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傀儡
“想不到城外还有这种邪祟”
听完慕容信禀报，崔胤不禁皱眉，在室内来回踱步。
“而且根据你的描述，似乎那种邪祟会利用怨气。死于弑君之事的兵将不在少数，若是都被利用，那就很恐怖了”
两人琢磨之时，陆月走进崔府内，对着崔胤行礼。
“崔先生！昨夜我埋伏在你说的地方一晚，果然有人刻意在那片废墟留下蛛丝马迹。”
陆月的身材音调都让慕容信感到无比熟悉，对视之间两人都一愣。慕容信立刻拔剑，陆月几乎同时拔剑，两人白刃互指。
“是你？！”
慕容信喝问道。
“那日放火的就是你吧不，你听命于他。”
“她是内奸，还是你俩有意不想让这些事成？”
慕容信看向崔胤，陆月趁机晃剑一刺。陆月的剑很快，但剑尖还没碰到慕容信就被慕容信拿剑别开，偏离之时慕容信转腕拿剑柄猛顶她右臂，顿时陆月右臂一阵酥麻，剑随即脱手，被慕容信一脚踢开。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信冷声道，手中横江直指陆月咽喉。若是轻举妄动，一击毙命。
崔胤见此，立刻挡在陆月身前。慕容信的剑尖微颤，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慕容信，把剑放下，把我和她杀了只会让你在这无法立足。”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吗？世家要互相下手了，他们一旦互相下手就一定会有一方会想办法和我们合作，贸然施加压力只会让他们不急着互相动手，这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坏事？”
纷乱之时，士兵已经围上，兵刃指向慕容信。慕容信只能步步向崔胤圆向踱步，试图对峙。
“退下。”
崔胤一挥手，那些士兵尽皆退下。
“慕容信，你先让阿月回去把夜行衣换下，我，高游，林世堂都不会骗你，没必要这么大戒心。”
崔胤劝慰道，慕容信见此，也收剑入鞘。
陆月捡起剑，对着崔胤深深行礼。缓缓走入后屋，过了一会就穿着便服走出，竟是之前见到的那个演奏“高山流水”的歌女。
“是我安排她去做这些事的，但是你不必担心，我并不是针对高游，更不是针对你。”
崔胤依然云淡风轻。
“你这样的高手，即使我和陆月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我真要害你，会让你们两个见面么？”
“请听我一言。”
慕容信看看周围，跟着崔胤方向走去。几个人走进后院，崔胤缓缓说出实情。
“是我让她去放火的，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在完成高游给你的任务后，不会去做善后工作么？”
“你在执行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吗？”
慕容信看了看陆月，又不禁想起了她的话。
“如果能找到更多证据，或者抓到人进行审问，说不定能套出更多的线索。”
慕容信说道，崔胤看他眉眼低沉，声音没有底气，必然是心里没底。
“你自己也知道，即使拿到了这些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陆月忽然开口问道，这一问题让慕容信猛地一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我都知道他们的战斗力，这里是都城，崔先生是此城的城主，直接听命于皇帝，城中有什么事情，不是他识破不了的？
“更何况抓到的是一小卒，又能知道什么？顶多是吧你们有的线索复述一遍而已，不败就罢，万一败露，难道不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暴露出来？”
陆月见慕容信哑口无言，冷哼一声，不禁开口嘲道。
“崔先生饱读诗书，说话附庸风雅，不喜欢明言。在我看来你也只算得上能打而已，离聪明还差得远”
慕容信瞪了她一眼，崔胤摆摆手，示意陆月先回去。
“劳累一夜，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慕容公子有事要谈。”
陆月告退，慕容信有些不满。崔胤注意到了他的神情，笑道。
“手下败将也敢这个态度和我说话，你是这么想的么？”
“陆月已经和我相识很多年了，她为了一些事情挺过了很艰苦的刺客的训练，虽然战斗力不如你，但是一些事情办的比你这个新手干净多了。”
“有些事情只能让她来做，后面她也会帮你许多你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实际现在我们这里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已经是最有机会的时候了。”
慕容信也只能承认这两个人说的是对的。
“陆月说的确实如此我也对做完这事之后要干什么也有些迷茫。”
“高先生有意早日清剿世家，看到你这样的人才难免会心急，这一步也无可厚非，本官只是帮他做好善后而已。”
崔胤说道，他并没有顺着这个往下说的意思，而是转向了别的话题。
“邪祟一事非同小可，一下子死了一个队的官兵，若是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
