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艰难的抉择
这样做，似乎行不通…
如果只是叫上几名“四面体”位阶的强者设伏，又会如何？
以海森的实力，想要逃走，应该也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提前布置好魔法阵。
海森曾说过，他并不是一名“超自然掌握者”，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面对魔法阵，他只能选择用力量和速度来破解。
自己在那个雨夜之中，曾与“开膛手”交过手。
从对方使用的招数上来看，他所依仗的，应该就是“征战呼吸法”的第三阶－－“蓝甲”。
所有事情已经很明显，雨夜中与自己交手的那个“开膛手”，就是海森本人。
通过那短暂的一战，让托马斯知道，“蓝甲”有着很高的强度，
甚至就连某些“高阶魔法”，都能够硬抗，或是直接击碎。
不仅如此，“征战呼吸法”的掌握者，还拥有远超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
这一点，掌握了第二阶－－“隐流”的托马斯也是深有体会。
掌握了“蓝甲”的海森，只会比托马斯自己更强。
不过托马斯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超自然力量”上。
自己在“超自然领域”所掌握的知识，要远超于一般的“四面体”位阶“超自然掌握者”。
如果让自己提前布置好“复合型魔法阵”，托马斯有自信，能够将海森留下。
可是…
托马斯突然有些犹豫。
我为什么要抓海森？
因为他是“开膛手”？
因为他搅乱了瑟雷铎王朝？
或是因为他刺杀了海达尔议员，又想要刺杀希尔斯女士？
又或是因为自己与他的私人恩怨？
可仔细想来，自己每次与“开膛手”发生冲突，似乎都是由自己所引起的。
在西城区是如此，那个雨夜也是如此…
唯一的一次偶遇，是在通往进步大道的那个阴暗的转角。
而那时，身为“开膛手”的海森，并没有主动对自己出手…
想到这些事，托马斯突然回忆起在西城区的那个夜晚。
那晚，希尔斯女士遭遇“开膛手”的刺杀，
自己翻窗去追赶“开膛手”，在一处巷子，成功将其拦截。
记得那时，“开膛手”穿着一件黑色的燕尾服，就和理发师海森的装束几乎一样…
可不知为何，托马斯总觉得，那个“开膛手”，与自己在东城区遇到的“开膛手”并非是同一个人。
而且那一天，海森也确实没有携带行李…
当然，现在自己知道，海森的背后，有着一个名为“涅洛斯特”的组、织，
这个组、织中有多少人潜伏在伦特堡，目前还不得而知，
海森的服饰，面具和武器，很可能都是由组、织内其他的成员所提供的。
不过那种直觉，托马斯觉得不会有错，
雨夜中的“开膛手”，与小巷中的“开膛手”，应该并非同一个人…
如果自己的感觉准确的话，那就说明，在这座伦特堡之中，
至少有着两名“开膛手”存在。
他们同时掌握了“征战呼吸法”第三阶，而且同属于一个名叫“涅洛斯特”的组、织，
其中一名“开膛手”，真实身份为海森·e·阿克斯，
而另外一名“开膛手”的真实身份，自己尚不知晓…
也就是说，即便自己出阴招，用“复合魔法阵”擒住了海森，
但另外一名“开膛手”，和他背后的“涅洛斯特”组、织仍在伦特堡中潜伏，
而且海森被擒住之后，他们必然会有所察觉…
这样一来，想要将其一网打尽，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另外，海森和他背后的组、织，之所以会与瑟雷铎王朝为敌，
是因为他们对瑟雷铎王朝，有着共同的仇恨，
这是刚才在“废土理发店”之中，海森亲口对自己说过的话。
托马斯觉得，这就是整个事件背后的原因。
而自己又为什么要去帮助瑟雷铎王朝？
自己并不是瑟雷铎人，准确的来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本属于费尔兰德；
而费尔兰德，刚刚遭遇到瑟雷铎王朝的入侵…
理论上来讲，自己与瑟雷铎王朝之间，也有着亡国之恨。
不过好在，即便是“原版托马斯”，对于现在的费尔兰德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要怪，也只能怪费尔三世过于昏庸，让本来国力强盛的费尔兰德，变成一个颓靡之邦…
托马斯甚至认为，瑟雷铎王朝占领费尔兰德之后，应该会给那里的人民，带来新的生机。
而除了“费尔兰德人”的身份以外，自己还是德罗斯共和国，驻瑟雷铎王朝的外交特使。
两国之间，是同盟关系，这点不假。
甚至两国结盟的过程，托马斯都全程参与…
也正是因为这样，托马斯很清楚，德罗斯共和国之所以能和瑟雷铎王朝缔结同盟，
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和弗兰克的强硬态度，以及“德罗斯新星反、抗、军”的实力。
最重要的一点，托马斯也能猜测得到，
就是因为瑟雷铎王朝，打算进攻费尔兰德。
而同时对抗大陆上两个领土面积不亚于瑟雷铎王朝的国家，
对于兵力的要求，是很大的…
通过西城区那次事件，托马斯也知道了，在瑟雷铎王朝，存在两种声音，
分别为“主战派”和“反战派”。
他猜测“六人议事团”的议员们，应该是考虑到了与德罗斯共和国继续战斗下去的弊端，
所以才会听取了“反战派”的某些意见，突然选择让步，并且与德罗斯共和国结盟。
毕竟这种选择，对于瑟雷铎王朝的利益是显而易见的。
既可以让瑟雷铎王朝多出一个盟友，又可以顺理成章地攻下费尔兰德。
最重要的是，瑟雷铎王朝与费尔兰德剑拔弩张，已经是整片大陆皆知的事实，
两国开战，丝毫不会显得突兀，也不会引起其他国家民众的危机感。
即便是费尔兰德的民众，估计有很大一部分，也会乐得归顺于瑟雷铎王朝。
毕竟这个国家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所有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更加优质的生活…
这一点，在费尔兰德是无法做到的，
托马斯承认，即便是目前的德罗斯共和国，仍旧没能做到这一点…
而与德罗斯共和国结盟，可以让诸如矮人国度，和赞恩部落等大陆上其他的国家，
对于瑟雷铎的提防降低许多。
