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宝佳和小廖的婚姻生活

    宝佳和小廖的感情进展很迅速，没几天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在小廖父亲的帮助下，宝佳顺利地留在省城的城乡规划局。一年之后，宝佳就跟小廖结了婚。

    规划局的工作忙碌也是充实的，宝佳不仅是高官的女婿，而且为人勤恳踏实，兼具人脉和个人能力，提拔之路也很顺利。唯一让他觉得不满意的是，小廖一直都没有怀孕，刚开始几年并不着急，可是马上要结婚5年了，宝佳已经要满30岁了，在他们村里，30岁的人孩子肯定已经上小学了，他却还没有孩子。

    宝佳和小廖走上了求子路，当时的助孕技术并不发达，国内还没有开展试管婴儿技术。经过检查，宝佳没有大问题，小廖却有输卵管不通之类的问题。小廖很想有自己的孩子，就忍痛做了复通，可是没有效果。再复通，还是没有效果。如此折腾了两三次，两个人的心都淡了。小廖有两个哥哥，大哥叫廖继国，在轻工局当科长，二哥叫廖继民，在计生委当主任。计划生育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党政机关是没有人敢明着超生的，可是私底下，还是有人暗地里偷生。小廖的二哥廖继民知道妹妹家的情况，就帮着小廖收养了一个机关家庭超生的孩子，前提上让对方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否则就告发对方。告发的结果就是这个城市的双职工家庭将会失去工作，三口之家将失去生活来源，这对父母无可奈何，只能接受了廖继民的要求。

    小廖的父亲通过关系帮小廖夫妻办理了收养手续。这是个女孩子，长的眉清目秀的，小廖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宝佳的内心是不接受的，可是在这个由妻子占绝对话语权的家庭里，他没有反对的份儿，小廖给女儿取名杜嫣然，爱如珠宝。

    很多事情是有两方面的，就比如宝佳和小廖的婚姻。表面看，宝佳是前教育局长的乘龙快婿，还有两个当官的舅哥，自己在单位也已经做了科长，到退休也可能做到局长。但是实际上，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自己说了算。宝佳骨子里还是农村人，农村人对于血脉非常看重，如果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就会被别人骂断子绝孙。宝佳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并不要求一定要有一个儿子，可是最起码，他希望有自己亲生的女儿。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却被硬生生地压制。如果在农村，女方生不出孩子，自然要腾地方的，可是在这个家庭里，他哪敢提这个意见呢？

    宝佳爹妈，虽然看着儿子进了城，自己也一点没占到便宜，心里不平衡。宝佳妈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宝佳就希望把妈接到城里看病。但小廖说什么也不肯：

    “这种慢性病，谁知道要住多长时间？”

    宝佳好声好气地求着：“我妈就我一个儿子，妈的病好了，我就把她送回去。”

    小廖扭过头不理他，恨恨骂道：“就你家事多！”

    小廖在结婚之后，母亲就劝她不要找宝佳这样的。可小廖父亲却说，农村子弟很好，朴实、不藏奸。

    现在小廖真的很后悔当时的任性，她不知道，不是每个农村家庭都像爷爷奶奶那样，除了要点赡养费，不给人找麻烦的。

    刚结婚的时候，宝佳爹妈还算老实。虽然结婚他们一分钱没花，只做了两床被子而已。但他们也自觉地不来麻烦小两口。

    可结婚几年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催生。本来小廖婚后每年过年还是去婆婆家的，在一次催生之后，小廖再也不登婆家的门了。

    小廖心里气啊，哪里是我不生，这不是生不了吗？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能生，她又不好发作。

    对此，宝佳也从来不知道跟父母解释一下。

    但至少，两家隔着几百公里，又不见面，也谈不上多打扰，小廖也落得清净。

    可这两年，宝佳的妈妈总是隔三差五这里生病，那里生病，要来省城看病。小廖清楚，就他妈那些慢性病，到他们那个地方的市里看，难道就不行吗？非得挤着来儿子这里？不就是想让儿子媳妇包揽一切吗？

    宝佳也很为难，小廖不跟他回老家，过年的时候，他只能自己单独回去。每次亲戚们问媳妇呢？宝佳都要找各种借口。可谁都不不傻，都知道上了大学的，最有出息的杜家，连儿媳妇都不登门，这让宝佳的父母在村里很没有面子。其实他们家的名声早就不行了，特别是出了余晓玲的事情之后，旁人经常嚼舌根。

    可越是这样，宝佳爹越是想在村人面前争个面子。他拿着儿子给的钱，出去买酒喝，还吹牛说儿子媳妇过两年就接他们进城享福。

    人家也不给他们面子，嘲笑到：“就你们，还享福呢？估计你儿子那个城里的家，门朝哪里开，你都不知道吧？”

    宝佳爹一听这话就恼火。这回宝佳娘犯病，他非要宝佳把娘弄到省城去看病。宝佳为难地说：

    “爹，省城远呢，万一娘又颠簸出问题怎么办？”

