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车轮战
陆月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慕容信立刻往呼唤声赶去，见赵姬穿着睡衣在屋外等候，见慕容信来后冷声问道。
“怎么这么晚才来，莫不是刚刚试图逃跑？”
“我今夜睡不着，想在庭院逛逛，仅此而已。”
赵姬点点头，随后又上下打量起慕容信，就好像那慕容信是个摆在地上让人看的瓷器一样，让他浑身不自在。
“以你的武力，能打得过我的几个侍卫？”
慕容信一怔，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这种花拳绣腿怎么可能比得上专业侍卫？”
“别蒙我。”
赵姬接着趴在栏杆上，喃喃自语。
“我的这身本事就是侍卫教的…现在单打独斗我也能和他们持平，而你仅仅一招就能取我头带。”
“你能取我头带，就能取我性命。”
“你说你常年流亡，可我用尽全力才能抬起的兵器堆你轻松拿起，一直流浪可以十分敏捷，但不可能很有力气。”
赵姬转头看向慕容信，慕容信神情紧张，他知道赵姬可能会有求于他，但绝没想到这么快。
“而且你还挑食，流浪的人，怎么可能挑食呢？”
“……”
慕容信一阵沉默，他示意赵姬回到屋内，确定左右无人之后才关上门低声说道。
“你当真想知道？”
赵姬点点头，但还是暗中把手伸向了枕下弹弓。
“那时你们围住我的时候，如果我愿意，你们当时就死了。”
慕容信平淡说道，甚至察觉不出一丝说狠话的感觉，而是理所当然一般。
赵姬一阵悚然，不曾想自己招了个如此高手，而现在两人处于一小屋之内，如果慕容信想动手自己就如同砧板鱼肉一般。
“别害怕…我不想也不能伤害你们，但是你要保证这些事情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赵姬点点头，慕容信和她相处这几天，发现她确实人品不错。于是俯身挑亮灯芯，随后低声说道。
“我确实复姓慕容，也是燕国皇室，但我不是慕容星，我叫慕容信。”
“什么？”
“小声点！”
赵姬一声惊呼把慕容信吓了一跳，他再次查探周围无人。
赵姬惊魂未定，她眼前的仆人居然是燕国通缉一个月之久的叛国逃犯！
“莫非就是那个意图联合邪祟意图杀害皇帝的慕容信？”
“那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我若是联合邪祟，必然能力源源不绝，何必流落至此？”
“你之前曾问我十几年前为何世家能力暴涨可以屠戮皇族，我已经查探到了缘由。”
“他们联合了邪祟，邪祟供给他们力量，而他们给邪祟供给源源不断的死于非命的人，因此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不担心被各国联合讨伐而大开杀戒。”
听完慕容信说的，赵姬不禁张口结舌。这件事情对东洲来说如同重磅炸弹一般，而若事情如此最危险的就是燕国附近的赵国。
“只可惜我棋差一着，探查时不慎被发现，因此被追杀沦落至此。”
赵姬百般思索，但还是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虽然燕赵近邻，但你若是想快速逃到这里，必然要翻过长白雪山，而从其他路过，不可能一个月就来到这里。”
慕容信无奈，只能道出实情。
“我走投无路之时被一位仙人所救…”
这么一看，慕容信倒是可以自圆其说。赵姬对世家印象一直不好，在她心里皇室才应该治理国家，怎么能让世家给夺了权？
慕容信确实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至少现在来看。不过她实在是在赵国快憋死了，已经快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好，我相信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父皇大人说只要有让他信服的忠心强者保护我，就愿意让我出去游历，不知你能不能有这本事让我出去？”
