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得不从
查干与达莱部落的遣使正在轻声讨论着白天所议之事，不想帐篷外有人在暗中偷听。“谁！”看守大喝一声道，接着便是一阵脚踩积雪的声音从门口绕到了帐篷后面。其格木和乌力汗两人听到看守的声音赶紧跟着追了出来，只见看守追到帐篷后面正在那里往远处看。
“看到是什么人了吗？”其格木问看守道。
“没有看清楚，”看守道“我原本在门口守着的，忽听帐篷后面有动静就追了过来，谁知那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见到个背影。”
“那人大概在后面待了多久？”其格木问。
“应该没多久，换班时我还在帐篷周围转了一圈没见到什么人，我刚到门口站一会，听到了动静就跑了过来，但是没看清那人。”看守有些惭愧道。
其格木和乌力汗两人听罢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交代一下看守便又进了帐篷。
“其格木，你说我们刚才的谈话会不会被人偷听到了。”乌力汗道。
“很有可能听到了一些，”其格木用手抓了抓头皮若有所思地道“此人逃跑如此迅速应该对地形很熟悉，看来应该是旭日干的人，白天议事时我就觉得那熊仙大首领一直盯着我们，看样子他一直对我们有所怀疑。”
“我也觉得他总是在留意咱们的言行举止，只是没有明说而已。他们若是知晓我们刚刚的谈话内容必定会对我们不利，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乌力汗道。
“现在外面好多双眼睛盯着呢，我们只能各自做好防范，瞅准机会我们再离开。”其格木道。话音刚落便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快拿武器！”乌力汗道，转身奔进帐篷拿了把贴身短刀，可他前脚刚出帐篷就被迎面而来的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摁倒在地，一边的其格木以及看守也都被蜂拥上来的一群人给控制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那么多人抓着我们干啥？”其格木大喝道。
“怎么回事？哼，你们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来人的领头道，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可以判断出此人便是旭日干大首领的跟班巴特尔。
“巴特尔大哥，我们刚才一直在房子里呆着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首领派来向乌兰图雅求亲的使者，你怎么带人把我们抓起来？”乌力汗问道。
“哼，就因为你们求亲的目的不纯，所以才抓你们的。”巴特尔道。
“什么叫目的不纯，我们跟别人一样都是来求亲的，你们为什么不抓别人单单抓我们？”其格木道。
“为什么只抓你们不抓别人，这个你们只能自己去问我们大首领了，走！”巴特尔大手朝门外一挥几个侍从便押着其格木和乌力汗往旭日干大首领处走去，其他人则留下来看管着查干和达莱两个部落的随从。
一行人来到旭日干首领大帐时只见大首领阿尔斯坦正半趴半躺在座椅上，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他毛茸茸的熊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只见他低头摆弄着一个铜制的精美小盒。见其格和乌力汗被押进帐他突然“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盒子示意侍从们放开两人，随后便请他们入座。桌上摆放着几碟小吃和一小坛酒，阿尔斯坦分别为两人斟满酒然后举起酒碗笑道:“呵呵呵，我想邀你们过来叙叙又怕别人认为我偏心所以才出此下策，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二位包涵。来，咱们喝一碗就算我给二位赔礼道歉。”说完他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指着桌上的另外两碗示意让他们喝。乌力汗和其格木眼见着人家一个大首领都先干为敬了，自己再不喝就有些说不过去，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两碗酒心里感到有些骑虎难下，于是二人也勉为其难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喝完酒，阿尔斯坦一拍自己毛茸茸的大腿才又继续说话。
