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保护费”
沈奶奶走后，唐蓁蓁拍拍手，轻飘飘地瞟了几个小崽子一眼。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小崽子们在沈奶奶面前肯定没说她什么好话，无论什么时候，小崽子们从来都不是站在她这边的，以前是巴结有权有势的亲爹和康平郡主，现在又把沈奶奶当靠山，可笑至极，沈奶奶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他们出头。
沈思青几人被唐蓁蓁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看了一眼，忍不住心里发颤，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么冰冷的眼神，好像在后娘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不如。
“天真。”
唐蓁蓁甩下两个字，径直进屋去了。
留下沈思青几个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从心底感到了孤立无援。
太奶奶是不会帮他们的，且不说太奶奶能不能斗得过后娘，就算真的斗得过，太奶奶无非是想着要好处，就像以前娘在的时候那样，把野鸡野兔都给拿走，娘要是不给，就要被指着鼻子骂。
至于爹……
爹从来都是冷着个脸，在家的时候笑都没笑过几次，和娘总是吵架，一吵架就去山上好几天不回来，爹真的重视他们这几个儿子吗？
要是不重视的话，爹会为了他们赶走后娘吗？
沈思青原本坚定的心有些动摇。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还没回家的沈明筠身上，盼望着当爹的心里是有儿子的，会给儿子们做主。
进屋后，唐蓁蓁把门一关，就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待一会儿，比在空间外面睡一觉都管用，能消除疲劳不说，抬眼所见之处，满是青山绿水，山明水净，心情也跟着松快舒畅了。
唐蓁蓁先去查看了自己前不久栽的果树幼苗和种下去的种子。
果树幼苗长势喜人，叶子嫩绿，还长出了新的枝丫，种子也破土而出 ，冒出了一个个尖尖的绿芽。
“喝喝水，快快长大吧。”
唐蓁蓁一边念叨着，一边浇水。
用的水是空间里自带的溪水。
这溪水人喝了感觉还怪好的，唐蓁蓁如今日常喝水都是空间里的小溪里面取的，一天天的，感觉精神十足，身体倍棒。
从空间出来后，唐蓁蓁到厨房捣鼓了晚饭，顺带指挥小崽子们洗菜。
“你不是没买菜回来吗？”
沈思武觉得奇怪。
他们都看到了的，小推车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太奶奶把小推车都翻了个遍，别说菜了，连根葱都没有。
唐蓁蓁挑挑眉，置若罔闻。
解释得越多，破绽越多。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难道还要给小崽子们解释空间的存在吗？
又不是脑子被门夹到了，有什么大病。
唐蓁蓁什么都不说，反倒是让沈思武自己想出了个原因。
“我知道了，是你提前藏起来是不是？”
沈思武一脸的恍然大悟，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肯定是这样的，后娘知道太奶奶来了，所以就先把东西给藏起来了。
她藏得还挺好的，太奶奶都没发现。
唐蓁蓁不置可否。
某种程度上，沈思武说得没错。
她确实是把东西给藏起来了 。
藏到了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倒是沈思文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没看到后娘回家后有出去过。
难道是他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后娘出去了吗？
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然就很古怪了 。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这些菜来。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菜是要择要洗的。
因为唐蓁蓁明天还要做生意，卖卤菜。
少摆一天的摊，就少挣一天的钱。
第二天，唐蓁蓁在集市上摆摊的时候，碰到了一伙收“保护费”的混混。
为首的是一个长相粗犷的刀疤男，江湖人称一声“龙老大”。
当然，这个江湖也不是武林江湖，而是仅限于潭溪镇这个小地方，他能够嚣张跋扈，欺压普通百姓。
但凡出了潭溪镇，是横不起来的。
在集市上所有摆地摊的，龙老大都将其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要向小摊小贩们收取“保护费”。