慕容信不答，而是运转气海灵根，凝气于体，顿时身体周围涌现一股澎湃的能量不断萦绕，最终聚合成一条龙围绕慕容信身躯旋转。
赵姬极少见过体内炼气能成龙形的修士，在慕容信这个年纪就能做到的更是凤毛麟角。赵姬心中一阵狂喜，如此一来定然可以让父皇安心让自己出去游历。
“好，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明日我带你亲自去见父皇，你不需要把全部功力使出来，几成就行了。”
“好吧，出国之后你需安排好高手与你同行。”
见慕容信转身离去，赵姬心中难耐一阵激动。
翌日上午，季节已经入春，天气转暖，大地复苏。慕容信站在殿外，似乎皇宫都差不多，慕容信没看出来什么区别。
“宣慕容星觐见。”
慕容信登上大殿，跪拜赵国皇帝。此人已经掌政二十多年，宽额厚背。龙椅上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拜见陛下。”
“器宇不凡，倒像是皇族气象。”
赵帝说道，果然眼光毒辣，一眼看出与众不同。
“慕容星，你是流落的皇室成员，你可知燕国正在四处寻找杀害皇室后裔？”
“知道。”
“若你对阿姬心怀叵测，燕赵共诛，定让人粉身碎骨，你可明白？”
“明白，公主殿下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岂能不倾力报答。”
赵帝见慕容信对答如流，又表现谦卑，也十分满意。
“阿姬想出去历练本是好事，但她一女子孤身在外恐有不测。你既然觉得你有实力保护她，就需通过朕的两个儿子的考验！”
“朕的两个儿子都继承我赵国皇室家传绝学，从未让朕失望，你只需要战胜一个，朕便允许你护侍阿姬左右。”
“你不必担心，受了伤朕会给你安排御医诊治。”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信只能同意。演武台上，两健壮少年挺然而立，剑眉星目，鼻如悬胆。
“我叫赵晖，这位是我的弟弟赵昶。”
赵晖说道，看到慕容信佩剑，便开口说道。
“你既然佩剑，想必不善马战，就与赵昶比试吧。”
此事似乎格外受到重视，演武台周围围满了观战的高官名门。赵昶提起亮银长枪，稍稍舞动亮银色便如同星花乱坠一般，乱而有序，气势非常。
慕容信凝神感知，赵昶不过二十岁不到，却已经初入蛟境，如此进步境界在慕容信记忆绝无仅有。
“掌中枪，兵中王！看招！”
慕容信腰间横江立刻出鞘，两人顿时战在一起。慕容信的炼气境界比赵昶远远高出一大阶，若是全力以赴赵昶绝不是对手。但慕容信不能暴露自己，只能压着性子和赵昶见招拆招。
但剑比枪短，慕容信又只出七分力，腾挪之间还要躲闪抵挡，虽说有些狼狈，但赵昶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二人你来我往，直战的观看众人热血沸腾。
赵昶越战越勇，长枪银蛇一般对着慕容信连刺。慕容信手中横江白光乍现，连拨数击。但拨开长剑之时，竟有电流自剑刃上流入慕容信体中，打的他不禁一颤。
“你…居然会引雷电？”
难怪这么一个使长枪的人是炼气修士，赵昶也明白如今两人战事焦灼，不用功法恐难以分出胜负。
台上赵晖却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慕容信，赵昶厮杀正酣来不及思考这个，却被赵晖看了个明白。
“这慕容星炼气等阶与赵昶持平，可是为何表现得如此束手？即使剑与枪比是劣势，也不应该”
“他的动作似乎刻意的显得僵硬…”
此时赵昶手中亮银长枪宝光闪烁，电芒附着其上，从枪尖至枪尾流转，时而传来“噼啪”声。
“赵昶的功法‘风雷万钧’已经准备完毕…这一击哪怕蛟阶大成都要必其锋芒…”
原本晴朗天空忽的乌云聚拢，从云层闪烁电痕传递到赵昶枪上，莹莹闪烁。
赵国本是放牧国家，族人放牧时最厌恶风雷之时，牲畜恐惧四处逃窜。修士便集风雷之力为功法，以驱赶牲畜，后演变成战阵杀招。
此时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然电闪雷鸣，围观众人惊呼不断。赵昶高高跃起，顿时无数闪电涌入长枪，化作一条雷龙朝慕容信砸去。
慕容信心中大感不妙，挨了这一下不死也残，可是如今形势不使全力根本无法脱离。