“嘿，我说你们两位客人是不是对我们的安排有意见呀？怎么别人都拍手称赞的事我看你们二位似乎不太放在心上，是你们个人对我有意见不愿与我结盟呢还是你们部落的态度就是如此？”阿尔斯坦不怀好意地笑道。
“没有没有，我们的部落都对大首领敬畏有加，绝对没有别的心思，至于我们个人更是如此！”其格木道。
“是吗？”阿尔斯坦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怀疑我所说的关于天神之力的说法，而且私下里还称赞我们的敌人库亚西？”
“啊？没，没有，我们只是在谈论库亚西能召唤火龙的事，不过这事人人都知道的。”乌力汗解释道。面对眼前这个山一样庞大的怪物他说话时声音不免有些发抖。
“哦，是吗，那一定是我的人听错了，那既然你们都没有反对我的意思，明天结盟之事你们是答应了吧？”阿尔斯坦道。
“唉，这个事我们可做不了主，要不然等我们回去征求一下我们首领的意见，再回来参加结盟可以吗？”乌力汗道，其格木见他如此说也忙应和着说要回去征求大首领的意见。
阿尔斯坦一听瞬间便不高兴了，不过他脸上的怒气只是一闪而过即刻便换了一副阴森森的面孔道:“结不结盟可是不由得你们，”说吧他掏出方才那个精致的铜和仔细地一边擦拭一边道“我刚才在你们的酒里放了点东西，那东西现在已经进入你们的身体里了，三天之内要是不答应跟我们结盟对付库亚西的话，那你们的家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了。”阿尔斯坦说罢大笑着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招呼侍从把其格木和乌力汗拖回他们各自的帐篷。
回到帐篷他们便感觉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加上心里的憋屈，使得他们快要喘不过来气。虽然阿尔斯坦说过他们有三天时间，但其格木总觉得那三天时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完了。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很多事还没有去做，很多想法还没来得及去实现就要这样死了，一时间悲从心来。但是他想如果自己回去哄骗大首领前来结盟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必然是保得住的，可是到时候旭日干集结一干部落，万人大军一旦进犯可怜的库亚西的话，他们的族人他们美丽智慧的大首领恐怕就难逃死亡的命运了。想到去年他们扣押库亚西的采集队伍，人家的大首领不但没有计较还把他们所采摘的野菜都送给了自己的部落；再有前些日子达莱和查干部落主动去与库亚西交好，人家也不计前嫌的接受自己族人的心意并且还送了自己部落那么多东西。一边是友好善良的邻居，一边是恶毒阴狠的卑鄙小人，其格木内心的天平不知不觉间已全然偏向了库亚西。
“豁出去吧，”其格木狠狠心对自己道“自己一条小命算得了什么，那库亚西部落如今也算有实力，只要首领今后带领全族的人跟着库亚西过上好日子就行。”可是他刚要出去把自己的想法跟查干部落的乌力汗说时，只见自己的十几个随从都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
“你们这是怎么啦？”其格木扶起一个随从问道。
“不知道，”随从道“你被巴特尔他们带走后旭日干部落的人见我们冻得可怜，于是送给我们几坛酒让我们暖暖身，可是喝完酒后肚子就不太舒服，这会更是痛了起来。”
“又是中毒！”其格木瞬间犹如五雷轰顶，他快步跑到查干部落帐篷准备让他们别吃旭日干送来的任何东西，但终究还是晚了，他刚踏入他们的营地眼前相同的一幕不禁使他毛骨悚然起来:只见查干部落的人一个个都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有的甚至开始呻吟了起来。“乌力汗！”他大喊着跑进他们的帐篷查看乌力汗的情况，只见他脸色难看地瘫坐在羊皮垫上，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乌力汗见到其格木到来赶紧挣扎着把他领进帐篷，他四下查看无外人便悄声对其格木道:“旭日干人狼子野心，他们并不是单纯想结盟对付库亚西而是想一步步吞并结盟部落。他们想在戈壁滩上建国，然后再向外扩张势力，我想我们都不能与之结盟，一旦结盟就是羊入虎口。”
