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尚
络腮胡大汉望了望和尚,似乎在等无聊和尚说话。
无聊和尚没有说话,他一句话都不想说,手中的羊皮袋没有想还回去的意思。
那是一种非常昂贵的袋子,平常都是用来装酒的,或者装水,很少有人会拿这种袋子装马奶,因马奶会有一种特有的气味,这种袋子如果装过这种东西,那气味就会留在袋子里,就绝不能再装别的东西,尤其是酒。
络腮胡大汉当然不是心疼那羊皮袋子,不能装酒的羊皮袋子要来何用?他想要的,其实是和尚怀里的孩子,但他没有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也不是他的孩子。
袋子里还有奶,婴儿一次喝不了多少,袋子里显然还有不少马奶。无聊和尚没有还回去的意思,因剩下的马奶他还想要留着。
终于,络腮胡大汉还是开了口:“你不打算还我袋子吗?”
无聊和尚道:“这岂非是你给我的?你给了我岂非就应该已是我的?”
络腮胡大汉没有回答,无奈道:“照顾孩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是一个还未断奶的孩子。”
无聊和尚没有说话,他没听明白,也不想明白。
络腮胡大汉接着道:“何不将这孩子交给我们一品楼?他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他还是开了口。
无聊和尚还是没有说话,不仅没有说话,而且已转身想走,他觉得已不必再和络腮胡大汉聊下去,已没必要聊下去。
络腮胡大汉却喊住道:“大师且慢。”
无聊和尚住了脚,问:“你还有什么事?
无聊和尚连身子都没有回转,似片刻都不想再逗留。
无聊和尚的声音冰冷而充满杀气,络腮胡大汉怔了怔,似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没有说话。
无聊和尚又冷冷的道:“我已说过,这不是你们要找的孩子。”
无聊和尚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似乎说的已足够,足够多,足够明白!
络腮胡大汉问:“难道真的不是?”
无聊和尚道:“当然不是!”他回答的很肯定,但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半路捡的孩子,有几个人知道其真实来历?难道这么巧是萧家的那个孩子?
哪有那么巧?和尚当然不信,就算是,现也已是和尚的,和尚尚自欲要留用,哪能轻易与人?
络腮胡大汉问:“那这孩子是谁的?哪里来的?”
无聊和尚道:“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真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据说和尚一般不说假话。
络腮胡大汉一怔:“你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不知道他是谁的,却又知道他不是萧家的孩子?”
无聊和尚道:“是的!”
络腮胡大汉无可奈何,遇着这么无赖的和尚,又能如何?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和尚带走这个孩子,只因他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孩子。
一品楼一下子出动第五楼、第七楼和第八楼这三楼人目,只为找到萧誉之子,近几年一品楼已没有过这么大的动作,可见楼主邓白云对此非常重视。
无聊和尚又正欲走,络腮胡大汉大喝:“大师!留步!”
无聊和尚道:“怎么?你还有事?”
络腮胡大汉捏了捏拳头,道:“只有一件事!”
无聊和尚问:“什么事?”
络腮胡大汉深吸了一口气,道:“留下那孩子!”
他只简短的说了这五个字,没有说什么理由,只因他已找不到理由,既然找不到理由,那就不需要理由,这岂非简单直接?
无聊和尚闻言冷冷的道:“我已说过,他不是萧家的孩子,难道你听不懂?”
无聊和尚转身,刀锋一般的眼睛也盯上了络腮大汉,死死的盯着他,周身泛起一股杀气,这杀气看不见,摸不到,可它偏偏就是能感觉的到,立于危险边缘的人,尤其是经常杀人的武林人,最能感觉到杀气。
络腮胡大汉与他身边的另两名汉子都不由伸手去握紧了剑柄,手背的青筋都有一些暴起,络腮大汉还没有动手,他知道可能已非动手不可,可只要还有别的选择,就最好不要选择动手,因他非常明白,这和尚绝非善类,也绝非好对付。
络腮胡大汉还在试探:“大师最好还是将这孩子交给我们一品楼,莫要执迷不悟!”
无聊和尚冷笑一声,表示不屑。络腮胡大汉屡屡搬出一品楼,是欲让和尚知难而退。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有些事原本可以去做,也并无不可,但如果有那么一个你讨厌的人在叫他去做,要求他去做,他就偏偏不做。和尚岂非就是这样的人?
无聊和尚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目光冷冷的盯着络腮胡大汉:“你为何不自己过来拿?”
