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少爷为爱做舔狗47 我跟他走
季朝俞说出那句话以后,席连野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被挑衅的愤怒,而是心悸。
他几乎是瞬间且无意识地把目光投向殷怀,一心只想着,对方听到这句话后会是什么反应。
然后对上了一双跟往常一样清澈无痕的眼睛。
殷怀傻到离谱,一时半会儿连这么几句话的含义都理解不了,表情迷茫得,过了一两分钟才慢慢缓过神。
然后,小脸肉眼可见逐渐褪去血色,脸色苍白到透明,表情也变得仓惶极了。
他就用那双像小兽受了伤一样可怜的湿润眸子跟席连野对视,瞳光在瞳孔里轻轻晃动,唇瓣也张张合合好几下,似乎想要问席连野为什么,最后却只是异常狼狈又卑微地垂下眼帘,就那么坐在座位上不动了。
孤零零像是被抛弃的小孩。
席连野的心,跟着一起颤了两下。
殷怀不会隐藏情绪,他如今这副楚楚模样,让剩余的人都清楚知道殷怀并不是对那句“玩玩”无动于衷。
季朝俞原本抱着玩乐调笑的心态,在此时见到殷怀那副心碎了无生趣的样子后,那点子笑不知何时也收起来了。
他双手抱臂,大腿抵着课桌半靠在上面,同时淡淡想:殷怀平时虽然不聪明又惹人厌,但娇蛮不讲理一直怼人的样子还能算是好看的,现在这副寡淡神态,真是一点优点也没了,变得又丑又难看。
哪里还像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
所有人都知道殷怀爱惨了席连野,但一个人真的能爱另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吗?
至少季朝俞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殷家那么娇养殷怀,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这样做另一个人的跟屁虫?
习惯了的场景,意外变得有点刺眼。
“”
席连野原本想跟殷怀说点什么,却因为看到他那副难过到逃避连看都不再看自己的样子后直接顿住,一时之间没办法很好地组织语言。
殷怀的样子让席连野感到窒息。
他知道,殷怀无疑是喜欢自己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大胆又主动,好像没有脸皮。但殷怀又不像以前那样喜欢他,非他不可了。
即使不说,席连野也能察觉到区别。
除了在酒吧的那天晚上,这半个月殷怀从来没有再主动向他踏出过一步,更别说那些露骨的勾引。甚至上次,要不是席连野主动上门去找殷怀,可能那晚之后,殷怀真的就会一直躲着自己,直到他们再也没有关系。
他已经没办法再像之前那么淡定认为,殷怀会永远喜欢他。
下颚线紧绷如弦,席连野面色如平常,没人发现那张深刻薄凉的面容下,男人一颗心正无比剧烈地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间跳出来。
他一心把注意力放在殷怀身上,早忘了季朝俞提出的问题。
如同单独陷入异世界空间,整个教室沉入诡异的静寂当中。
十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
到最后,还是季朝俞受不了地啧了声,叫停这让人无语的沉默氛围:“席哥,光看着小少爷叫什么事,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吗。”
他这声席哥,意思还挺耐人寻味 。
但席连野已经懒得再理会季朝俞了。
因着季朝俞这声类似于讽刺的调笑,席连野才倏地意识到,不管殷怀怎样想,自己都是应该当着殷怀的面先说清楚那几句话的。
很奇怪,今天之前在意看重的那些什么“自尊”和“面子”,席连野现在好像完全顾不上了,脑海里只有一股冲动迫切地催促着他早点解释,薄唇微启,男人低哑着声就要否定:“我没”
“我、我好困,想回去睡觉了。”哪知,席连野马上就要回答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殷怀却不想再继续听了。他不等席连野说完就站起身,小少爷抿着唇,睫毛颤动,声音也是小小的,“你们玩,我先走了。”
他说着,将那些席连野这三周强硬塞给他的书胡乱整理了一下,抱在怀里就要离开。
哪怕这样,那些书殷怀都不舍得丢掉。
不是因为席连野,只单纯因为,都是新书,殷怀不想浪费,即使不学了,他也可以选择送给别人。
走的时候殷怀故意绕过席连野和季朝俞的方向,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两个人,于是意图非常明显地从座位另一侧出来,往教室外去。但没走几步路,他就又被男人拉住手腕。