“可是我们如今都被他们下了药，如果三日内不答应结盟咱们就只能等着七窍流血而死，要只是你我二人也罢，可咱们两个部落的使者加起来几十号人，不能都让他们给毒死呀，他们的父母兄妹可都在部落里等着呢。”其格木扶着痛苦得快虚脱的乌力汗让他躺到羊皮褥子上，又为他倒了一碗热水道“咱们得想办法回去报信让大首领们想办法。”
乌力汗喝了点热水后感觉似乎好受些，于是从怀里抽出一小卷羊皮道:“这是旭日干部落的地形图，是我这几天所搜集整理后所画的，你的情况好一些，想办法回去报个信把这地图交给我们大首领然后去找库亚西部落商量一下怎么应对。还有，我在搜集地形信息时发现了旭日干首领的一个秘密，他每逢十五就会脱去熊皮变成普通人，那个时候如果能引来天雷劈在他身上就会让他身死魂散。”
“这你怎么知道的？靠谱吗？不过听说他们大首领可是不死之身。”其格木道。
“我是昨天无意间藏进他们大首领后帐中偷听到的，昨天正好十五，我听到他们大首领用一种极虚弱的声音跟巴特尔说的，应该不会错。”乌力汗道。
其格木把羊皮卷折好小心地收藏在衣服前襟里，然后拍拍乌力汗肩膀道:“好的，乌力汗兄弟，我现在就去向旭日干大首领请辞，回去想办法把咱们的两位大首领请来。唉，没办法，谁让咱们那么多人的命都攥在旭日干首领的手里呢。”说完他起身走出帐篷，一手捂着肚子佝偻着身体走向旭日干首领大帐。
“什么？你要回去请你们大首领？”阿尔斯坦听闻其格木打算回部落请他们大首领心中暗喜道。因为如果他果真能请来两个部落首领的话，那与之结盟之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反之要是请不来自己也不会吃亏，他若想一走了之肯定也活不成，而自己可以把他们留在旭日干的几十号人变成奴隶，横竖都是自己赢所以也不在乎他此行的目的。
“是的，大首领，因为我不能私自做主做任何有关部落的决定，但是我家里有父母兄弟还有我心爱的姑娘，我也不愿意三天后死去，所以我愿意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们大首领请来与您面谈，只希望一旦我成功后请大首领放过我和其他被您下毒的几十个同伴。”其格木深深地向阿尔斯坦鞠了个躬道。
“那是自然，”阿尔斯坦一副信誓旦旦的的样子道“只要你能请来达莱和查干两个部落的首领，那你就算是替我立了一个大功，到时候我不但给你们解毒放了你们，我还要给你成群的牛羊作为奖励。”阿尔斯坦说罢还兴奋地往其格木肩上拍了一下，不想他那肥厚的熊掌力太大，一下将其格木拍倒在了地上。
次日早晨，其格力在接受完旭日干侍卫一通搜查后，确定没有携带任何有关旭日干秘密的东西后便独自离开了。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无畏生死的英雄，拖着因为疼痛而显得佝偻的身躯逐渐融入冰天雪地的戈壁滩里，在他的身后留下一窜孤独而悲壮的脚印
达莱部落的首领大帐里，聚集了部落首领及数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一边聊天一边不时地向外张望着。被派遣前往旭日干求亲的队伍已经走了三天了，按理说他们往返路程只需要一天时间，在旭日干最多也只是逗留一天，最后不管成与不成也该回来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于是年轻人们的父母妻儿急了，大首领也急了，他们不知道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找来部落的脱勒格赤让他为年轻人们占卜一下吉凶。结果三次卦象都显示为凶，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回来很有可能是遇上了坏事。
消息一出，部落里边炸开锅，那些被派遣出去的年轻人们的父母妻儿，哭的哭闹的闹纷纷跑到首领大帐来要人。大首领一个人实在招架不住，于是只好找来部落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一起劝退了那些哭闹的族人。
“哎，回来了，有人回来了！”在部落外守候的一个孩子朝众人大喊。
“谁回来了？几个人？”大首领一边问一边从大帐跑出来。
“就一个人，好像还是个驼子。”那孩子道，众人听闻有人回来也都纷纷跑出来看，希望是自家的亲人。
“其格木，那是其格木！”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激动地道，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向外走。
“其格木回来了，那其他人呢？”大首领见只有一人踉跄而来心里不禁一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