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少年不识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我的东西不见了。
是什么呢？
……
是一只小团雀，一只蓝色的、小小的，有着蓬松羽毛的小团雀，我可以一只手就捧起它来。它很可爱，有着黑黑的眼睛，尖尖的嘴巴，我很喜欢它。我会用鲜花宝石去装饰它的小窝，会和它倾诉自己的心事……
可是我没有小团雀。
……
在那段时间里，我一度以为自己生病了。
我总是梦到我有一只陪着我长大的小团雀玩偶。可事实上我的玩偶里并没有小团雀。
我问过身边的人，也去信给父母询问过。得到的答案都是我不曾有过麻雀。
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我得了幻想症？
在我纠结的时间里，博士来找我了。
“听说你最近在找一只团雀？”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那种从头到脚的审视目光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爽。
我摇摇头，不想多言。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让我准备收拾东西和他一起回至冬。“可我教令院里的结业论文还没交。”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哦？”他嘴角勾起，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他格外的不怀好意。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眼看着就像反派角色的人呐。“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去了教令院里学习？”
我又是一阵恍惚。
对啊，我没有去教令院里。
我被市长派着到这边来和博士学习，但是博士一直在忙着实验，把我安排在奥摩斯港里，我这几天都在这边等他过来。
我连须弥城都没进去，更别说教令院了。
“是我记混了。”我小声的道了歉。
博士脸上的面具遮去了他大部分的表情，我窥探不到半点他的情绪，在我忐忑的时候，他开口了：“你写的论文课题是什么？”
“……”这是要给我改论文？可我没有啊。我想了想梦里的论文，每一个字都是我绞尽脑汁用头发换来的，一回想就格外清晰。我记着梦里论文的课题，如实答道：“人类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三维空间之后的第四维--时空(真实的第四维并不代表时间)，能够穿梭到过去或将来。”
“你的角度是什么？”
“不可能。”我下意识回答道，“这不是时间悖论么。”
“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哪怕时间也为强者所操纵，有什么不可能的。斯卡拉姆齐，没想到你也留有后手。哼，蝼蚁的挣扎。”
我静静的看着他“发疯”。斯卡拉姆齐是谁？好熟悉的名字……
当时的我并没有资格深入愚人众的核心，执行官之前的情仇也离我很远，女士也从未拿那些来让我烦忧。
这导致即使是如今的我也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博士和散兵有宿怨。原本的计划因为他们的仇怨生了偏差，散兵进入世界树删除了自己的存在，想要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
可能是因为博士他们棋高一手，也可能是散兵的“叛逆”也在计划之中，所以这些“插曲”都没有对女皇的大业产生任何影响。
不过如今诸事皆了，散兵也下定决心和过去的自己分离，他已经有了其他的名字身份，定居在了须弥。天理之战后我再未见过他。
可我仍然固执的，在日记里叫着他——散兵。
……
博士又不急着走了。
他整天不知道在实验室里捣鼓什么，把其他切片都捣鼓没了，富人质问的信件都发到了我这里。
“好姑娘，”他拍拍我的脑袋，“和善”的说：“下次这些小事就不需要报告给我了，你大可自己看着回复。”
真的假的？我表示怀疑，“我都不知道你切片怎么没的我要怎么回？富人在信里已经说要撤回原先批准给你的资金了。”
博士嘁道：“愚妄的人总是挣扎在已经注定的结局里。”话虽然如此说，他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把信纸拿了过去，刷刷刷的几笔快速的写好了回信。
在把信拿去寄的途中，我想，博士不愧是写了几百年报告的人，这手速，非同一般啊。
我心里又生出几分担忧，为以后写报告的日子感到烦闷。
寄信的途中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稻妻的服饰，看起来和稻妻那边浮浪人有些像。本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意的，本来奥摩斯港里哪个国家的人都有。
但他好像认识我，用一种沉默的目光看着我——虽然沉默用来形容目光很怪。他给了我一个小团雀玩偶。一只蓝色的、小小的，有着蓬松羽毛和一对黑不溜秋小眼睛的小团雀，可以一只手就捧起来。
是我梦里的小团雀。我抓紧了团雀，想要问他什么，他却很快的踏风疾行走了。
风神之眼拥有者都是这样的吗？
博士忙什么他同事都管不了，更别说我了。反正还没到一个月就带着我回了至冬。
回国的时候在港口又见到了那个奇怪的稻妻人，他悄悄的塞给了我一个箱子。笑死，当时我紧张的不得了，像是卧底接头一样小心的不敢声张，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打开一看，好家伙，全是各种书。
有《元素论》、《元素的各种运用》、《须弥十大古文》等等一系列学习书籍。
这是在干嘛啊？感情我离开须弥还要学啊。
回到至冬，达达利亚已经在海屑镇待了好几天了。
博士不想我待他实验室里捣乱，把我派去和富人一起商量科技变现了。和富人兢兢业业忙活了一周多，他才大手一挥给我放了三天假。
我先是回家了一趟，就去找达达利亚了。
无他，主要是今年送冬节要来了。
送冬节一般从二月底或三月初的某个周一开始，持续一周，每天各有主题。周一是迎春日;周二是始欢日;周三是宴请日，是女婿到岳母家吃薄饼的日子;周四是狂欢日，庆祝活动在这一天会达到高潮;周五是岳母日，是女婿回请岳母吃薄饼的日子;周六小姑子日;最后一天是宽恕日，人们在这一天互相请求对方宽恕自己。
前面那些离我们尚且遥远，主要还是最后一天。
宽恕日，就是一个你做了什么都会被宽恕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