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解毒药方
翌日，辰时。
萧华昭被请到湘王院落处。
先向渝暮云见了一礼：“湘王殿下。”
渝暮云见人已来，忙请他坐下，又道：“世子表哥不必多礼，说来本王伤势能好得这么快，还得多亏了你昨日鼎力相助。”
“王爷不必客气，听说王爷今日请我前来，是为了给我昨日为您疗伤的谢礼？”
萧华昭说着，面上露出了一丝狐疑和好奇的意味，这一切倒是在渝暮云的意料之中，又说道：“没错，本王确有一份大礼相送。”
“哦，不知是何物？”
“赤炼毒的解毒药方。”
萧华昭闻言，面色大惊，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语气低沉问道：“王爷是如何知晓这毒的解药？”
“我师父常年云游在外，偶然在一处古墓间发现了这毒的解药，想来除了它也没有什么能帮到表哥的了。”
“王爷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你可自行查验判断。”
话毕，渝暮云躺在床榻上，偶尔轻咳两声，眼睛依旧盯着萧华昭的神色。
此时，萧华昭则面色变幻不停，心道：莫非这湘王真会因为昨日疗伤之功，而好心给他解药？
这好像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自己昨日给他疗伤已经知晓了他与应天阁的联系，此举怕是来封口的？可若要封口又怎会拿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
“我不懂湘王您的意思，若有其他条件不妨直言。”
萧华昭直心相对，让渝暮云嘴角泛起一丝无奈，心想：若非要让他回京后彻底与父皇决裂，没有机会向父皇吐露自己所隐瞒的事情，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将解毒药方拿出来。
“很简单，我不想世子表哥向外人透露我武功路数的事情，还有就是不要打洛莙柔的主意。”
“打洛县主的主意？”
“就是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渝暮云对萧华昭直言相告，就是为了不要让他过分纠缠洛莙柔。
在方州的这段时间里，萧华昭与洛莙柔二人同进同出频繁，而自己也曾在驿馆廊下见到过他们二人时常并肩而行，十分亲昵的样子，心里很是看不过眼。
若是洛莙柔因方州之行对萧华昭产生了情愫，又露出什么破绽给岳陵侯府，再让他顺着蛛丝马迹查出洛莙柔和自己的身份，那就真是枉费了母妃这十几年忍辱负重的心血。
而且，据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观察，洛莙柔那边倒是态度平平，可这位萧世子怕是早就对洛莙柔那丫头暗生情愫了，否则哪里会事事替她遮掩。可就算如此，岳陵侯府一向由骄横跋扈惯了的昌河姑母把持，她能看得上洛郡王府这不入流的破落户？
自己现在帮她阻了这姻缘，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更让她免了这些高门大院的纷扰。
哎，这还真是一个英明之举！
不知渝暮云究竟是何想法的萧华昭哑然一笑，心想：或许是方州一行湘王看上了洛莙柔吧！又或者他想借洛莙柔的力逐步掌控应天阁，所以才有今天的言论。
其实，答应他也无妨，本来自己也没想过要去耽误洛姑娘一辈子。可只有一点，那便是自己不纠缠洛莙柔，也不会放任她被湘王所纠缠。
想到此处，萧华昭爽快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表哥果然爽快，周溪把东西拿来。”
渝暮云一声令下，周溪便捧着一个檀木匣子上来，将它交给了萧华昭。
萧华昭拿到后，心下喜悦，向渝暮云道了声谢后，便急忙赶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查看药方了。
渝暮云处，周溪看着萧华昭远走而去，问道：“王爷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解药给他呢？”
“是解药，是毒药，怕是难说。”
“啊？难道那是假的解药。”
“当然是真的，不过到了他的手里，恐怕就是催命的毒药了。”
渝暮云看着萧华昭一脸傻戳戳的样子，靠坐在床上含笑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
萧华昭捧着盒子忙赶回自己的院落里，凝神了一刻，迅速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药方取了出来。
打开药方，里面详细地写着解除赤炼毒的方法。
首先得找到云越王族的人用鲜血做引，再找到冰凌花等十几种药材做成药丸，寻一泓寒泉在泉内服下，身旁需得燃烧独醒香激发体内气血，引导药性在寒泉中挥发过后，再以银针刺穴散出热毒，方可大功告成。
萧华昭看着药方上的几样东西，眉头皱了皱，嘴上喃喃道：“这解毒药方如此奇特，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这些听都没听过的花和香又该去哪里寻呢？”
更何况还要云越后人的血，自己又上哪儿去寻已经覆灭的云越后人？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萧华昭想到或许自己可以告诉师父这副药方，让他老人家帮忙辨别真伪，顺便帮忙找一找这花和香，至于云越后人的血，也许不用也能出现效力。
