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杜二小姐在赌,
唐仁杰假装不知:
“杜小姐,此话怎讲?”
“我刚刚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杜二小姐或是被唐仁杰的不认账给惊到了,一直古井无波的淡然表情变了,眉头微蹙,银牙紧咬,一言不发的冷冷看着唐仁杰。
瞟了一眼戏台上正在哀嚎的杨森,又看了看那群正向戏台上跑去的士兵们,
唐仁杰实在不想与这个杜小姐耗下去了,索性随便说个理由搪塞过去:
“杜小姐,不是我不愿娶你,只是家中长辈已安排了正房,以杜小姐之身份,我怎能以妾室的身份迎娶杜小姐过门?”
“杜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先……”
“我同意了,你啥时候娶我?”
还没说完的话语,被杜小姐毫不犹豫的回答声所打断。
“我说我同意了,你必须在四月之前,娶我过门。”
这下子唐仁杰是彻底捉摸不透这个杜小姐的想法了,推脱道:
“难道杜小姐的令尊会同意?”
“以后别叫我杜小姐了,我叫杜雅雪,你可以叫我雅雪!至于我父亲和家人会不会同意,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唐仁杰摇了摇头继续试探推脱道:
“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杜小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唐大公子的意思是,你要找媒人来我家提亲?那小女子就在家静候唐公子的提亲喽。”
见这女人实在难缠,索性挑明了,直接问道:
“杜大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就明说吧!”
“既然,唐公子愿做爽快人。我便直接问了,唐公子愿意帮我吗?”
“怎么帮?”
“帮我掌控杜家,杀掉黄金荣。”
难道是上海那条鹰国人的狗?
脑海里默默的回忆着,后世电影中网络中对黄金荣的描述。
黄金荣是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旧上海滩里的特有产物。那些出身低微、家道贫寒,但又不学无术的流氓,利用帮会势力,网罗门徒,成为地方一霸。
在旧上海的三百六十行中权势相加,左右逢源,一路而为上海闻人。对于这些人,老百姓给他们一个绰号,叫做 “流氓大亨”。
而旧上海的大亨里,排行第一的头号大亨,当推黄金荣。进巡捕房当差的黄金荣,清光绪十八年(1892年)任法租界巡捕房包探,后升探目、督察员,直至警务处唯一的华人督察长。
倚仗帝国主义势力,在上海广收门徒,欺压民众。
看唐仁杰半天没有回应,还以为是唐仁杰有所顾忌,心中暗自哀叹,强颜欢笑道:
“既然唐公子不愿意,有所顾虑。小女子便不再强求。”
“我帮你。”
闻言强制压下心中的窃喜,杜雅雪继续装作平静的问道:
“难道唐公子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黄金荣吗?”
“你会在意一条狗的死活吗?”
在听到唐仁杰的此番话语后,杜雅雪一直风轻淡雅的美丽面容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
“唐公子想不想,知道帮了我以后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我的一切,唐公子要么?只要唐公子想,现在就可以。”
唐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
“我其实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可不想同床异梦,就连睡觉时都要提防着某人。”
杜雅雪没去接唐仁杰的话茬,自顾自的问道:
“我可以叫你仁杰吗?”
“你开心就好。”
“滇军的官兵就要来了,仁杰你也不想卷入到此事的是非当中去吧!”
“杜小姐说的对,我这就告辞了。”
杜雅雪闻言急忙拉住了唐仁杰的手。
“仁杰你不是说过帮我吗?难道就是口头帮帮,连具体的细节都不准备和我一起商量吗?”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仁杰跟我移步至后院。”
听闻此言唐仁杰明显是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这个杜雅雪有如此厚的脸皮,还真是蹬鼻子就上脸,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了。
刚要开口拒绝,突然发现一直风轻淡雅,古井无波的杜雅雪居然在笑。
巧笑嫣然的杜雅雪此时就如寒冬中突然盛开的梅花,竟有种别样的美丽。
让唐仁杰硬生生的把,快要说出口的拒绝话语,咽了回去,暗骂了句妖精后,违心的说道:
“杜小姐,那就请吧!”