想挣也挣不开,他的力气总是没有这些人大。
殷怀都已经习惯了,于是干脆用自己的方式拒绝。
席连野追着他,没用特别大的力气,只是想把人拦住,可拦住以后,殷怀却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了,发现自己挣脱不开后,就那样一直垂着脑袋回避他的视线。
席连野这下是真的觉得烦,什么都烦,心跟被扎了一针一样,一阵一阵地痛,还发麻,他自己脾气非常不好,却还是忍耐着性子,低声跟殷怀讲:“要回去睡觉吗,我跟你一起回去。”
学习计划什么的,现在完全不重要。
席连野垂下眼皮,几乎没对谁这么轻声温柔地说过话:“我可以解释,我没有季朝俞说的那个意思。”
他在示弱。
明明白白的示弱。
殷怀不至于连这个都感觉不出来,可他不理解席连野现在这样是为了什么。
如果没有季朝俞说的那个意思,席连野在对方说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否认的,他沉默那么久,还朝自己这里看过来,分明就是慌张地想找借口。
殷怀是蠢,也是笨,可他对坏情绪的敏感程度高到其他人无法想象,就如同他现在能清楚感知到席连野觉得很烦一样。
殷怀不懂为什么席连野要这样,是因为这三周耍他耍得不够多,还想多骂他几句笨蛋;还是因为自己比原来的殷怀更要令人讨厌,所以要更费心思地羞辱他?
那股委屈怎么压也压不住,声音变得闷声闷气,带上一丝没办法隐藏的哽咽,却还是故作平常地说:“我不想听。”
他不想要做这个任务了,就算是他任性好了,殷怀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没办法再对席连野说出喜欢。
“为什么不听。”几乎是瞬间,席连野立刻接话,男人蹙着眉,察觉到殷怀带着哭腔的哽咽声,心头感到越发憋闷难受,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抬起殷怀的脸,然后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又开始掉金豆子,却又在即将碰上的时候收了手,咬着牙道,“你不在意这个,又为什么哭。”
“我没哭。”殷怀吸吸鼻子,声音无比固执,“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回去了。”
“我说了,我没季朝俞说的那个意思,我不是想跟你玩玩。”不知为何,席连野好像有种预感,一种如果他现在把人放开,以后就彻底没机会了的预感。
这让他变得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死皮赖脸一样只执拗地想跟殷怀解释什么。
两人的身份好像在这一刻倒转过来了。
“你为什么只听季朝俞的一句话就这样。”他喉咙滚了滚,“我如果真的想要耍你,那之前为什么会去你家找你,又何必每天那么早就叫你起床,还做这些学习计划给你补课;我要是真的想耍你,早在你在寝室熄灯那晚勾引我的时候,我就会不顾宿舍里其他两个室友在寝室跟你做,不管弄出多大动静都不会停,还有你主动把那里往我嘴上凑,让我吸n”
“你别说了!”殷怀真的没想到席连野会大庭广众之下说把那些私密的话题全部都说出来,他脚趾扣地,整个人的皮肤都覆上一层肉欲的粉,那点眼睫毛上因为委屈弥出的一点湿气,也完完全全被席连野吓到没有,殷怀羞愤欲死,急忙抬头,又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把席连野那张没有把门的嘴给捂住,“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人终于肯抬头了,哪怕是羞也是好的。
“怎样?”席连野不正常地想,被殷怀捂住嘴也没躲,声音有些模糊地回应殷怀,自己说着话,脑海里回想的是那天夜里的场景,眼下看见的是殷怀娇艳欲滴连耳朵都透着羞的脸,心思不正,眸色也逐渐染上一股欲色。
殷怀胸口起伏两下,他真的真的不想再理席连野了,任谁把自己原本打算就算到死都也永远不会说出来的秘密当着两个不熟、尤其其中还有个总是欺负他的人的面抖出来,都会觉得尴尬又社死。
——还有生气。
哪怕席连野是其中一个主角。
他慌乱地看向季朝俞和应延的方向,心中一直祈祷这两人没有听到,但在看到季朝俞面无表情投向这边的目光,还有应延放下书,望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时,殷怀就知道,他们什么都听见了。
殷怀在这个世界忍耐那么久的坏情绪,在此刻终于完全爆发,他颤着声,生气羞赧到极点,脑袋都开始发晕,失去理智,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席连野,我讨厌你!”