“环一，取一只信鸽来。”
“是。”
等环一拿来了信鸽，萧华昭便将赤练毒的解毒药方用特殊的药水写了上去，见水干无字之后，他将药方装进信鸽腿上，让它飞往照霞山上的天极宗去了。
萧华昭刚将信鸽放走，就听见环一询问：“世子，今日湘王殿下叫您前去，就为给份谢礼？”
“是啊，是份大礼呢！”
环一听罢，点了点头，想着堂堂一个王爷给份谢礼，谢过他们世子的救命之恩也没什么不妥，便也没再多问。
过了两天，湘王在长雀的治疗下身体已然恢复了七八成。
于是，队伍又开始向金陵城赶去。
过了十几天，大队完全抵达了金陵城，距离过年也就还有两天时间。
城门处，湘王在一众百姓欢呼下，骑马进城。
等到达皇宫前门，宣旨太监带着一支仪仗队在外迎接。
渝暮云见状，下马带人跪下听旨。
见面前一众人员，已经跪下，宣旨太监唱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湘王等一众臣属，为方州大疫尽心勉力，救国救民，勇毅可嘉，于年后勤政殿内，逐一封赏。现逢年节，特备下白银万两嘉奖医师，随从兵士，钦此。”
“谢陛下隆恩。”
湘王代众人接了旨，宣旨太监又让捧着银子的小太监将银两给医师和士兵分发了下去。
随后，拉住渝暮云说道：“湘王殿下方州治疫半年，劳苦功高，陛下今日闻得王爷要进京，早早就在养居殿等候殿下了。”
“如此，等本王再与身边人交代几句，便立刻进宫。”说着，渝暮云转过身交代周溪，说道：“周溪，诸位医师此行劳苦功高，你一会儿再宫门外的备马司，去备五十驾马车将医师们安全送达家中。”
“另外，安顿好今年不能回家过年的兵士，让他们住进城郊的牧园，金银赏赐双倍，多出的那一倍，从王府出，还有那些在半道上被袭杀了的将士将遗骨送回后，待遇也是一样，不要苛待了他们。”
周溪听过渝暮云的指示，便立刻安排去了。
在一旁接过旨意的萧华昭和洛莙柔等人，略说过几句话后，则分别坐上了岳陵侯府和洛郡王府早早备好在宫门外不远处的马车，陆续启程回家。
今年，长雀因着不想再见外人，便拒绝了洛莙柔提议让他随自己回洛郡王府过年的请求，转而让卢志安将自己和那位空性法师带回了慈济堂安住，在金陵城与莫莲凡碰个头一起过个大年。而唐玳，则早在渝暮云入京前就与他们分开行走，回到自己经营的酒楼下休息去了。
时至午间。
受宣武帝传召的渝暮云已经在养居殿，等待着与宣武帝一起用膳了。
此刻，顶着乌黑眼圈的宣武帝看着平安的渝暮云，心中松了一口气，早前他听闻渝暮云在半路又被魇楼杀手截杀之时，担心了好几宿都没合眼。而在一旁的林贵妃陪着宣武帝，见儿子一来，就急忙赶过去拉着他问东问西，四处查看有没有留伤。
渝暮云见林贵妃如此紧张，只得安慰道：“母妃，儿子现下一切都好。”
“不过，说来也悬，这一次袭击儿臣的魇楼杀手涂然，差点两掌击毙了儿臣，幸而有世子表哥相助，才能脱困。”
“而且，世子表哥还用曜灵经化解了儿臣被涂然注入体内的寒气，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
渝暮云说着，转了几个圈给林贵妃看，林贵妃看着死里逃生的儿子，半含泪道：“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改日你可得好好谢谢华昭那孩子。”
“母妃不用担心，儿臣已经谢过了。”
林贵妃闻言，面露疑色，说道：“哦？”
“儿臣将师父在塞外云游所得的赤炼毒的解毒药方给了他，这还不算大礼吗？”
宣武帝原本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叙旧，只觉得天伦之乐难得，可刚一听到萧华昭得到了赤炼毒的解毒药方，面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但转而又不动声色地恢复了一派和颜悦色的样子，问道：“暮云，那药方白尾医师是从何处得来？”
“回父皇，师父说他是云游至塞外一处偏僻的洞穴，在里面偶然发现一具干枯的尸体里存着一张布帛，打开一看居然是天下奇毒之首的赤炼毒解毒药方。”
“心惊之余，只觉得是天赐机缘，便将它带了出来，这次方州治疫他放在身上带了过来被儿子发现，就要来了。”
宣武帝闻言，面上悻悻道：“原来如此，白尾医师果然是福德深厚啊！”
渝暮云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斜笑，可在面对宣武帝时，又收了起来，面上一派懵懂道：“是啊，我想父皇你为世子表哥，长年张贴皇榜寻求天下名医为其解毒，儿臣这也算是解了父皇一桩心事吧！”
“或许上天就是想让世子表哥好起来呢！”
宣武帝听罢，干笑了几声，眼中蒙上一丝阴霾，说道：“是，或许真是天意吧。”说罢，宣武帝拉着渝暮云入座，又与他好生畅谈了几番方州治疫的事件。
午膳末了，宣武帝将渝暮云又留了留说道：“云儿辛苦治疫半年，这次回宫过年依旧住在九华宫吧！免得宫内宫外两头跑。”
渝暮云闻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神态谦卑道：“父皇，这怕是不合规矩，按理说封王的皇子都该出宫别住，儿臣也应如此，以免御史一处多说闲话。”
“到底是云儿贴心，不过小事，怕什么，只是过年依然住在旧宫，可以方便你再多陪陪你母妃而已，外头言官若敢多言，朕革了他的职。”
“放心住吧。”
“是。”
渝暮云心里知道父皇疼爱他，必然会让他留宿宫中过年，故才格外推辞。
不过，料想东宫听闻这个消息，怕是心里又要不好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