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次接触
从背后拔出钱铁匠给的刀，赵离亢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只鬼灵从地里爬出来。
若不是吴巫师的书里头提到过鬼灵具有可沟通性，他早就动刀了。
当然，能沟通更好，那样还能少挨点打。
“不杀吗？”
侍女站在一边，手里提着背包，从中拿出那两本厚厚的书，也算是有一个可以扔的防身武器了。
“试试能不能沟通。”
鬼灵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半截身子已经钻出了土地，但却又停了下来，看着地上那个没有还没埋下去的魂灯。
它像是感觉到了某种联系，朝着那个魂灯伸出手去。
“你是屠户的儿子？”
他试探性开口，那鬼灵伸过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转头看了过来。
“屠，屠户”
如同一个百岁老人在努力回忆一个快要忘记的人，它反应很迟钝，
但从对方是鬼灵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挺正常。
“屠户的儿子，死了？”
听到这个疑问，赵离亢的心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对方好像不是屠户的儿子。
“是，屠户的儿子死了，我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屠户是被栅栏扎死的。”
那鬼灵一听到屠户被栅栏扎死了，直接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难听至极，让人鸡皮疙瘩直起。
它兴奋的手舞足蹈，甚至挥手将那魂灯打倒在地，想要将身子彻底从土里钻出来。
“你不能弄坏那个魂灯，里边是屠户的灵魂，要让他安息。”
“不能？屠户那个畜生，我就是把他灵魂吞了，他也活该，想不到我走后他还害死了他的儿子。
我真是瞎了才会嫁给那个家伙！”
鬼灵的身份清晰了起来，但它也变得狂躁，痛苦的过往让它失去了仅存的一点理智。
若不是有路过的好心人，也许它如今的尸骨还没有被埋下。
它受够的屠户的虐待，但终究没能活着逃到什么地方，死在了外边。
“那不好意思，没得聊了。”
这家伙会不会吃完屠户的灵魂后回村子报复还不一定，他直接挥刀砍了上去。
这挥刀的动作似乎把那鬼灵惹怒了，笑声都停了下来，抬手就将那刀拦了下来。
它腐烂而干枯的脸看向赵离亢，一只手用力握住手中的刀刃，另一只手朝着他攻击而去。
“砸它！”
他赶忙侧身躲避，拿起地上的泥巴和石头就朝着鬼灵的脸上砸去，模糊对方的视线，
试图从手中把刀夺回来，顺带将手整只砍断。
但这一夺，却听见那刀发出了碎裂声，甚至有肉眼可见的裂缝出现了。
“这？”
他的大脑差点宕机，身后的侍女却冲过来用她那小臂放在了那刀柄之上。
“魔力！注入魔力使用！”
一瞬间，那裂纹蔓延开来，整个刀刃都被裂纹占据，其上还有魔力的光辉在闪烁。
叮——
刀刃应声断裂，但大量的碎块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被侍女的魔力控制着，那些碎块化成一块块尖锐的刀刃，攻击向钻出来的鬼灵。
“啊！！”
鬼灵的嘶吼声传来，它被一块块刀刃砍得骨肉翻飞，两只苍白的皮包骨手臂被直接砍下。
身上散发出来的苍白魂力也消散了大半，仅剩一点维持着生机。
“抓住机会，斩杀它！”
侍女再次注入魔力，将那一块块碎刃唤回，重新组成一把裂纹满满的刀。
赵离亢抓住机会，一把举起那把刀，朝着鬼灵的头上砍去，一刀便将其斩杀，使其苍白魂力彻底消散。
腐臭而肮脏的躯体掉在地上，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尸骨。
“这铁匠，真有一手。”
他本以为这把刀一下子就被鬼灵捏断了，简直弱到爆炸，结果是要注入魔力。
“主要还是看使用的人，要是那人不会点术法，这刀，还不是什么用没有？
这把刀虽然挺看材料的，但那个铁匠的技术同样不容小觑。”
侍女赞赏道，刚刚她注入魔力，对这把刀的掌控可以说是很轻松，锻造技术绝对上乘。
和那些一年碰不过三次鼓风炉的家伙绝对不一样，是一个经常锻造的老手。
“确实是的，钱铁匠收到过很多通妖师的委托，他的口碑很好。”
他将魂灯和那鬼灵的尸骨一同扔进了那个洞里，铲了些许土做简单的掩盖。
“走了吧，还没人看见我们，对了，你的那个羊皮纸。”
侍女从地上捡起从学徒背包中掉落的羊皮纸，递给了他。
“不放进去吗？”
“你要不把上面的名字签了？我看你都写两个字了。”
侍女好奇地看着赵离亢，她想看这个年轻男人能不能把国王都签不了的契约签上。
她有意追随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凡的年轻巫师，也许她侍女的身份能发挥的作用不大。
“好吧，我也正有此意。”
他接过契约，从学徒背包中拿出那只吴巫师给的羽毛，尝试着在上面写下最后一个离字。
最后一个字不同于之前的两次，意外的轻松，就比平时写字要难了一点点而已，
那如同有着魔力一般的强力阻碍在这一刻不见效了。
“真的签下了！”
侍女激动地看着这一幕，虽然签下契约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像，好像签了也没什么。”
他有些失落，也许这契约只有第一次有用，他也不清楚，
但是一回想起吴巫师那失落的眼神，他就心里难受。
“回去吧。”
至少他还有第一次杀鬼灵的好消息可以回去和师傅说，虽然都是侍女在发力。
但他总归是有经验了，有着这把刀，他可以试着去杀一些弱小的怪物，可以不再因为害怕外面世界的鬼怪而困在这个小村子了。
那些长相恐怖的家伙，在此刻他的心里头，渐渐变得不那么骇人了。
两人收拾着东西，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巴，朝着村子走去。
这一幕被远处的军队尽收眼底，领队的魔将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血灾，不杀了他吗？”
队伍中，有一个士兵问道。
“杀不了，老太婆看着呢，给他们说遗言的时间吧。”
血灾魔将的头盔孔隙中呼出了血红的热气，那些从里头钻出来的稻草上却凝结了血色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