“林世堂去安抚家属去了，借此机会，我会让你亲自面见陛下陈述此事，以及”
崔胤声音低沉，却让人感到安心，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慕容信的身后。
“我和崔先生都是那次事件的亲历者，包括陆月也是，世堂虽然中立，但仍有向善之心。你不必感到担忧，见到陛下之后再好好商议。”
“好。”
慕容信点头应允，心里却难免泛起波澜。
如此一来，自己就能见到皇帝慕容槐了。除了自己的父母外，他是不是也可以算是自己的一个亲人？
尽管自己是旁系，毕竟也是同宗血脉，形势之下，如此一见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一段时间后，皇帝寝宫之内，一清新俊逸，洒脱出尘的清秀少年拿起崔胤手书。正是先帝被弑杀那日出生的皇子，现燕帝慕容槐。
“城外邪祟作乱死了一队士兵，都尉林世堂和副都尉慕容信已经击杀怪物。”
“慕容信”三字格外引起他注意，手书中提到是慕容信感悟到怪物的存在并击杀的，可以召见他询问具体情况。慕容槐岂能不明白崔胤话的其中深意，无非是安排他二人相见而已。
早就听说慕容信炼气境界深不可测，今日终于可以一见，兴许未来他就是最好的左膀右臂。
“既然如此，召他来见朕。”
慕容槐吩咐道，等不多时，慕容信就到了寝宫。
兵刃不允许带入此地，倒是令慕容信有些不习惯，似乎气势都弱了几分。慕容信跪在慕容槐面前，慕容槐上下打量此人，面容姣好，长身玉立，倒不像是习武之人。
慕容信同时也看着眼前人，和自己同样年纪，皇室正派果然气宇轩昂，即使作为傀儡被处处掣肘也与常人不同。
“拜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慕容信起身，看了看周围，装饰华丽却显得些许空洞。慕容槐在这里并没穿着龙袍，但也是十分华贵的服装，并朝自己挥了挥手。
“随我来。”
两人走到后花园，燕国地处偏远北方，稀缺艳丽花草，这里几乎收进的国内的所有名花。走不多时便是一处小的高台，站在上面可以尽览百花，不远处有一澄澈如镜的小湖，正倒映着对面的楼阁。
不知这楼阁是慕容槐修的还是前人修的，但是大给人以心旷神怡的感觉。楼阁内外想必又是一番风景，可惜慕容信现在只能想象，无法走进一观。
“那里的邪祟当真已经清理干净？”
慕容槐问道，两人正走在廊桥之中。见慕容槐还有忧虑，慕容信便拱手回答。
“在下还有疑虑，那里呈现的敌人感觉和出现的邪祟差距不小。在下认为可能没有斩草除根。”
“”
慕容槐止步，手扶在栏杆之上，深深叹气。
“国家遭逢危难，还出这样的事情，朕只感觉独木难支啊。”
“在下愿意全力支持陛下，助陛下一臂之力。”
慕容信说道，他看见慕容槐的眼微微发亮，得到慕容信的帮助承诺，无非是一阵强心剂。
“上次失火之事，你们可有什么眉目？”
慕容信大致已经猜到慕容槐要问及此事，根据他的观察也能推测出一些端倪。
“在下离开的时候没有蛛丝马迹，但是第二次到达却有薛家的痕迹，很有可能有人想暴露他们的身份。”
慕容槐稍作沉吟。
“朕无法拔擢你接任更大官职，高先生，崔先生都代表着朕的旨意，你们接着发展脉络，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慕容槐语言干脆，毫无拐弯抹角的意思，也是因为这里只有槐信二人，才能把话明说。
“多言无益，只恐遭人怀疑，你速速回去，顺便嘱咐崔胤和林世堂，那些不幸被害士兵的抚恤经费从国库出。”
“是，在下告退。”
慕容信拱手离去，没走几步，却被慕容槐叫住。回头望去，却见年少皇帝不知想起什么，语言急促，吞吞吐吐。之前的果断决绝倒是不见，大有少年人的羞涩感。
“上官璇她怎么样？”
年少之时，慕容槐的目光很难从上官璇的身上离开，想必这片花园的修建，也有她的原因。
慕容信对她不能说没有感觉，但至少不像慕容槐这般。
“自学堂分别之后，在下就和她没什么交际，如果陛下有口谕，在下可以代为传达。”
“不必了”
慕容槐转过身，缓缓往寝宫方向走。
“快要到了冬日大宴的时期，你们两都尉一定要格外注意城内治安。”
“是。”
慕容信目送慕容槐离去，直到他的身影被完全遮蔽，才快步离去。
骑马往官府的路上，慕容信正迎面遇见林世堂。林世堂面色似乎憔悴了一些，看来是林陌萱的药性已经过去，眼圈和眼中都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别的原因。
“世堂，情况如何？”
林世堂摇摇头。
“老年丧子，我怎么面对他们？再多金银也是于事无补。”
“我还没有给我爹，我妹妹报平安，你要一起去么？”
慕容信没有多言，掉转马头，和林世堂一起慢慢骑行。
“我把情况汇报给陛下了。”
慕容信低声说道，林世堂轻声回应。
“冬日大宴快到了，我等还需要好好探查，避免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到了林府，林世堂寒暄几句就跑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慕容信不便多待，拱手告别之后就往自己家走去，疲惫之余，还要嘱咐自己的兄弟们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