络腮胡大汉脸色也是更加阴沉下来,握剑柄的手握的更紧了,仿佛欲要捏碎剑柄。他不想动,但此时他已不得不动。
人有时候也总是这样的奇怪,有些事明知道做了对自己没好处,但如果处于某种情势上,明知道没好处却也不得不去做,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骑虎难下”吧?
络腮胡大汉身形欲动,身后两位大汉却抢先了一步,两柄长剑早已出手,分左右攻向和尚,剑光如电,瞬间已迫近和尚胸膛,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手。
可惜无聊和尚的身手更快,更好。见他脚尖轻点,身子已向后骤退,原本该刺到的两柄钢剑,已然无法触及,无聊和尚挥动手掌,左右两下迅速拍出,掌未及剑,掌力已及,只见两柄钢剑脱手飞走,直刺入街房土墙。
那两名大汉正自吃惊,剑已脱手,招式未住,仍冲向前方。无聊和尚身形方定,突暴进一步,又是左右两掌,各拍在两名大汉的腰间,这两名大汉竟被打出丈外方才落地。
这一退一进,一气呵成,前后两次发掌,行云流水,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结束了战斗,而他的左手始终抱着婴儿。
此时的络腮胡大汉,连剑都还未完全出鞘,是他拔剑的速度太慢了些,更是无聊和尚的动作太快了些。
络腮胡大汉已然怔住,拔到一半的剑也停在那里,他知道这和尚应该不好对付,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好对付。
此时那该死的剑,继续拔也不是,插回去也不是,他尴尬地怔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
无聊和尚没有去看他,他只看了看手中的婴儿,冷冷的道:“你的剑为何还不出鞘?”
络腮胡大汉没有回答,他很想回答,但这张嘴像被缝住了一般,怎么都张不开,双手已完全湿润,额头也已冒出冷汗。
无聊和尚道:“你的剑是不是卡住了?”
络腮胡大汉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此刻他只希望地上忽然出现一道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好让自己再也听不见和尚的问话了。
无聊和尚又道:“你若不拔剑,和尚便要走了。”
络腮胡大汉还是没有回答,他只希望和尚能快些走,并且这辈子莫要再见到他。
无聊和尚果然又要走了,走之前也没有去看络腮胡大汉,似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络腮胡大汉这次没有再出口留他,他很明白,凭他的本事,留不下和尚。
只是无聊和尚方走出两步,突然身后风声骤厉,数点寒星暴射而来,无聊和尚大惊,挥动袍服向身后一卷,卷下三道暗器,方转过身来,只见一道银光已逼到鼻梁。
无聊和尚同样撤退身形,避开来剑,又是一掌推出,这一掌也是极快,打的是那持剑之人,本已极快,可好像还不够快,居然没有打到对方,被对方躲过了。
站定身形一看,偷袭他的却不是那络腮胡大汉,而是另一个人,一个无聊和尚想不到的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能躲过他的一掌,他确实想不到,在他的估算中,能躲过他这一掌的,至少是一个练武三十年的武林高手,而这个女子,不过二十来岁。
那女子一身劲装,马尾高束,手持一柄玲珑短剑,身形矫健又有几分婀娜,线条顺滑柔美,却没有半分矫揉造作之态,只有一身飒爽英姿,一脸坚毅与自信。
那张脸不能说美,但很标致俊朗,好像端正的理所当然,又理所当然的端正俊美,眼神中满是活力与自信的目光。
他们对峙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互相打量着,思索着。
络腮胡大汉见来人,一扫方才的紧张与恐惧,又露出一副深沉与老道。
络腮胡大汉打破沉默,道:“原来是第五楼的庞堂主,有你在,这和尚断不能再造次了。”
那女子笑道:“发生了什么?你们如何就交上手了?”
络腮胡大汉解释道:“这和尚怀中抱的,就是萧誉唯一遗子”
那女子大惊:“已找到萧誉之子?”
络腮胡大汉道:“正是!但是这和尚似乎并不想给我们。”
那女子道:“哦?”
络腮胡大汉道:“恼人的是这和尚也不知道他手里的孩子是哪来的,却又一口咬定这并非萧家的孩子。可是……”他指着竹箩接着道:“可是有人看到,萧家下人就是用一只竹箩背着萧誉之子出逃的。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女子点点头,似已了解。道:“但如果这个和尚存心不交出孩子,确实也有些麻烦。”
络腮胡大汉不解:“为什么?”
那女子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络腮胡大汉问:“他是谁?”
那女子一字一字道:“此人法号无了,人称无聊和尚是也!”
