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残龙看不下去了,走上台子,扯下谢女脸上的花苞,大骂:“什么破玩意,这叫戏吗!编剧真够脏的啊,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在垃圾堆里演戏。不仅牛头不对马嘴,剧情也跟坨屎一样。”残龙拽住谢女道:“宕不上去,跌不下来。你现在就在这里撒泡尿,都比刚才演的那出戏好看!”她不说话,残龙再看时,已变成块朽木死在原地。
“跑掉了。”圣女阴沉着脸,残龙忽然清醒过来,哐当一声,台上所有角色都变成木偶倒下。再看怀中的圣女,没有了感兴趣的东西,她已经闭上眼睡着了。脚下的稿纸还在,残龙捡起大致翻看了几眼,揣进袖子里,继续上路。
行不过三五里,碰上一座小村子,盖在城里。与其说盖在城里,不如说盖在一堆连绵的战火里,盖在被毁坏的文物里,盖在断头佛像的怀里。城门没有关卡,城内惨样一目了然,所谓的住处只是茅草搭成的简陋亭子,好几个断手断脚的姑娘聚在一处,她们满身长蛆,苍蝇在头顶盘旋。
有女孩看不下去,费劲巴拉的爬起来,用布料遮住伤口,她宁愿漏出私密,也不愿直视腐肉,而那瘦得不成样的身子看上去马上就要散架了。挪开屁股,掏出镜子碎片和梳子,面目狰狞的撕扯着头发,残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头皮生疼。
咕哝的声音路过,是个拉着推车的八旬老人,残龙上前拦住,问道:“老人家,这都怎么回事啊?”那老人抬起一只眼睛,对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是那里的人,我怎么听不出你的口音?”残龙瞎话道:“我是从东边那旮瘩来,要去西边找我二舅老爷的。”老人道:“造孽啊。当朝天子不当人,方圆百里的老百姓都被抓去,修神像,当祭品,搞些自相残杀的戏码为求神明关注,我们这些都是侥幸逃出来的。”残龙问:“那你拉着推车要去那里?”老人摆手:“前几日看葳蕤城没了,就想着昔日好友。都怪我这条不中用的腿,一步一喘,三步一停,走不过去了,就见路上有些尸体孤零零的。虽然没办法让他们落叶归根,好歹也能有个地埋,今儿就去干这个。”
“孩子!我的孩子!”残龙没注意,突然一个女人冲上来,夺走了圣女。残龙大惊,暗道不好,想赶紧追上去,老人却拦住他,道:“你不能去追。”看老人抱住自己大腿,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残龙道:“你干什么?我没招惹你俩,为何夺我孩子!”老人不语,他便化作一滩水,顺着女人的痕迹快速流去。
另一边,女人抱着孩子极速奔跑,躲进乱石里,撅着屁股看那人跟没跟上来,确认安全后,才把圣女放开,拉开领口,目目相觑。女人傻笑道:“黑球球,怀儿子,娘亲找儿被电死。白珠珠,生丫头,妈妈喂奶落肚里。让娘亲看看,是儿子还是丫头。”随即拉开衣服,女人欢喜道:“是个丫头,丫头!”然后抓出半截奶子,对圣女道:“吃,吃。”圣女没有推脱,张开嘴就开吃。等残龙赶到时,此地只剩下两件衣服,还有一个在蹒跚学步的孩子。
残龙抱起她,看她的头发长,都可以扎个羊角包。见到有小儿,那些还能走动的,拄着拐杖的都跑出来看,瞧见残龙,眼睛直接钉在了他怀里未满五岁的丫头身上。老妇人上前,试探问道:“这孩子是那里来的?”残龙没回答,其中有个男子面露惆怅,说道:“也不知道我的孩子活下来没有,藏她时七岁,可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起来跟这孩子差不多大。”说完胳膊抹苦水,众人也被这话打开了话匣子,聊起睡得上觉时的生活及愿望。
边上的老头靠近想抢,残龙吃到教训,捡起地上的外套罩在圣女头上,把人拥在怀里。老头撇撇嘴,嘟囔道:“看眼怎么了。”说完又做出几套要抢孩子的假把式,圣女好奇,残龙警惕,两人盯着老头,老头吃瘪,摆摆手说:“就逗逗她。”结果刚移开视线,老头又上前要摸圣女脸颊,残龙后退,躲开老头的手,老头尴尬,骂道:“玩不起。”随即从裤兜里掏出件物什,想塞进圣女怀里,残龙大怒,拍开老头的手,翡翠珠子滚进岩石缝里。两人都愣了一下,老头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跑去捡珠子。残龙再看他的背影,嘴里突然尝出心疼来。
众人还在探头探脑看女孩的长相,也有人看不惯,口痰呸向两人。那人站在后面,没有看到残龙打老头的一幕,只是单纯看不惯。其中一道女声传入耳朵:“好可爱啊,能给我看看吗?”残龙皱眉想拒绝,但看清那人脸后,盯着女人伸出的手沉思良久,把圣女交出去了。众人一看女孩落到女人怀里,就跟宝贝到手了一样高兴,部分乡亲将两人围成一个圈,残龙被挤出圈外。也有部分人跟老头一样,掏出破碎的宝贝送给圣女,甚至还有硬邦邦的馒头,圣女一只小手扶着肩膀,一只手接过馒头。残龙跟老头道歉后,将珠子接过,郑重的放进荷包里。
张大妈道:“这孩子眼睛大大的,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跟我家招娣一样,不如就叫她张招娣吧。”王嫂子道:“你个死婊子,还想跟那家男人滚床单,卡都被撕烂了还想着儿子儿子,到阎王殿里去找儿子吧。”张大妈拉着旁边男人的衣袖娇嗔,男人却不看她,说道:“要不先定下姓吧,我范家是富商,就该姓范。”也没人理他,老头对着呸出口痰。
中间的女人没加入讨论,依旧哦哦哦的哄着圣女,但圣女没笑,只是虚起眼睛。原来这抱着的女人眼熟,跟肚里的就似同卵双胞胎。残龙也好奇,过手时就思忖道:“既然能吃掉她的姐姐,那再加她垫垫肚子,也好再上路。”等着圣女张口,可女孩盯了半天,闭上眼睛,没动那个女人。而女人却动上了圣女,她斜眼看了残龙,手伸进死角里,暗戳戳的掐了一把圣女的大腿肉。这行动没有理由,就是无端恶意。
圣女睁眼,小脚蹬开女人的手,看这面部扭曲不断挣扎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女人的施暴欲,嘴上说着:“怎么不乖呢。”心里已经开始想像要怎么折磨她。女人想要养这个孩子,其欲望比真正喜欢这个孩子的人还要大,“就算正面得不到,也要把她偷出来。”她谋划着。
残龙发现女人的小动作,嘴上没说什么,眼睛在警告。目目相觑,她有一瞬的躲避视线,对残龙说道:“你一个人带小孩也不容易,留下来吃点饭再走吧。”残龙道:“不用了。”想要孩子的乡亲们不乐意了,说道:“就歇几天,这几天我们合伙出资,好好招待你们,后面可是有好长段路没有人家了。”张大妈拍拍旁边男人的肩道:“今下去咱俩就下地干活去。”男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