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魔邪佛出世
金鸡啼鸣，除恶破尽。
今天上午天气晴朗，惠风和畅，许多商贩沿街叫卖，各种货物琳琅满目。
普释作为未来重要政绩，被转移到其他地牢，正法司按照流程向世人宣布邪佛众多重罪，证据确凿，数罪并罚，处以死缓，三日后在守佛节杏街以五马分尸处死。
城主府极其看中此事，令下人极力宣传，告知百姓要引以为戒，抱守佛之心，灭邪佛之徒。
无清听到这消息，来不及悲伤，立即动身探查新的地牢所在。
“这位俊俏小和尚，我家的豆腐可新鲜了，昨晚磨的，今天刚出，嫩得出水，好吃得紧呢”，灰衣老汉一手拉着无清，一手指向店铺。
老汉儿媳正在招呼客人，貌如西施，腰如约素，一身素衣，薄如蝉翼，“富有且慷慨”。
二十岁出头的少妇把豆腐切块，用白娟布包裹，眼含媚态，手指纤柔，缓缓送出。
无清见状，笑着对老汉说：
“你家的商品，若是客人不来，只卖不叫；客人一来，只叫不卖。佛教始地有如此良品，生意兴隆，百人来访都是迟早的事啊”。
话毕，市监司的人来了，按照九谕帝国的始皇令，下午六点后不准人们经商，若赶上天子薨天，仙逝面祖，三年内不可午商。
商贩见到官家来人，立马收拾自家东西，无清离开前听到市监司的人讲：
“平常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说点别的，后天就是守佛节了，明天就要清扫街道禁止贩卖，还望大家把自己那块地扫干净，哦对了，大家后天一定要去看看渡灭邪佛，有免费的斋饭”。
无清心中越发急迫，不知道为何自己佛力这么久以来没有成长过，被师父收入门中时便迅速领悟佛经，诞生佛力，但是在后来，无论怎么努力，这佛力没有一点增长的迹象，更别谈修炼佛学六通。
若是没有力量，那就是一介凡僧，空有一身好看皮囊，没有多少实际用处。
无清内心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把师父从未知名地牢救出来的，只能试着去劫法场，赌一次命，看天上的圣僧佛祖们是否庇佑着他和师父。
现在还不是和林老汉汇合时间，无清无奈之下，只能用剩下的所有财产利诱一个商户，若是不从，他就敢以佛徒的身份杀了对方。
幸好商人是非常爱惜自己性命的，答应用家中马车送无清出城，不然无清可得做万民寺成立后第一个杀人的佛徒了。
下午太阳暴晒，排队进城和出城的人们不停骂着这毒日袭民。
出城的杨员外偷偷给了城卫五两银子，城卫笑容满面，跟杨员外寒暄了几句家常话，没有检查马车，随便就放行了。
杨氏马车到了一间破庙前，杨员外听从无清，喊了一句停车，车夫“吁”了一声。
无清和杨员外从马车里走出，无清按照承诺把三百两白银给他，杨员外看到这钱，犹如看到命根子一般，眉开眼笑，表示如果还有下次就接着找他。
无清摇摇头，杨员外见此疑惑，正要询问，被无清一掌劈到颈动脉。
车夫看到杨员外突然被无清打晕，没有询问，立即撒开腿逃跑，无清见此也不急着去追。
无清将杨员外拖进破庙，将他靠在佛像旁，想到最近天寒，把自己佛衣脱下盖在对方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无清离开破庙，动身去距离此地五里的石村，搬救兵，劫法场，救师父。
无清走到一半，看到车夫倒在地上，那是因为他在驾驶马车的路途中由于口渴，喝了无清主动递上含有蒙汗药的井水。
无清把车夫抬到树荫下，避免对方由于太阳暴晒而中暑，那可真成罪过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最近这些天的天气，白天奇热，晚上怪冷，昨天闷热，今天湿冷，整个气候就突出一个变化无常。
无清不是什么恶人，做这些事也只是担心他们二人回去可能报官，影响后面的大事。
石村
无清看着这片祥和村庄，心中感叹万千。
初来时，他和师父被千护城赶到这里；再来时，他一个人从千护城里偷摸出城再进村。
无清步履如风，迅速到达村正家，希望他组织村民，带上武器，和他一同去劫法场救人。
村正面露难色，缓缓开口：
“普释大师对我们有恩，救他当然是在所难免，若是我一个人去，我义不容辞，可是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忙了啊；若是一群人去救，那可是举村造反啊，村民们有何脸面去见地下祖宗呢”。
无清听完后，冷哼一声，也不给老头面子，斜眼嘲讽：
“你的意思就是——我能给予一切精神上的帮助，但是想要我付出实际行动，妄想！我说的没错吧”。
村正脸色一拉，也不跟无清客气，直接怒骂：
“你个小兔崽子，你师父不就给了点粮食，教了点字嘛，你师父是个邪佛，听说马上要被处刑了，你若是再敢大放厥词，小心我带人把你揍得爹妈都不认得”。