他张嘴,胸口小幅度起伏着,坚定地重复一次:“我讨厌你,比谁都讨厌。”
席连野刚刚还在想废料的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他脸色顿变:“讨厌我?那你喜欢谁?是那个让你换个人喜欢的应延;那个你主动给他送水的宋霄;还是被你勾得魂都没了的航大校草,和在你躲我那几天跟你在家里一起玩双人游戏的陌生男人——又或者,刚刚强吻你的季朝俞?”
本来还没那么气,越说席连野越意识到:“殷怀,你真会勾搭男人啊。”
应延压根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而且他还是第一个被提名的。一直看戏,这会儿被提到,应延居然升起一种诡异的荣誉感和参与感,觉得奇怪,心脏都被这刺激的争吵氛围搞得扑通扑通快速跳了两下。
然后是殷怀气晕了头的下一句:“反正哪个都比你强!”
在现场的季朝俞和应延闻言一顿。
虽然其他几个存在争议,但总之现在,两个人心底都有种赢了的爽感。
任谁都听出殷怀现在说的全是气话,但席连野估计也是被气狠了,理智剩得不多,还真的就那么较真:“别人就算了,季朝俞算怎么回事,他那么欺负你,还强吻你,怎么就比我强?”
看得出来席连野是真的很在意那个“强吻”。
应延左手成拳放到自己嘴边轻咳了下,没发出声音地总结。
殷怀:“——是我让他亲的。”
季朝俞怔住,第一次维持不住表情,怀疑自己听错了地看向殷怀。
但殷怀没注意,他还在继续,目标明确得,好像今天不把席连野气炸就不罢休一样:“是我同意的,我愿意让他亲,怎么了吗?”
“反正是你说的,我没脸没皮,谁都可以。”
最后一句,完完全全是殷怀自己添上的,席连野从没说过这话。
默默听着的季朝俞原本倚着桌子吊儿郎当的姿势变正了些,抱臂的双手也缓缓放下。
三个男人都被殷怀这短短几句话给震住了。
“”
那股火气顷刻间就降了下来,席连野这时候才真的觉得,今天的确不是可以继续跟殷怀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他想忽视那些,像是当做没听到,也从未跟殷怀发生过争吵,丢盔弃甲地转移话题:“不想听就不听,总要让我送你回去吧。”
殷怀执拗地:“我自己可以回去。”
席连野皱眉:“殷怀——”
一边的季朝俞终于也出声了,意识到自己刚刚有过短暂的失态,他立刻恢复平常表情,又重新靠在桌子上,只是双手没有再如之前那样抱臂,而是反手撑在桌面上。
他打断席连野的话,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小少爷,不想让他送,让我送你怎么样?”
在殷怀蹙着秀眉打算开口拒绝前,他望着小少爷笑眯眯补充了句:“最好想清楚哦,以现在这种情况,你一个人是走不了的。”
殷怀于是停下。
也就是这么短短几秒的思考,殷怀的理智也开始回归,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过分生气时都说了什么,整个人又不好了。
可他不想选席连野,也不想选季朝俞。
但季朝俞说的又好像没错,就他一个人的话,席连野肯定不会放自己走。
那——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我要跟他走。”
殷怀伸出来的那只手,最终指向了应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