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北固
“燕总，你怎么样？”刘瑞龙上前，紧张地问道。
“死不了。”燕五颤巍巍的手抬了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扶我起来，我要看师父的决斗。”
燕五从来没有问过陈师傅的本名和师承，即便陈师傅将传承交托给他，他也没有。
因为本名和师承，代表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派上下无数人的努力。
想一想，历代人的努力被新生代付之一炬，而且还是本有名有姓的武道宗门，那是何等的悲哀。
燕五不想承受这种莫名的悲哀，陈师傅也不想他承受宗门破落之苦，所以没人问也没人说。
但是今日，为了燕五活命，陈将山说了师承来历。从这一刻起，他燕五就是真正的霍家拳传人了，而且是陈真一脉！
所以，此刻开始，燕五正式成为了霍元甲门下，陈真一脉的传承者。这场比斗，他不能不看，也不得不看！
一是为了师父搏命为自己换取生机的恩情，二是为了传承，从勇者们手中传下来的技艺。
“陈将山，这还不够，还不够！”北固虽然看上去老态龙钟，但是行动却迅捷如风，面对陈将山的攻击，一边抵挡一边说道，“这一招力道太浅，这一招有形无实……”
不过，燕五却并没有感觉到老者所言，而是对于陈将山的攻击感到惊艳，同样的招式，用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种妙用？
以攻代守，以守诱敌……
随着二者比斗，燕五逐渐看得眼花缭乱。陈师傅攻击迅若奔雷，北固的防守更是密不透风，二者你来我往，即便北固是防守一方，陈师傅也是肉眼可见的处于下风。
“好，再来！”
陈将山不肯罢休，招招致命，但是一招一式似乎都走在了北固的后面，所以迟迟不能建功。
“你懂我门的拳法？”陈将山退后两步，看向北固的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小子，多说无益，再来吧！”北固似乎不愿多说，突然上手攻击，让陈将山应接不暇。
“慢，太慢了，你气力尚且充足，这一招更该用力才是。这招，力气太足，却失了神韵，其精髓所在便是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你却适得其反，如此何以将迷踪拳精髓展现？”
……
北固与陈将山的打斗看上去有来有回，但是每每到了关键，北固却能一语中的，讲出陈将山拳法当中厉害，并且轻松化解。
陈将山又与之战了数十回合，眼见北固不下杀手，处处指点，陈将山索性放开了手脚。
拳如风，影随动，陈将山的身影如鬼魅浮动，而北固仍旧游刃有余，不时提点其不足。
打了又数十个回合，陈将山伤势再也压不住，这才停了下来，躬身抱拳：“承蒙前辈赐教，晚辈感激不尽。不过小五是我徒弟，我愿代他跟你回去赔罪，还请前辈放过他们！”
“走吧，都走吧。”闻言，北固却是一反常态，摆了摆手，“莫要说其他的了，光凭你是陈真后人，这个面子我该给的。”
“前辈，您……”陈将山闻言一怔，旋即抱拳，一脸严肃道，“我不能让您为难，我留下，他们离开！”
“嗯？你小子听不懂？”闻言，北固白眉微挑，冷声道，“老夫让你走，你走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晚辈明白前辈的苦衷，也不愿您为难，我跟您回去也好交差啊。”
“放屁，老子何时要给那群不成器的东西交差了？我只是心情好过来看看，若是心情不好，哼……”
“前辈——”
陈将山还要说什么，却被燕五打断：“师父，还是我来说吧。”
“你——”陈将山有些错愕，自己这徒弟想说什么，难道他能劝服前辈？
不对啊，这小子不该是顺坡下驴吗？难道还真想把自己师父送到安家那群人手上？
或者……
“老前辈，我看您熟知我门拳法，应该是与我门有些渊源的吧？”燕五问道。
“对，当年——”北固下意识想说什么，但是随即神情一暗，叹息道，“当年也是接触过的。”
“接触？前辈接触的莫不是霍元甲祖师吧。”燕五问道。
“你怎么知道？”北固下意识道，旋即感觉到了其言语当中的试探，不由狠狠瞪了一眼他，“你这小子也是滑头！”
“前辈，非是我滑头，而是您的表现可不像接触一般的祖师前辈。众所周知，能有全力将迷踪拳尽数展现外人眼前的，只有精武门门主，也就是后来的霍家拳馆的馆主。
但是，细数历代掌门人，只有霍元甲祖师是最恰当的人选，当年适逢乱世，且他想将武学发扬光大。
至于后世诸多掌门人，却没有了这样的魄力将自家拳法公之于众。
一来没有外敌来犯，他们重修门户。即便是互通有无，切磋比斗也不会真的将精髓细细剖析给旁人。
二来，随着时代变迁，武者逐渐稀少，学艺有成者更是寥寥。
您既然能知道如此多本门的拳术精髓，我想那位与您有渊源的必定是一位武艺高强且完全没有门户之见的掌门人。
所以，我猜你接触的是霍元甲祖师！”
“你小子倒是聪明。”闻言北固摇了摇头，苦笑道，“没错，我曾与霍师傅和陈兄多次交流过。”
“北固？”闻言，陈将山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道，“您就是我太祖说的北固武神？”
“武神？呵呵呵……”闻言，北固笑了起来，这笑容哪有半点高兴，全然是苦涩，“没想到陈兄竟然称我武神，谬赞了，我可当不得这个称呼啊。”
武神这个称呼，本是武学最高境界。
显然北固并不符合，他的实力也不过宗师至臻境而已。之所以能让陈真称之为武神，那是因为其武德与人品。
北固生于乱世，一身武艺高强，也有一腔热血，志在报国。曾经多次击杀暗杀敌方将领，给敌人们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后来更是从军，指挥过几次大规模战役，并且全部胜出。
他的一生，可谓是精彩至极，充满了传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键的决战前他竟然失踪了，至此杳无音讯。
传言，他是被暗杀了。毕竟他的存在对于敌方来说是很不利的，如果能够在战前解决他，那么决战时候我方就会少一员大将。
“前辈，传言您——”陈将山闻言疑惑地看向北固。
“唉——我当初……罢了，往事还是不说了。”北固说道。
“前辈，安家作恶您知道吗？”突然，燕五抛出犀利的问题，双目紧紧盯着北固。
“嗯？”北固闻言，微微蹙眉，“你说什么？可有证据？”
“看来前辈还不知道啊。”见状燕五点头，旋即说道，“前辈回去仔细观察，相信您一定会有发现的。”
燕五等人走了，最终陈师傅也没有留下。看着绝尘而去的越野车，北固眼神深邃。
许久之后，他低声自语道：“希望他们没有做得太过分吧，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