无清本就是孤儿，最恨别人说他爹妈，更恨别人骂他师父，现在这老头子还蹬鼻子上脸，也不惯着他，直接朝他脑门一拳，让他知道和尚的愤怒！
村正被打倒在地，躺在地上肆意打滚，大声嚎哭，周围村民马上就因为哭声赶了过来，一进屋就看到村正老脸泪横。
村正看到人都聚过来了，心里也有了点底气，向村民控诉无清的暴行：
“这孩子，一进来就满脸杀气，说要找人给他师父陪葬，我好心劝他，他就不停揍我，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哟，这把年纪还被小辈欺负”。
村民们听完用凶狠的眼光瞪着无清，无情正准备解释，并且想要大家帮忙救师父。
不等无清开口，村正那老不死的眼疾嘴快，又嚎了两嗓子，阻止无清自证，又能带动村民的暴脾气。
村民们不管无清的解释了，直接冲向他，无清见状立马开跑，那速度可比先前那马夫快多了。
无清在前面跑着，村民在后面追赶，一个村民直接开骂：
“小b崽子，你居然欺压村正，当初要不是村正带头劝大家，你们师徒不知道去哪要饭了，老子真后悔当初把孩子给你教，越想越气，今天非得打死你！”
无清没理睬他，也懒得解释，这帮人已经上头了，自己所作所为问心无愧，这帮人在他当初教孩子时不停感谢他，现在倒好，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今天进城的时候听说了，那个狗屁普释根本不是什么大师，就是个邪佛，原先的粮食不过就是邪术，怪不得我这些天肚子一直疼呢”！
………………
无清听到这，彻底忍不住了，他能接受别人骂自己，不能接受师父被侮辱，转身回头跟那白眼狼打起来，不管别人怎么打他，他就只盯着那个白眼狼打。
有的人为了站在道德高地，甚至用以怨报德的方法来得到群体赞同，这种人说他白眼狼，都是对白眼狼的侮辱，骂他畜生，那都是对畜生的赞美。
过了好一会，太阳下山了，村民打爽就走了，无清满身血迹趴在地上，浑身没有一块好肉。
无清想着师父后天处刑，自己没有任何办法，眼泪就再也憋不住，跟一个少年一样放肆得痛哭。
林老汉在远处看见村民走后，跑到无清身边，心疼得抱着无清的小身板，把他抱回家，拿出布条包扎，又出去熬些止血的草药。
今夜，无清做了个梦，梦中的他还是灌醉刘捕快，去三悔楼地牢救他师父，但这次不是问——为何不跑，而是问为何要救那些愚昧民众，您明明知道他们的本心，他们根本没有佛心！
普释在梦中露出往常那般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
“徒儿，我从未要求世人如何，我怎会因一个人的品性、道德或是心性而选择不渡他呢？若是世人皆为善，那佛门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两天后，守佛节开始
千护城，人们在白天去大小佛寺，烧香拜佛；晚上就去买一盏莲灯，放在河面上，带着百姓的期望缓缓流向远方。
当然，今天的重头戏还是邪佛受戮，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
普释身着囚服，手脚都是镣铐，不停被后面的狱卒推到杏街中心，周围民众都在放声怒骂，似乎普释真的伤害过他们。
行刑官看着圆月全部露出，没有黑云遮挡，按照城主吩咐，宣判行刑。
一群人争相将普释四肢和脖颈与周围五匹马绑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表明自己斩杀邪佛，以后也能向他人吹嘘。
“行刑”
“驾！驾！驾！驾！驾！”，紧随其后的就是五条鞭声。
石村
明天就是守佛节了，无清心知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意义，准备离开。
无情缓慢走到门口，发现门从外边锁起来了。
原来，林老汉认为普释已经必死无疑，无清没必要冒险了，以防无清乱来，进山采药前把房门锁了，这本是一番好意。
可惜，无清没有见到普释身死，就不会放弃希望，会尽一切手段去救他。
无清推搡房门无果后，用头撞破窗户，爬了出去，向外走了两步，突然腿脚无力，倒了下来。
昨日，村民在村正带领下，将无清全身都揍了好几遍，大小腿骨断裂，脚部碎烂，林老汉虽然有祖传秘方，但是起码也得让无清在床上等个一年半载，无清可没时间等啊。
虽然腿废了，脚烂了，胳膊也软了，但对于无清而言，能动就行。
无清向外不停爬，一路上村民们看着他蠕动，放肆嘲笑，渐渐的，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无清也不在意。
人们嘲笑够了就得去下地了，毕竟曾经让他们衣食无忧的人已经被他们举报进大牢了。