因为这可以完美地证明，瑟雷铎王朝并非是一个想要征服大陆的国家，目前为止，它只是“解放”了费尔兰德而已…
托马斯几乎可以确定，瑟雷铎王朝选择与德罗斯共和国结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
所以即便是出于德罗斯共和国，与瑟雷铎王朝同盟的关系，自己也没有义务去帮助瑟雷铎王朝抓捕“开膛手”。
而出于个人因素…
自己虽然对于瑟雷铎王朝颇有好感，
可是这些日子里，自己也发现了瑟雷铎王朝制度的一些弊病…
“六人议事团”，看起来互相制衡，十分公平；
整个瑟雷铎王朝，表面上是铁桶一个；
但实际上，一旦遭遇到重大事件，其中的隐患就会接连暴露出来…
就比如说现在，一个“涅洛斯特”组、织，就将整个瑟雷铎王朝的核心搅得团团转。
瑟雷铎王朝的民众，虽然享受着优越于大陆上其他国家的生活条件，
但他们的生活真的就开心吗？
托马斯觉得不然。
很简单，如果他们觉得开心，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走上大街去游行，去抗议。
他们如果真的热爱瑟雷铎的高、层，喜欢他们制定出来的规则，
那么这些民众们，就会以自己的方式，去配合治安人员，而不是给他们添麻烦。
经历过地球生活的托马斯很清楚，
现在的瑟雷铎王朝，这座伦特堡，俨然就是地球人类社会的缩影。
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依旧在过着悠闲的生活，享受着他人的劳动成果。
而真正付出劳动，每天忙碌到不可开交的人群，却只能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他们枯燥乏味的人生…
那不能叫做生活，只能被称为苟活…
在伦特堡被封锁之前，托马斯走在街道上，
无论是东城区，西城区，或是中城区，
他看到最多的，就是这类疲于奔命的人群…
他们忙碌于自己的工作中，看似十分充实，
但当你真正去驻足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活下去，为了更好的明天，和更加优渥的生活条件而拼搏。”
“只要努力，终有一天能够跻身上流，过上体面人的生活。”
这是伦特堡，是瑟雷铎王朝，给这些人群画的一张大饼。
他们不努力吗？
不，他们比任何人都努力。
这些人放弃了自己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间，
放弃了自己的爱好，放弃了自己与亲朋家人的交际，
放弃掉一切，去拥抱那能够让他们“丰衣足食”的工作。
但事实上，他们的努力工作，却成了他人享乐的基石…
那些口口声声让其他人努力的人，他们真的努力过吗？
或许有…
但那是因为他们掌握着绝大多数的资源，
可以任凭喜好，去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
去陪他们自己想陪的人，去充实自己的人生，丰富自己的头脑，
而不是每天花费大把的时间，去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去记忆一些根本就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提升的信息，去浪费掉自己宝贵的人生，只为衬托出“上流人士”的与众不同…
表面公平的瑟雷铎王朝，其实并没有实现真正的“公平”。
这一点，托马斯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过。
因为他经历过，经历过更高程度的人类文明，
经历过更加完善的人类社会体系，
才知道真正的“公平”，只存在于理想之中…
不过抛开这些不谈，
瑟雷铎王朝的民众们，所过的生活确实要比大陆上其他国家更好。
至少他们不用担心周边的森林里，偶尔会冲出一只“魔物”，吞噬掉自己，或是自己的亲朋好友…
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至少他们不用在寒冬受冷，不用受到所谓皇室或是贵族堂而皇之的压迫，即便所谓的阶层依然存在，但至少没有那么明显…
至少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平等的…
至少他们不用以酒代水，即便是在冬天，也能用上自来水，洗上热水澡，能够享受到诸如“吹风机”等跨越时代的便利产物，只要肯付钱，就能够享受到新鲜美味的食物，能够喝上一杯爽口的调酒…
至少比起其他国家的受难者们，他们是幸福的…
也正是有了这些至少，才会导致他们缺少了德罗斯人、费尔兰德人、以及赞恩部落人、甚至是精灵族，和矮人那种应对危难的思维。
“开膛手”真的可怕吗？
或许对于伦特堡的民众来说，确实很可怕。
他会杀死治安人员，会将他们残忍地肢解…
但对于大陆上其他国家的民众来说，
比起那些嗜血残暴，以人类为食的“魔物”来说，
区区一个“开膛手”又算得了什么…
托马斯敢一口咬定，如果这里是费尔兰德，
那么民众们根本不会选择走上街头去搞什么所谓的游行抗议，
他们只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朋友和家人，
并且自发地审查每一个自己不那么知根知底的人，试图找出“开膛手”。
即便这么做可能徒劳无功，但托马斯相信，在全民皆兵的情况之下，
“开膛手”的隐藏，势必会变得极其困难。
费尔兰德人尚且如此，德罗斯乃至其他国家，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样看来，“开膛手”似乎只有在瑟雷铎王朝，才能够大行其道，
让数千名治安人员头大如斗，让“六人议事团”变成了五人，
让他们不得不选择封锁整座城市，依旧无所作为…
在这之前，托马斯曾自负地认为，自己可能是一切风暴的中心，
是整件事情的变数，甚至是瑟雷铎王朝的救世主…
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风暴，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聚集的…
它的出现，早有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