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余波
六月十二日，清晨。光州城内。
燕城被妖蛮联合攻破的消息已经传遍赵国的每一位高官。
妖蛮联合，千古首例，也意味着人族的霸主地位得到威胁。
蛮族攻城很少，因为蛮族顶尖实力不足，多是小打小闹，并且不会有屠城等操作，毕竟害怕人族之后算账，所求一般是商品，物资等。
妖兽攻城，一般是高级别的妖兽修炼，陷入走火入魔的情况，会感染周边同族的低级妖兽，从而引发狂暴的兽潮。
没有特别的用意，就是单纯的破坏，破城吞杀人类。所以人族都认为兽潮比蛮族入侵要严重的多。
毕竟妖族其实对攻城没什么兴趣，妖族生存环境，修炼环境都和人族有很区别。攻城也得不到什么非常迫切需求的东西。
但此次妖族在清醒状态下，与蛮族合作一起攻打燕城，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次熊妖攻城完全是熊霸天下的个人爱好，他喜欢佛道文化，甚至诗词歌赋，他钦慕人族的生活方式，甚至觉得更为高级。幼时的经历，被猎人抓住，被金蝉子开启灵智，他对人类充满敬畏和好奇，本能的模仿和靠近。
但在人族智者眼中，燕城之战是妖族大能的手笔，是妖族大能在尝试全新的可能性。
虽然这次完全不是妖族大能的手笔，却吸引了诸多大能的眼光，无论妖族，还是人族。
燕城的后续发展也确实如他们所料，有预谋，有设计。
这也许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的乐趣。
光州得到消息的众人。
有人提议赵国点兵重新把燕城打回来。
也有人认为这是整个人族的危难，应该请人族大能出手，消灭妖蛮。
但局面没有明朗前，赵国又不敢轻举妄动。
人族强大，但不代表赵国强大。
以赵国之力对抗妖蛮两族的合力，无非是以卵击石。
大部分的人不愿意冒着灭国的风险，进行试探，其中就包括赵国国君赵闻吉。
光州西南元帅府内，赵悠婷通过自己在燕城的渠道，得知许霸天身受重伤，被一和尚救下，生死不明，疑似还在燕城元帅府的消息。
赵悠婷在燕城内经营很多店铺，暗中招揽的探子，只看到许霸天被熊霸天下打的半死，被赶来的沉舟救下，后面妖蛮入城，探子就没有再冒险观察。
得知消息的赵悠婷，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到燕城，照顾丈夫。、
所以决定立刻启程，前往燕城。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许木，自己去了燕城，木儿该怎么办呢？
是带他前往燕城，还是把他留在光州？很难抉择。
前往燕城，那里已经被妖蛮控制，此去还不知道未来如何。
但如果把木儿留在光州，自己和许霸天还不知道能不能从燕城逃出。
难以抉择下，便叫来了许木，把知道的一切告知许木，让他自己做出选择。许木从小聪慧，为人稳重，赵悠婷面对这中犹豫的事情，下意识的想参考许木的意见。
听完母亲诉说的情况，许木便有了判断。
“母亲，我随你一同前往燕城，父亲如果被人救下，那暂时性命无忧，但我们留在光州怕是有可能会不妥。”许木三十年的经验，一下就让他洞悉双方的想法。
燕城那边既然留父亲性命，就只有一种可能，劝降，但自己和老妈在光州，他的心里有寄托，便不会降，那就可能死。
就算是万一有什么意外，父亲降了，自己和母亲待在光州，就是叛军家属，情况不妙。
即使父亲什么都不做，也不能掩盖败军的事实，如果有别有用心的政客，借题发挥，自己和母亲待在光州同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许木上一世见过太多这种战败后的摸黑泼污水的操作，立刻做出最坏的打算。
而去燕城最坏的情况就是，被蛮军抓住，蛮军借他们俩威胁许霸天投降。
许霸天投降，一家团聚。
对于这种结果，许木可以接受，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当前最重要的是确定老爸还活着，然后伺机逃离燕城。
理清了思路，许木母子稍作整理，便踏上前往燕城路。
燕城内，蛮力宏明确要求，所有蛮兵，不能烧杀抢掠，尽快维护治安管理，向居民表达善意。并开始策划拆除西城墙，进行城市扩建，陆续接引蛮族入住。
并遣返一大半的蛮骑兵，毕竟大部分都是从各个邦国借来的兵。
然后对外发出公告，燕城将成为第一个由人，蛮，妖，和谐共处的城市。
一系列的操作就是对外释放善意，表示不会杀害平民抢夺物资。
他的心里也是担心，赵国会出兵收复燕城，也害怕人族大能会出手。
的确有个别人族大能准备出手，但同样有多位大能觉得可以顺其自然，在妖蛮没有过激举动之前，不必出手。
一番劝说下，大能们达成一致，都毫无动静，选择静静的观察此处的发展。
光州，朝堂上，剧烈讨论着燕城被破之事。
有的要追责许霸天，没有提前探知对方实力，直到城破才传递回消息。
有的责怪许霸天私自毁坏帅印，盗取赵国的万民意。
更有甚者提出许霸天叛国假说，为何燕城城破，许霸天似乎还活着？为何毁坏帅印，让燕城与皇城断了联系？为何五万蛮兵加几只大妖就能破城？
这些根本没有上过战场的群臣，站在所谓的正义下面，大肆抨击许霸天，似乎燕城失守，就是许霸天一个人的责任。
明明许霸天之前向皇城求援，言辞拒绝的也是他们。
赵闻吉看着群臣的嘴脸，只觉得可笑。但有觉得可悲，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甚至他们如此污蔑许霸天，是为了把责任推卸在他一个人身上，也是让自己摆脱昏君的骂名。
想到此处，赵闻吉只觉得无趣，他一言不发，看着群臣变着花样的给许霸天泼污水。
众臣只当他默许一切的发生，甚至更加卖力的绞尽脑汁，构思罪名。
“臣认为，当前的首要任务不是追责许帅，而是发兵夺回燕城，扬我赵国国威！”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后排冒出。
众人回头见不过是个小小的散骑，涨红了脸，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
短暂的停歇，话题也没有因此而改变，继续回归到如何给许霸天顶罪上面。
散骑见状，官微言轻，也没敢继续出声。
只有赵闻吉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记下此人。
就这样，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许霸天的通敌叛国的行为被敲定出来，真实的如同亲眼所见。
最后一太傅总结诸位言辞，请赵闻吉定许霸天通敌叛国之罪。
赵闻吉这才开口：“西南元帅许霸天，有通敌叛国之嫌，立案调查。燕城失守，命孙祺瑞为西征大将军，领三千骑兵，从丰城，赤城各调四万府兵，收复燕城。”
孙祺瑞正是刚刚的散骑。
“陛下~三思啊。”诸臣想要劝说。
“朕乏了，就这样定了，退朝。”赵闻吉已经下定决心做出这样的选择。
孙祺瑞赶紧谢恩，领下皇上口谕。
他以为自己平步青云，要为赵国争取荣耀，却不知今天的局面他会再见一次。
而那时候的主角是率领西征大军无功而返的他自己。
此为后话，不在多言。
燕城之战点燃了无数对人族领地渴望和好奇的蛮族和妖族。
燕城之战将成为妖蛮联合的典范，被后来无数雄心勃勃的妖蛮相继模仿。
太平已久的人族领地，周边因为此事开始变得摩擦不断。
居安思危，以术法为主的修道者们，也开始接触兵器和武艺，似乎不安全是坏的发展。
这第一个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到底会引起怎么样的余波，还需要在时间的推手下支持和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