交了“保护费”，就能安安生生地摆摊做自己的生意，谁要是生了反骨，不交“保护费”的话，那不好意思，从此没个安生时候，不是有这个混混来骚扰，就是有那个流氓来闹事，有人闹事，生意自然是不好做的，把客人都给吓跑了，至于那些来找麻烦的混混流氓，基本上都是听龙老大的号令行事的，他一发话，手下的小弟们上赶着替他教训不听话的人。
来摆地摊的，家里都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得罪不起龙老大，只能吞声忍气，老老实实地交“保护费”。
因为他们亲眼见到过某些不交“保护费”的，最后的下场无一不是被逼地没办法了，哭着求着，加倍把“保护费”给交了，才有安生日子过。
唐蓁蓁卖了这么久的卤菜，还是头一次遇上收“保护费”。
她运气比较好，刚开始摆摊的时候，才收了一波“保护费”，正巧避开了交“保护费”的时候。
“保护费”不是隔三差五，收的太频繁，更不可能天天收，做点小本生意，谁受得了天天交“保护费”。
大概每半个月，龙老大会派小弟来收一次保护费，偶尔自己会亲自来。
不过他亲自来的时候，一般没有什么好事，基本上就意味着“保护费”要上涨了。
龙老大一出现在集市，卖发糕的大婶忍不住皱起了脸，忧心忡忡的。
“天杀的，保护费都交到五十文了，还要涨吗？卖一天到晚，本来就挣不到几个钱。”
“我呸，龙老大良心被狗吃了吗？一点活路都不给。”
五十文，对摆地摊的摊主们，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遇上生意不好的时候，一天十文钱都挣不到，半个月，顶多就是挣两三百文，平白无故的，就要交五十文的“保护费”，换谁谁都不可能乐意，偏偏又不敢和龙老大对着干。
再一看周围的其他小贩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凝重得不行。
大婶想起什么，低声对唐蓁蓁耳语道：“大妹子，你等会儿可能会被认出来是才来摆摊的，要是没认出来就算了，要是认出来了，让你交半两银子的摊位费，你别犟，交就是了，咱们花钱保平安，不争那口气。”
大婶是看在唐蓁蓁人不错，还帮忙带动了她的发糕生意的份上，才好心提点唐蓁蓁的。
唐蓁蓁一听，没忍住“啧”了一声。
半两银子，啧，她占的是公家的地盘，县衙都没说什么，怎么就要交钱给一个混混头头了，这集市又不是他家修的，自己要花钱租一个摊位。
唐蓁蓁以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现在才明白，怪不得村里好些人宁可自家的菜烂在地里，也不拿来卖，有几个人给的起半两银子的摊位费，要卖多少菜才有那半两银子。
果不其然，“保护费”又涨了。
从五十文涨到了五十五文。
一听“保护费”涨了，小贩们顿时叫苦连天。
“怎地又涨了，龙老大，不是说好一年不变的吗？这还没到半年呢。”
“我们小本生意，挣几个辛苦钱，实在是交不起这么多的保护费，龙老大你行行好。”
……
不管小贩们不满声有多大，龙老大的小弟们还是开始收保护费了。
挨着一户一户地收过去，小贩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五十五文，交了“保护费”。
没办法，谁让他们还得继续摆摊，咬咬牙，只能把“保护费”的钱给出了。
没多久，“保护费”就收到唐蓁蓁这一片来了。
那混混小弟是个眼尖的，一下就认出了唐蓁蓁是个熟面孔，是才来摆摊的，蜡黄的脸上当即露出一个发财了的笑容，趾高气昂道：“你，新来的，交摊位费，一两银子，保护费，五十五文。”
可能是看唐蓁蓁是个女人，又是一个人，没个人帮衬，看碟子下菜，嘴巴一张，就要她一两的摊位费，活脱脱地把仗势欺人几个人写在了脸上，嘴脸丑恶至极。
唐蓁蓁眉心一跳。
半两银子她都不可能会交，还想要她出一两银子，做梦去吧。
大婶小声嘀咕道：“怎么要一两银子了，不是半两吗？”
混混小弟“哼”了一声，瞪了大婶一眼，恶狠狠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老子办事关你老婆子毛事，有本事你替她把银子给出了。”
大婶闭口不言了。
混混小弟等了一会儿，见唐蓁蓁一动不动的，没有要拿钱的意思，脸色一变，举起了拳头。
“怎么不想交还挺有骨气，要不试试是你的骨气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唐蓁蓁冷笑一声，“老娘的拳头比你硬。”
她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要交给一群混混。
周围的小贩们被唐蓁蓁吓得不轻，忍不住摇头叹息。
年轻人就是脾气冲，要吃苦头了。
大婶还在劝唐蓁蓁别赌这口气，为了一两银子得罪了龙老大不值当。
她劝得苦口婆心，唐蓁蓁一句都没听进去。
混混小弟一听就来劲了，挥舞着拳头往唐蓁蓁脸上招呼。
“老子是不打女人的，是你自己找打。”
唐蓁蓁站在哪里，躲都没躲，反手一把抓住混混小弟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混混小弟的手断了，顿时惨叫起来。
“哎呦，哎哟喂，痛，痛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