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归期未定

    她说：“新的世界将要来临，好孩子，你会是唯一的神。”

    她说：“旧世界的一切，连你的朋友、家人甚至爱人都只是你成神之路的垫脚石。”

    “因为，你不需要这些。”

    她拎着火红的裙摆，哼唱着腐朽的童谣，赤足踩在冰凉的海水上，脚腕的铃铛随着走动摇晃，却并未发出任何响声。

    她唱人心莫测，相爱者互相厌弃。

    她念时间破败，神明将要再临。

    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座小岛上才停下。那座岛真的太小太小了，岛上只有一轮弯月、满地黄沙和一个她。再放不下其他任何东西，连多一粒沙子也不行。

    而她则靠在月亮上逐渐陷入沉睡，平静的海面开始翻涌，巨大的阴影在岛下不停的游动，低沉的嘶吼似乎在催促她醒来。

    她依然紧闭双眼，美得不可方物，清丽可涤尘世。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再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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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烬从梦里惊醒，女人声音梦魇般缠绕他心头，令他夜夜不得好梦。

    下意识的摸索旁边的被子，凉的，空的。

    房间里只能听见他因噩梦略显急促的呼吸，但也只有这一个呼吸声。

    一个深呼吸后，翻身下床，赤脚踩在秋夜里冰凉的地板上，被冻的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窗外闷雷滚滚，狂风暴雨袭来，砸在窗玻璃上。

    又下雨了，神令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源烬垂眸，沉默的推开窗户，瞳孔骤缩，忙扒着窗沿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

    风雨里有一盏跳动的火光，晃晃悠悠的，似乎要往雪原去。在察觉到源烬的视线后，他撑伞缓缓的转身对上了他的眼睛，赤瞳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像是一笔不完美的色彩，等着被撕毁抹消，从此人间再不见此种颜色。

    暴雨倾盆，火光渐弱。

    源烬浑身僵硬，颤抖着身体就想要从窗口跳下去。

    “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一双冰凉的手忽的搭在他肩头，神令问他：“你是想跳下去吗？”

    源烬被他按着肩膀硬生生扯下窗台，他像个木偶般转头看着神令，手抚上他的侧脸，神令笑着看向他。

    手下发力一掌推开神令，他又到窗前看，原先火光的位置现在只有大大小小的水洼。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推我。”

    神令声音淡淡的，眼里里没有任何情绪，只平静的看着源烬。

    他说：“你在找谁？”

    靠在源烬右肩，他声音很低：“哥哥，我有些饿，我们出去找些吃的好不好。”

    “……你想吃什么，我们——”

    “你还真回答啊，骗你的哥哥。”打断源烬的话，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突然笑的开心，森白的牙齿血丝缠绕：“我呀，已经吃过了哦，比上次多吃了一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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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惊醒，源烬浑身冷汗。

    察觉身上冷的厉害，转头一看，神令卷着被子睡得正香。

    看来还需要一床被子。

    这样想着深呼吸一口气，出门收拾了一下自己，回来发现神令还保持同一个姿势睡得沉，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

    外面飘进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竟也没有被雨冲散。

    他从窗户缝隙向外面看去，地上有道黑影一闪而过。那东西长手长脚，接近两米高，动作倒是很快，身后拖着一大摊不明物体。

    他轻声呢喃着：“渡阴人？这里怎么会有渡阴人？”

    睡意彻底消失，确认周围只有这一只后，回头看了眼床上那个把自己裹成蚕蛹的人，轻手轻脚的从窗户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