己就能过关。
第二次的涅槃让燕五感知到了涅槃图的凶险，从而非常抗拒使用涅槃图。因为，这个时候的涅槃图死亡率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而这次，更夸张，涅槃图给他的反馈竟然是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几率能留全尸。
不是，能不能留全尸我不在意，但是你得让我活着啊。
这还是技能吗，这是诅咒来的吧！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先停下来！
事关生死，燕五瞬间拿定主意，先想办法将涅槃图停下来。
毕竟尸毒发作也是需要时间的，目前自己好歹是引炁入体的高手，怎么也能撑三五天才变僵尸。
而涅槃图分分钟就要他命，这哪里还用选？
但是，天不遂人愿，涅槃图一旦开始，根本停不下来，饶是燕五绞尽脑汁也没能让涅槃图停下来。
反而是那股死亡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他都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身躯已经开始一点点消散。
肉体消散还好，他没什么感觉，但是恐怖的是灵魂消散，那种痛苦，根本不是撕心裂肺就能够形容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活体解剖，而且解剖用的还是钝刀，一点一点来来来回回……
这哪里是涅槃图，这就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诅咒，对，这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燕五目眦欲裂，可是现在的他想要惨叫都做不到。
很快，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感官，这很可能是他的肉体已经消散了。
也就是说，生物层面来说，此刻的他已经死了。
但是，涅槃图对于灵魂的折磨还没有结束，灵魂还有小半存在，正在经受着惨烈的痛苦。
马乐葛八子，老子给你脸了！
燕五也是怒了，就算让自己死，也尊重点不行吗？先是肉体消散，这已经让他绝望了，还有灵魂消散带来剧烈无比地痛苦，你还是人吗？
不，你还是图吗？
因此，本已经绝望，只是希望痛苦快点结束的燕五此刻开始反抗了。
疼？我看你有多疼？来啊！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
“陈将山先生，权限转移完成，恭喜您成为末日堡垒的主人。”
陈将山正坐在茶几旁，一壶茶水尽被倒在地上，他仍不为所觉，直到听见了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
陈将山手一滑，茶壶掉在地上，一声脆响后粉身碎骨。
“不，不可能的，尸毒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你搞错了！你骗我！”
陈将山愣了很久，这才站起身，在房间内咆哮道。
“接受委托，现末日堡垒主管权交由陈将山先生，请各位配合陈将山先生，一起努力度过末日……”
与此同时，智能主脑的声音在刘瑞龙等人的房间响起。
刚开始众人还不明所以，但是很快想到了燕五的状况，皆是脸色一变，慌张地出门，朝着三楼走去。
除了陈将山，其余人都是在二楼的套房当中的，没有权限上到三楼。
无奈之下，木安词拨通了陈将山的电话，让其放开权限，这样众人才赶到三楼。
燕五的房门外，众人集合。
“陈先生，到底怎么回事，燕总为什么把权限转移给你了？”离渝阳虽然还算镇定，但是言语间也不免有些颤抖。
除了刘瑞龙他们安保队的人，离渝阳是跟着燕五时间最久的了。对于燕五，他始终有着异样的感情。
刚开始，他很嫉妒燕五，因为他走了天大的狗屎运，竟然就因为中大奖成为了人上人。
凭什么？自己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博士学位的精英人士，付出过太多的努力，最终竟然要为这样的土鳖服务？
但是，跟着燕五久了，他逐渐打消了这种念头。
燕五的确有运气，但是他人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好。
若是换了旁人，在拥有了这么多钱之后，他们哪里还会将自己这种带有服务性质的人放在眼里？
这个社会，有钱就有底气，也会生出傲气。有钱人，难免高高在上，俯瞰人间。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离渝阳是做好了准备的，既然想拿这份钱，就该做好相关的准备，其中包括受气。
但是，燕五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继承“有钱人”的毛病，也没有因为有钱之后各种诱惑而迷失，他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安安静静地生活。
至于聘请他，只是为了在各方面不会因为不懂而触犯法律。
可以说，他是一个为人和善还守法的人。所以，离渝阳逐渐被燕五折服，也是因此对于燕五邀请他入住末日堡垒的时候他欣然答应。
他只是想好好在临别的时候给燕五一个感谢，但是燕五却救了他的命。
所以，意识到燕五可能出事了，虽然表面看上去他很平静，其实心里却翻涌着悲伤。
“燕五他……”陈将山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师傅，我们进去再说！”刘瑞龙很冷静，只是看向燕五套房的房门时，眼底带着侥幸。
“打开房门！”陈将山闻言点头，当即说道，可是主脑却没有回应，他不得不重复道，“主脑，打开燕五的房门，让我们进去！”
“对不轻，您的权限可以支配整个末日堡垒，但是除了这个房间。因为这个房间是永久授权，无法改变。”主脑机械的声音响起。
“我让你打开房门！”陈师傅闻言，近五十岁的人了，握紧的拳头却带着骇人的气势，一拳狠狠打在了房门上。
不过，除了沉闷响动，房门没有一点变化。
“对不起，您没有此项权限。”
“好，你不开是吧，我自己来！”陈将山目光一凝，冷声说道，“我就不信我堂堂武宗，还不能打破你这破烂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