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拒绝了一百万
一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呢？在世纪末的那年，太原城区的房价才一千块钱一平米。一百万能买十套一百平米的房子。章小白扔了一百万在我们面前，别说爱财的张葫芦，就连我都动心了。
道门的修炼需要四个条件：法，侣，财，地。法就是指真的口诀，侣是闭关时互相扶持的道侣，地指的是气场好能用来闭关的地方，至于财那就不用解释了，不管继续修炼大还丹，还是修炼五十三神仙金书，都需要大量金钱维持脱产后的生活。
张葫芦看到我动心了，试探着劝我：“师弟，要不我们把钱收了？”
我白了他一眼：“一万块钱你都不敢收，这一百万你就敢了？”
张葫芦像看傻子一样我：“一万块和一百万能一样吗？”
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对张葫芦说：“好吧，等元立丁那边有了消息我们再决定。”
元立丁办事还是很利索的，他当天就给了我们回复。那个章小白是东部某省的人，家里有金矿，是个妥妥的有钱人。初见章小白的时候我见她出手阔绰，还以为她是煤老板的女儿，没想到他家是开金矿的，这真让人大开眼界。
更让我惊讶的是，元立丁还告诉我，这个章小白去过嘉峪关，在那里的时候就盯上了我俩。
想到张葫芦跟我说，章小白别墅地下室那个白头发男人，我相信元立丁的调查偏差不大。我断定章小白不仅去过嘉峪关，还去过祁连山里。
想到章小白是个直爽的人，我决定跟她摊牌，问清楚背后的事情之后，我再决定是否帮她。于是我让张葫芦约了章小白。
章小白约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在迎泽公园见面。
张葫芦对此十分不满：“这娘们太小气，选公园见面，意思是早饭都不请我们吃了。”
我怼了张葫芦一句：“人家一百万放在我们这里，你还说人家小气？”
“看到眼里摸不到手里，不能花出去，这婆娘是真可恨。”张葫芦愤愤地刚骂完背后就传来章小白的声音。
“张葫芦，你是在骂我吧？”
我们转身望去，章小白正笑盈盈地望着我们。
张葫芦看到章小白，立刻露出谄媚之色：“你我们的财神爷，我们怎么可能骂你，你肯定听错了。”
章小白没理张葫芦，而是直接对我说：“陈不黑，咱们仨一起溜达溜达，这公园空气好。”
“愿意奉陪。”
我应和着她的话，陪着她溜达起来。我看到他带我们在老头们锻炼身体的区域游逛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还是在探我们的底。
我干脆挑明，对章小白说：“你看那个对着松树撞后背的老头，他做的功夫叫撞山，这是传统炼养中很低端的功夫。你再看那个看起来像打坐，却摇晃着身子的老头，他做的叫摇山晃海。”
章小白笑了笑：“你说这些是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针锋相对：“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对你说，这些民间的小把戏我都知道，你不用怀疑我的阅历和见识。把话挑明了，你敢丢下一百万现金给我们这俩素不相识的人，这说明你已经调查过我们的底细，而且很认可我俩。”
章小白笑了：“没错，我是调查过你们。”
我见章小白已经进入了我的预设话题，直接就问：“你是从嘉峪关就开始调查我们了，对不对？”
章小白：“对也不对。”
“你调查我们这事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会在嘉峪关，你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白发苍苍的样子。你告诉我，你们在嘉峪关遇到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章小白听到我这么说她有些意外，随即笑着说：“陈不黑，想不到你能调查到我。”
“彼此彼此，要想互相信任，就要从互相不信任开始，不是吗？”我笑了笑。
章小白见话说到这个程度，就干脆跟我摊牌了。她告诉我，她是一个道士，家传的那种。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一直寻找一个叫白云门的道派，他们想加入白云门，可是找了几十年了，只看到一点影子。几个月前，她听说嘉峪关外有个白云神坛，根据老师胡教授分析，这个白云神坛就是白云门的法坛。