络腮胡大汉愣然,他是一个非常保守又安分的人,很少打听或过问和自己无关的事,在他看来,那种专在街头巷尾,茶馆路摊在背后嚼舌根的人,都是一些无德无能之辈,从不屑与之为伍,因此他能知道的武林消息、武林人事都比别人少的多。
但眼前这件事不同,它关系一个正派武林世家的续断,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并非无德无能之辈,所以这件事他很有必要问清楚。
络腮胡大汉问:“无聊和尚是什么人?与普通和尚有什么不同?”
那女子道:“当然不同,他可是少林和尚,无聊和尚。”
络腮胡大汉笑道:“少林和尚也是和尚,有聊无聊也只是和尚,有何不同?”
那女子道:“这么说当然也没什么不同。”
络腮胡大汉道:“本就没什么不同,几乎完全一样。”
那女子道:“但这个和尚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和尚。”
络腮胡大汉问:“哪里特别?”
那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络腮胡大汉茫然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兴许他一时高兴,走错了路;也许他一时不高兴,多走了几步路,就到这里来了。”
那女子道:“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被撵来的。”
络腮胡大汉奇道:“被撵来的?”
那女子笑道:“这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事实却是真的如此,他确实是被撵来的。”
络腮胡大汉不解:“这和尚武功如此之高,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撵的动他?”
那女子道:“他武功固然已很高,能撵的动他的,这世上确实已没有几个,但可惜,一个人撵不动他,四个和尚,莫说撵,杀了他也是轻而易举。”
络腮胡大汉问:“四个和尚?哪四个和尚?”
那女子道:“少林戒律院首座空名,菩提院首座空身,罗汉堂首座空乐,般若堂首座空悲。”
络腮胡大汉惊道:“被少林四大长老撵,他确实不得不走了。现在看来,能有这样的一个穷乡僻壤藏身,已算一种福气。”他转念一想,又道:“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那女子问:“哪一点?”
络腮胡大汉问:“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少林四大长老都找他麻烦?”
那女子淡淡地道:“也没什么,只因他偷学了藏经阁里的少林绝技,某一日被一人发现后又失手杀了那名僧人,在失手杀人前与那名僧人打斗中,又失手打翻油灯,就这样失手烧了半间藏经阁。”
女子虽说的轻描淡写,但所说之事着实令络腮胡大汉咋舌,偷学绝技也就罢了,还在少林开了杀戒,最要命的还顺带烧了半间藏经阁?据说少林藏经阁那是少林最重要的禁地,里面藏书包罗万象,各种佛法经书与高僧手抄译录都在里面,每一本都珍贵之极。他一个失手竟烧了半间藏经阁,那得毁了多少珍贵藏书?
做下如此大案,难怪少林寺要找他麻烦。
络腮胡大汉长叹道:“这和尚果然与众不同,特别,很特别。”
那女子笑道:“看来你也明白了!”
络腮胡大汉点点头,又问:“你又是怎么看出来他就是无聊和尚?”
女子道:“他刚才所用的,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玄龙掌。会这种绝技的只能是少林和尚,而会这种绝技却又要流落江湖的,也只有无聊和尚。”
络腮胡大汉点点头,似已明白。
此时久不开口的无聊和尚突然开口大笑,他笑的有些生涩,有些干硬,笑罢道:“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有这般见识,也知道和尚的来历。”
他顿了顿,又道:“你莫非就是一品楼唯一的女堂主——庞雅妮?”
庞雅妮惊道:“你知道我?”
无聊和尚道:“谁人不知一品楼有位最年轻的堂主,也是一品楼唯一的女堂主庞雅妮!以一手轻功《燕子掠》独步天下。在我接下暗器的瞬间就能近我身,身形与暗器同步,这么快的轻功,世上没有几个,你的《燕子掠》果然名下无虚,好快的轻功。”
庞雅妮叹道:“大师好见识,好眼力!”
无聊和尚又道:“和尚只有一件不懂。”
庞雅妮道:“大师也有不懂的?”
无聊和尚道:“和尚也是人,也会有不懂的,每个人都会有不懂的时候。”
庞雅妮笑道:“不错,每个人都会有不懂的时候,那么现在大师正有不懂的事?”
无聊和尚道:“是的!”
庞雅妮问:“我能为大师解答?”
无聊和尚道:“是的!”
庞雅妮问:“是什么呢?”
无聊和尚道:“你吃过xxx么?”
庞雅妮一惊,不明白和尚的意思,道:“当然没有,大师吃过?”
