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少年雾霾
那几天我过得都是浑浑噩噩的。
雷神将至冬的外交官斩杀，却连一个说法解释都没有，甚至连面都没有现。
散兵回来了一趟，拿到了雷神的神之心。
我和他隔着女士的棺木远远的对视一眼，我不知道他那刻心里在想什么，我已经无力去探究他人的情绪了。
我只知道，自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和那位狐狸宫司就着一切关于赔偿事物洽谈，不要脸的臭狐狸还好意思说什么御前决斗的规则就是那样。
御前决斗，在外面流传甚广的故事里我对这四个字都要刻骨铭心了。
旅行者，那位人人称赞歌颂的大英雄，发现了愚人众的阴谋，即使都被将军下令通缉了，也还是勇敢的去天守阁里揭露了愚人众的罪行，向愚人众的执行官发起御前决斗，败北的执行官被将军降下神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的故事。这故事我看少不了八重堂在背后推波助澜吧。一个英雄，一个反派，高高在上的神明知道什么呢，不过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欺瞒了罢了。看，将军大人最后不都将该惩罚的人处置了吗。
多“完美”的故事啊。
于是其中雷电将军她自己的意志被抹去，被眼狩令迫害致死的人命被抹去，曾经一切种种苦难被抹去。稻妻的人民啊，永恒已是过去式，快向前看吧，将苦难留在曾经，未来还是美好的啊。
所以鲜血啊，活该被掩埋。
女士是看不上这些神明的。除了和她有着共同追求的女皇大人，其他的神明她都看不上。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长大的我也看不上这些神明。曾经在枫丹出外勤遇见的水神芙宁娜，和这位雷神有多相似啊。一样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的龟缩在别人的背后！
“御前决斗。”我眼中露出讽意，“那么御前决斗究竟是什么呢？”
对面坐着八重神子，她身侧坐着神里绫人——社奉行神里家的家主，最近稻妻统治阶级的新贵。
神里绫人浅蓝色的短发留有一束置于右肩，左边的刘海微微遮住紫色的垂眼，略微勾起的嘴角下有一颗痣，莫名给这副俊朗的相貌增了些媚气。很不错的相貌，是那种一看上去就会觉得很优雅很有城府的人。和他身边的那只狐狸多相似啊。
要在以前我可能还会多看一眼，想方设法勾搭几句话，现在一看见他们 ，甚至看见随便一位稻妻人都会感到心里翻涌着止不住的恨意。
“御前决斗，”八重神子眼睫微动，“发起人在雷电将军面前向被发起人请求决斗，胜利的一方提出诉求，失败的一方迎接神罚。”
“……啊……真是不可置信，都这个时代了，稻妻还有这么古老野蛮的规则。”我冷哼出声：“女士大人不会答应的。”
“可是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她答应了。”八重神子语气淡淡。
“答应了？”我讥讽道：“当时里面就雷电将军、女士大人和旅行者三个人。活下来的是你们的雷电将军和英雄旅行者，那么事实当然由你们编造。”
“反正，话语权都在活人嘴里，不是吗？”
神里绫人肃容道：“将军的崇高不容他人挑衅。”
“呵，”我比了个至冬友好手势，“大名鼎鼎的白鹭公主会接受八重宫司的御前决斗邀请吗？八重宫司会接受隔壁岩神摩拉克斯的决斗邀请吗？巴巴托斯会接受冰之女皇的决斗邀请吗？你、你神里绫人会接受外面随便一个小孩子的决斗邀请吗？”
“权衡利弊、审时度势，谁不会啊。我们愚人众的执行官，执行任务的时间比你年纪还长，难道就是一个热血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吗？旅行者一个通缉犯，居然能跑进天守阁，哈，这背后就是是稻妻的安保问题太严重还是有人有心放水大家都一清二楚。通缉犯跑到了通缉他的正主面前，我家大人还需要接受来自他的御前决斗吗？直接等着雷神收拾他不好吗？”
我声音越来越大，说的越来越激动，旁边的下属连忙按住我，把晾冷了的茶塞到我手里，我一口闷下去才觉得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好了不少。
“失去亲友的悲痛我们都能理解，”八重神子叹道，“那位旅者并没有明确的立场，甚至还曾加入反叛军对抗过幕府，被将军亲自通缉过。那么他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我冷眼看着：“一到稻妻就有社奉行的家政官暗中相助，后来更是得到白鹭公主的青睐，反叛军归根到底也是稻妻的民众，他们的立场不是也取决于雷电将军的想法？一个和你们稻妻上上下下都脱不了干系的旅者，他的信誉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八重神子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我先截胡了。“况且，失败者降下神罚。神罚究竟是什么呢？神的惩罚？罚钱也是罚，罚被打一下也是罚，罚被写检讨书也是罚，罚打扫整个神樱大社也是罚。雷电将军真是好快的刀啊，一点也不顾忌两国情谊，就那么干脆利落的斩了下来。你说她刀降下的时候，又可曾考虑过如今的情况！”
我已经不知道说这话是在刺痛谁的，说到最后我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女士的死亡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她的死亡对至冬利益最大化。
可是那些身外物，哪怕是让全稻妻加起来的资源，也没有一个活着的女士作用来的大。神明啊，如果你真的……呵，身为愚人众的士兵，更该知道神明的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