权衡利弊是每一个上位者必备的先决技能。
在去往后院的这一路上,唐仁杰就一直在权衡利弊,自己帮杜小姐掌控住杜家,对自己完全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至于杀掉黄金荣,那就更不影响自己的利益了。
在唐仁杰的眼中黄金荣无非就是鹰国人养的一条会咬人的狗而已,一条狗的死活,谁又会在意呢。
自己又不是蒋氏需要向黄金荣投拜帖认干爹。
一路无话,就在唐仁杰思考之际,两人来到了后院。
站在小院门口,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平常的小院,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一石桌,四石墩,再无它物。
可就是这样简单平常的幽静小院,在初春的阳光照耀下,却平添了几分温暖之意。
跟着杜雅雪,在石桌前的石墩上坐下后,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彼此的目光交汇中,
杜雅雪突然展颜一笑,媚眼如丝的看着唐仁杰:
“仁杰在戏院里不是说,我身材不错吗?需要我先付给你利息吗?”
没去搭理杜雅雪的话茬,
“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黄金荣,为什么讨厌自己的家族。”
“不想!”
“我想重回上海滩,找黄金荣报仇。我需要枪,需要训练有素足够忠心的人。”
真是好一招,借鸡下蛋。
这算盘声真的是隔着上海都听到了,杜雅雪要人的目的。
就在唐仁杰心头百转千回之际,突然有了个想法,缅甸是鹰国殖民地,上海黄金荣是鹰租界总巡捕。
你当我是下蛋的老母鸡,我就当你是犁地的老黄牛。
名义上是向我借人去杀掉黄金荣,可黄金荣杀掉以后,上海的黑帮地盘难道这个小娘皮就没有一点想法和打算吗?
可这小娘皮怎么会知道我有颠覆上海黑帮的实力?
杜雅雪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唐仁杰,笑的更开心了,故意调侃道:
“仁杰不会是有所顾虑,想反悔了吧!”
唐仁杰闻言微微颔首,不屑的道:
“你会顾虑,一条狗的死活?”
“不会,说吧,唐公子到底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这个人。”
闻言唐仁杰看了看,杜雅雪那对因激动而上下起伏的山峦,平静的道:
“里面的小院有人吗?”
“有,我四弟在里面。”
突然杜雅雪似乎明白了,唐仁杰此番话语的含义,急忙补充解释道:
“我现在就让他离开,如果仁杰不喜这里,流金大舞台楼上还有许多空着的房间。”
………………
眨眼已是入夜。
鏖战三轮的唐仁杰率先醒来,神色复杂的低头看了看,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杜雅雪。
心中轻叹,我tm的就是单纯的来看个戏,怎么看着看着,就看到床上去了。
此时的杜雅雪仍在酣睡,眉目之间偶有愁思,眼角的泪痕并未擦干。
到底是什么原因,把杜家的大小姐逼到这一步?
看来明天还是要问一问了。
又看了看床头摆放着的血色丝帕,就更头疼了。
本以为这个杜家的大小姐并不是完璧之身,睡就睡了,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有何妨。
缓缓抽出被杜雅雪枕着的胳膊后,起身穿衣。
才把衣裳穿好,一道幽怨的话语声便从背后传来:
“都这么晚了,仁杰你还要回家吗?难道是家里的那位正房还在等着仁杰?”
“没想到,仁杰还是位有情有意之人!”
面对杜雅雪的揶揄,唐仁杰也不是拔屌无情之人,又看了看床头那块染血的丝帕后,微笑道:
“我午时不是答应过帮你吗?你身子骨现在不便,我出门安排下,马上就回。”
看着唐仁杰推门而出的背影,杜雅雪神色复杂,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用自己作为筹码,在唐仁杰身上下的注,现在看来是赢了。
没错杜雅雪是在赌,因为他们杜家是云南最大的黑帮家族,消息非常灵通。
这些消息中自然包括,唐仁杰在云南陆军讲武堂对那些留日系军官的不屑,与故意不暴露自己身份时的刻苦律己。
身为云南都督唐继尧之子,却从不结交滇军之人,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唐仁杰就是个傻子。
可是在杜雅雪看来,这个唐仁杰之所以不愿拉拢结交滇军将领,肯定是有自己的底牌。
而且这样一个在讲武堂从不以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的唐仁杰,杜雅雪相信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不过所有人都猜错了,唐仁杰之所以不愿结交滇军将领,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
因为当他上任临沧市民政长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整个云南天翻地覆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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