太阳下山了，可无清才爬到村口，明天就是守佛节，必定来不及，无清哀默大于心死，彻底绝望了。
命运既会伤人，也能救人，它的馈赠会在你付出代价后悄然来临。
就在无清彻底失望时，三个男孩带着一辆驴车来了，把无清抱到驴车上。
无清看到这一幕，死寂的心重新被孩子们的善意撒下希望的星光。
男孩们一边帮助无清，一边回头看主人家有没有来追驴车，将无清扶到车上后，一个骑上驴子，剩下两个上车。
孩子们眨着带有微亮光芒的眼眸，快速对无清说：
“先生，您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李景、虎子和小林子为报授业之恩都来救您了”。
驴车在星光下快速飞奔，无清看着前方为李景指引方向，虎子和小林子坐在无清旁边按着他的身体，生怕他掉下去。
无清看着车上的虎子，不解地问：
“我不过教了你们两天，你们却为我偷了老李家的驴车，连夜带我去千护城，回来也要被父母责骂殴打，这样做对你们百害而无一利，你们这是为什么呢？”
虎子张着大大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还是先生教的，先生莫不是自己先忘了，再说了，我们不相信老师和普释大师是坏人，同学们都去看着各自爹娘了，我们三胆子大，就过来了”。
无清被感动到了，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无清对他们三说：
“以后你们不用叫我先生，就叫我师父吧，是父亲的父，不是太傅的傅”。
三小子同时答应，“是，师父”。
千护城
无清和三小子经过大约12个时辰，终于到了千护城城门口，但是夜晚不允许进城。
在城门口能看到到里面灯火通明，不时看到有人双手合十，向佛祖祈愿，只是不知，他们拜的是佛还是自己的欲望。
无清在门口想着如何能进去，三小只还在试着求一求城卫，毕竟他们经常向村里人求助，只是可惜这次不可能了。
无清正在想着，突然城中佛钟敲动，一阵阵清脆佛音席卷整个城池，城里的人不断传出庆贺和激动的声音。
“邪佛受刑”，“我佛慈悲”，“城主真是当世英雄”，“邪佛伏诛”……
无清明白，一切都来不及了，行刑已经结束了，顿时感到身体冰凉，自言自语。
“师父死了，那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老乞丐死后，我就不再是个小偷了；师父死后，那我也不再是和尚了”。
“那些愚民们居然逼得师父去死，他们有罪，我要复仇，复仇，复仇。。。”。
《千佛古经》中有三种佛，善佛，魔佛和邪佛。
善佛，众生皆苦，渡一民是善，渡一国是大善。无论民众如何，都会去包容爱护他们。
魔佛，渡一民为恶，渡一国为善，行事由心，渡与不渡全凭内心
邪佛，众生皆罪，戮一人为善，屠一国为大善。以杀戮渡万民，只有佛国佛子全是无罪之身
无清体内的佛力疯狂涌动，正在往邪佛的方向发展，若不阻拦，必是当世邪佛。
“唉”
无清体内传出一道呻吟，普释曾经留在无清体内的佛种开始抚慰灵魂，普释关于对万民的爱和期盼的情感不断冲刷着无清。
无清接受到普释佛种传递来的情感和庞大佛力，也不知道师父何时将佛力传给了自己。
无情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于石村、千护城和曾经仇人的仇恨在慢慢减弱，十分惶恐。
看着这座千护城，无情怒吼：
“这座城，不顺我心”！
“我要把这整城的人都渡了，以祭师父在天之灵”！
无清眼里的血泪翻涌，面容逐渐扭曲，身体开始畸形化，体表鲜血迸发，漆黑粘稠，刚硬白发油然而生，周围土地快速黑雾化，不似原形。
那三个孩子害怕地看着无清大变样，但却没有逃跑，他们深信师父不会伤他们，毕竟无清说过，他是师父，父亲的父。
体内的佛种感受到邪佛之力膨胀，逐渐干枯，但无清自然不可能让师父遗留的佛种消逝。
无清运转两种佛力，按照《千佛古经》记载，双腿下跪，将全部佛力散至周围，一片片金云和黑云环绕己身，这是佛修最脆弱的时候，小林子都能现场斩他。
“我，无清，向众佛立大宏愿，继承我师父普释衣钵，立志渡化心中万民，将佛法传达于世间，将不惧风雨险阻，势必成佛”！
“百姓愚昧，沉沦于苦世，吾必渡，必救，必爱，渡苦民，救难民，爱世民！”
人世不空，誓不成佛，尽我所能，渡这苦难的世间！
佛，答应了！
无清清楚感到一股庞大的魔力进入身体，和佛力邪力形成立鼎之势，佛种也保留了下来。
普释曾使用三命通，预测无清成了当世邪佛，故在地牢向无清种下承有自身所有力量的佛种，试图解救无清，自己却再度成为凡人。
无清收回所有力量，成为了魔邪佛，是幸，也是不幸。
正如无清所说那样——
命由天定，运亦由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