无聊和尚脸色阴沉下来,冷冷的道:“和尚吃过。”
庞雅妮闻言心下一凛,身为一品楼第五楼堂主,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平时绝少会为一两句话动容。但她毕竟年少,何曾听过?莫非这和尚在开玩笑?
无聊和尚见她有些发怔,接着道:“那味道现已记不起来了,不过一定是不错的。”
无聊和尚脸色毫无变化,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庞雅妮虽是强自镇定,现下也起了杀心。
无聊和尚又问:“姑娘也吃?”
庞雅妮怒道:“我不吃,我只杀。”
无聊和尚道:“哦?只杀不吃?”
庞雅妮道:“我不喜欢吃,但很喜欢杀,尤其是你这样的人。”
无聊和尚脸色微变道:“确实,像姑娘这样的人,想来从不会短了吃穿,哪用得着吃人!”
无聊和尚神色忽然哀伤起来,似又想起了一些难以回首的不堪往事,那一定如炼狱一般过往。
庞雅妮见状,也似感受到了那和尚的疾苦,不错,一个正常人,如果没有到极其悲凉的境地,谁会去吃人?心下杀意稍减。
庞雅妮道:“一个人无论到了何种境地,最好都不要吃人,这不是什么好事。”
无聊和尚惨然笑道:“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把自己活活饿死就是一件好事?人都是这样,活在安逸又无忧的环境里,就是会说出一堆仁义道德的话来,可是如果一个人一直活在垂死的边缘,那么对于他来讲,只有一条才是真理。”
庞雅妮忙问:“是什么?”
无聊和尚双眼泛出锐利的光芒,道:“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庞雅妮无言以对,她知道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和尚的心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有遭遇过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才会有这样的领悟。
无聊和尚忽又问:“你若不吃人,为何要抢和尚手中的孩子?”
庞雅妮怔了一怔,道:“你莫不是想拿这孩子当肉吃?”
和尚道:“现在和尚还没有这想法。”
庞雅妮松了一口气道:“你完全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无聊和尚道:“现在吃,肉嫌太少。不如养肥了再吃,肉也多些。”他伸手轻轻地拍着婴儿,宛若慈父一般望着那已熟睡的孩子。任谁见了,都不会想象的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庞雅妮只觉腹中一阵收缩,一股强烈的呕吐之感油然而生。
庞雅妮强自忍了忍道:“你今天若不交出这孩子,就把命交出来。”她缓缓拔出玲珑剑,眼神陡厉,满是杀机。
无聊和尚也笑了:“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庞雅妮道:“我想试试。”
无聊和尚也沉下脸来:“你有把握?”
庞雅妮道:“没有。”
言罢,庞雅妮身形已动,玲珑剑翻起白刃,折射着耀眼的光芒,瞬时已欺近身,她身法快如闪电,飘若惊鸿,矫健又鬼魅。
无聊和尚转了几分脚掌,向侧面飘起身子,掌风微荡,接着七成剑气,撇去三分招势。虽单掌,可挡利剑,尤逼得对手支绌难堪。
数十招下来,未见分晓,和尚玄龙掌精妙绝伦,招架进攻,游刃有余。而庞雅妮倚仗绝妙轻功,腾挪纠缠,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络腮胡大汉见二人一时难见分晓,遂拔剑助战,他的剑终于出鞘。
可无聊和尚身法飘忽,以络腮胡大汉之力,无法捕捉和尚身影,因此难以有效发起攻招。
但他这一蓄势待攻的状态,多少给了和尚些许忌惮,加之方才被打倒的两名汉子,此时也已持剑在手,伺机而动,令和尚大感不妙:“双掌难敌四手,何况和尚还怀抱孩子,久战必然吃亏。”
遂抢攻几招,抓个空子,转身便飞掠而去,溜了。
庞雅妮定下身形,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笑意,可能得意,也可能是讥笑。
她望着无聊和尚远去的方向,吩咐道:“陈叔,把消息传回总部,说孩子已经找到,希望楼主能派高手前来协助。”
她叫的陈叔就是络腮胡大汉,全名陈斌,乃第八楼一个刀头。所谓刀头,就是一个十人小队的队长一般的职务。
陈斌得令应是。
庞雅妮这才飞身追去,以她的轻功,追上和尚不需多时。
转眼间无聊和尚与庞雅妮都不见了,陈斌带着方才两名属下,牵回马匹,跃马扬鞭而去。
三马驰去,扬起的尘土如满天黄雾,淹没了整条街,气得那路边一个消瘦的醉鬼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