听他说到了这里，我打断了她的话：“在道门传统当中，每一个门派确实都要有自己的法坛。正一派是万法宗坛，全真派是混元宗坛，修雷法的还有专门的雷坛，这些是名门正派的法坛。到了晚清民国，民间会道门活跃，他们照模照样设坛口，一般都是乩坛，神坛。我不知道你说的白云门是什么门派，但是如果他们用的是神坛而不是宗坛，这就不是真正的玄门。”
章小白听了我这话立刻不高兴了：“你在质疑我老师。”
我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我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他可是国内研究道教最权威的专家。”章小白几乎喊起来。
我思索了片刻：“国内研究道教的最权威的专家，你该不会是说那个古教授吧？他就算了，道门的光影或许看到过一些，但他是门外汉。神坛和法坛都分不清住，还权威教授，真实贻笑大方。”
张葫芦见到我突然怼章小白，生怕我把这个金主爸爸气跑，立刻对我骂起来：“陈不黑你就知道胡说八道，不批评别人就显不出你高大是吗？”
我毫不在意章小白的态度，因为这是我对她进行的情绪测试，我想看看这个女人度量怎么样，只是静静地看她的反应。
章小白的反应有点出乎我意料，她平静地对我说：“去嘉峪关寻找白云神坛之前我一直认为老师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去了之后才发现，做学术研究和真正的实证修行是两回事。老师学问很大，但是都是从资料里得来的，他读的是秀才兵书，根本没办法打仗。”
见章小白态度这么诚恳，而且能够自省，我对她生出了一些好感。我问章小白：“请你继续说，你们去嘉峪关寻找白云神坛时遇到了什么，古教授为什么像被吸干了精气一般？”
章小白犹豫了一会才说：“嘉峪关外有个叫黑山的地方，根据古教授的研究，白云神坛就在黑山。他带着我和哥们冯高默还有我请的几个保镖就往黑山寻找，过嘉峪关城的时候我们路过一段废弃的古长城，突然一阵风刮来，我们就失散了，等再找到古教授他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现在不吃饭，只吃香灰，吃贡品……”
根据章小白的描述我又想到了小雅在关帝庙偷吃香灰的情景。
张葫芦听到这里按捺不住了：“章小白，你这一百万就是想让我们救古交收到对不对？”
章小白说：“古教授一天比一天衰老，很快就油尽灯枯了，是我请他去的嘉峪关，我必须对他负责。我知道你们在嘉峪关救过两个跟古教授一样遭遇的人，所以想请你们……”
我立刻打断她的话：“我们只是把那俩人送到了医院，并没有给他们布气。”
章小白说：“我知道你们没给他们布气，但是你们制止了那俩人发疯吃香灰。我知道这些之后就暗中调查你们。陈不黑，我派人去了河口镇，你的情况我大体知道一些。你有个师父，他是民国年间的人，几年前都说他掉河里死了，但是没人看到尸体。认识他的人说他从民国时候就一直没再衰老过。”
“这都是别人胡说，你别信。”我立刻遮掩
章小白说：“我肯定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就去了太谷找了那个认出他的老中医。老中医让我做一件善事才愿意说真相。我给当地的聋哑学校捐了一百万，他就把真实的事情全告诉了我。”
我心里一激灵：“他都告诉你了什么？”
章小白说：“他说那个人外号叫醉大队，有个徒弟就是你。他还说白发全部变黑是跟醉大队学了补亏之法。”
听到章小白这么说，我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看到身体的感觉，我很不客气地跟她说：“你完全可以去找老中医学，让他教古教授补亏的办法，这比不布气好。”
章小白摇摇头：“不可能。你知道补亏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一个人本来可以活70岁，用了这个方法，至少可以健健康康活到120岁。补亏的办法在道士眼里或许是小术，但是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这是逆天改命的道法，老中医怎么可能说。他已经搬家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章小白一下子说这么多，我暂时相信她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单纯想救老师古教授。按说我可以帮古教授，可是如果帮了他，那禹政委那边该怎么办？布气很伤身体，禹政委那边可是一个科考队。
思量再三，我给了章小白肯定答复：“章小白，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