    宝佳也知道爹也憋着一肚子火。村里那些儿女在外面成家的人，老人都拼命吹嘘儿女多好，多孝顺。宝佳爹却没有谈资，儿子的家他真的没去过。

    连那次儿子结婚，也是在村里办的。办完之后没几天，小两口就走了，说是要去旅游。宝佳爹就等，等儿子媳妇回来之后，邀请他们去城里住上几天。

    没想到，儿子不开口，媳妇也不开口。过年的时候，宝佳妈催了一下他们要孩子的事情，从那以后，媳妇就不来家里了。

    宝佳爹大声呵斥：“你妈为你操碎了心，现在老了病了，你连接你妈去看病都做不到吗？”

    宝佳妈就在旁边一声不吭。这儿子不懂事，媳妇也不懂事吗？

    就这样，小廖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宝佳爹妈来省城看病。可病没看好，大家都一肚子气。宝佳爹妈抱怨小廖，公婆看病也不知道陪着，就只管自己舒服。

    可小廖也很委屈，她当时也专门去车站接了，去了饭店吃饭，还给老两口铺好床，折腾到很晚。第二天她还要上班呢，就帮了挂了专家号，让宝佳请假陪父母去。她又没有三头六臂，婆婆看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得每次都陪着吗？

    宝佳父母本来是想来享受下省城更高的医疗资源，再顺便敲打下儿子媳妇要孝顺老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理他这一茬。

    年轻人不懂事，那亲家呢，也就是请他们吃顿饭了事，绝口不提利用关系帮他们找个好点的医生。这家人还是什么当官的，怎么就这么对亲戚呢？虽然他们家是穷了点，但这个儿子多优秀啊，能跟你家结亲家，那也是缘分啊，怎么就不知道伸手拉一把呢？

    后来宝佳和小廖收养了嫣然，宝佳父母嫌弃是个女孩，竟然没有去看过一眼。这就更让小廖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跟婆家没有任何联系。

    宝佳跟岳父母和舅哥们的关系也远远谈不上和谐。岳父母还好，至少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还能照顾宝佳的感受，两个舅哥就不一样了。他们从小生长在官宦家庭，对于农村出身的宝佳明里暗里的瞧不起，特别是得知宝佳父母是这样子，更是心里瞧不起他。他们认为，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他们和这个农村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长期的相处，宝佳知道老婆娘家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并不喜欢跟他们过多的来往。但是，自己的仕途还得靠着老婆娘家，又不得不来往。时间长了，每次宝佳都把去岳父母家当做受刑一样。

    这年过年，宝佳又单独回了父母家。可过年回来，还是得老老实实去岳父家拜年。本来两人带着嫣然，开开心心地串亲戚，可在岳父家的时候，大舅子那嘴脸，让他颇为难受。

    廖继国对杜宝佳很关切的样子，问道：

    “亲家母那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宝佳回到：“就是那个样子，上次来检查过了，就是要长期吃药。”

    廖继国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到上次检查那事，也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医院也不是我开的，亲家母就要求医生给她做坚持，说做完检查再交钱。我只是帮我妹妹找最好的医生挂上了号，可亲家母就以为，连做检查的钱都不用收。”

    杜宝佳陪着笑脸：“都是误会，误会。第一天我跟着的呢，可没做上检查。第二天我父母自己去的，他们农村人不懂规矩，让人见笑了。”

    廖继国有些不悦：“这就不对了。他们以前也在你们当地医院看过病，莫非去看病就不要交检查费？小杜啊，你是不是跟父母吹过什么牛啊？说你当了多大官，有各种特权？这种情况可不少见，我就知道有几例。”

    廖继红在旁边面红耳赤的，恨不得锤老公几拳。

    廖继国继续滔滔不绝：“小杜，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现在只是一个科长，在省城都不算什么大官，可不要在你父母嘴里吹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到时候弄一帮人来要你帮忙，你帮还是不帮？适当的时候，我希望你跟父母叫叫难处，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杜宝佳没法回答，只好一个劲儿地点头。

    改革开放的大潮也冲击到了行政系统，这两年省里下发了文件，鼓励官员下海。宝佳的大舅哥廖继国，作为炙手可热的轻工业局科长，手里掌握着紧俏商品进口配额的权利。有时候一台进口彩电、照相机、冰箱的配额，转手就能卖好几百块钱。没办法，国产的质量当时还不能跟进口的相比，进口产品价格虽高，却是非常受到老百姓欢迎的。宝佳二舅哥廖继民虽然手握大大权，但是自己怎能明目张胆的进行交易呢？这时候，廖继国想到了宝佳。

    这天趁着家族聚餐，大舅哥试探道：“小杜啊，最近省里面鼓励公务员下海的政策你看了吗？”

    宝佳不知道大舅哥是什么意思：“知道啊，大哥。”

    大舅哥笑道：“我如果有下海赚钱的门路，你考不考虑下海啊？”

    宝佳不知道这所谓的门路是什么样的，大舅哥就跟他把其中的门道说的清清楚楚。宝佳思来想去，觉得下海倒是一条不错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