这一击落地，顿时飞沙走石。电光自落点爆开，惨白电光灼目，众人不禁遮眼。大地本不导电，而这浩瀚波动竟也让周围人一阵酥麻。
尘土落下，硝烟散去，慕容信已经不见踪影。赵昶心中纳闷，不见尸身也不见血迹，甚至没有一丝痕迹。
就在这稍微愣神功夫，众人一声惊呼。慕容信竟正站在赵昶身后，右手反手持剑，左手轻拍赵昶肩膀。
“承让。”
慕容信持剑柄朝赵昶一刺，胜负已分。
慕容信毫发无伤，赵昶也只被剑柄戳一下。但大家心知肚明——能被剑柄刺，就能被剑刃刺。
赵昶这才意识到，即将落地的一刹那慕容信电光石火般消失不见并出现在他身后，只留下一道红光乍现的轨迹。
如此神速，赵昶心服口服。
“慕容公子好武功！赵昶佩服。”
慕容信松一口气，正想离开之际却听见赵晖一声大喝。
“如此高手，赵晖也来讨教讨教！”
“二哥！”
赵姬显然有些生气，而坐在身旁的赵俭对她轻声说道。
“此人功力远远超过三皇子，即便是皇室，一直流浪忙于生计也不可能如此，陛下和二皇子都对他的身份十分怀疑，三皇子很快也会意识到的。”
“……”
赵姬不再说话，无奈的坐在原位。
赵晖牵两匹马，肩上抗一枣木大槊，气势磅礴 ，无坚不摧。
“赵晖不善步战，只喜马战，请慕容公子多担待。”
慕容信没说什么，而是翻身上马，此马确是赵国好马，赵晖并没有偷工减料。
赵晖骑马舞槊，此马性烈，而赵晖一声大喝即可压制。
用炼体等阶和炼气类比的话，赵晖只是稍稍强过赵昶。但马上作战，慕容信拿剑，赵晖拿槊，慕容信肯定吃大亏，所有人都明白这点。
“慕容公子请去选一件趁手兵器，若不应战赵晖也绝不阻拦。”
慕容信摆摆手，仍然抽出腰间横江。
“在下只习惯用剑。”
语出惊人，赵晖直直盯着慕容信的眼睛，最后双腿猛夹马肚，跃马而刺。
剑远短于槊，慕容信仍然只运气七分，只能躲闪，毫无还手之力。
大槊笨重，却在赵晖手里灵巧异常，密不可破。时不时乘虚一刺，慕容信却都能躲开。
“想不到此人马术也如此了得”
赵晖心里暗想。
慕容信在马上辗转腾挪，槊比枪难拨，且马上更难发力，不到万不得已时慕容信绝不拨开。如此一来，倒显得无聊，赵晖打不中，慕容信做不出来反击，倒显得像跳舞。
二人已经拼斗一个时辰，赵晖虚刺一下，慕容信附身躲开。随后赵晖猛拉缰绳，马长吟一声，从右边拉开距离，似乎不在拼斗，而是从慕容信身后绕了一圈。
赵晖马术自然要比慕容信强一些，对马的操控也更加得心应手。
“慕容公子，小心了！”
赵晖跃马挑枪，自远处疾驰而来。赵国祖先放牧，深谙御兽之道，制一而治一百。慕容信起初并不在意，本想接着躲避。不曾想赵晖此时竟与自己的动作完全一致，原本慕容信在躲避时赵晖需调马头转向，可现在他伏在马上，似乎人马一体般，随心所欲。
这招果然霸道，而且自己有如被锁定一般，慕容信无论怎么躲赵晖都毫不停留，如此下来肯定不是办法。忽地赵晖再次一声大喝，平地惊雷一般。慕容信的马被惊得猛然刹住，慕容信被甩到空中。
就在此时，慕容信再次消失不见，正如赵昶眼见一般。而赵晖胯下大马却见一道红光从眼前闪过，那大马竟也受惊，猛地起身。赵晖双手死力握槊，措手不及。一甩被甩翻在地。
赵晖倒地，而慕容信站在他身旁，胜负不言而喻。而此时台上赵帝对赵姬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用弹弓偷袭慕容信。
“这？”
“此人炼气深不可测，绝不可能是流浪的皇室成员！”
“朕要你探他虚实，不必打致命部位。”
赵姬无奈点头，拉起弹弓对慕容信射去一颗石子。
此弹弓经过特殊改造，力道非常，甚至能与普通弓箭媲美。慕容信意识到时，已经无暇躲开。
本能一般，慕容信身上衣衫再次变成墨般漆黑，金色线条构成星图附着其上。
“啊！”
赵姬惊叫一声，她原本瞄准慕容信的右肩，自己的右肩却被猛地击中，顿时血流如注。
“阿姬！”
“这功法荧惑守心，你是慕容信？！”
赵昶大喝道，从台上一跃而下持枪与慕容信对峙。赵晖也再次上马，若被这两人包夹袭击，一人陆战一人马战，慕容信根本无暇同时顾及，惊慌之下，他看向赵姬。
更何况已经打了整整一个下午，慕容信的气力也所剩无几。
“父亲！”
赵姬捂着右肩起身，看向面色凝重的赵帝。
“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