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试验
解开了“天之角”的梦境谜团后，金雨连日来恍惚的神情突然消失不见，转而回到了往昔的活泼好动和大大咧咧。她虽然很想马上出发去天之角寻找三哥他们，但是苦于如今的气候仍处在数九寒冬，她实在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若是外面为现代世界还好说，买张车票几天就到了，出去了还能打个电话向家里报个平安。但是如果外面的世界不是现代的话，自己就得靠两条腿步行，一步一步地去丈量库车到喜马拉雅山的距离。因此，保险起见还是等过了冬天，春暖花开之时再行启程。
自从发现旭日干人屡次进犯后族人们的警觉性提高了不少，巴拉木和巴西姆现已被提拔为部落警卫队长，平时带着一支由猎手组成的队伍在东西两条山脊打猎巡逻，谷口的防御吊桥也由部落里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轮流值守。
冬日里的猎物不多，猎人们只能偶尔猎上几只旱獭或者山鸡来热热身，至于黄羊，马鹿这些大型猎物，似乎冬天一到就销声匿迹了一样。不过由于部落在夏秋季节储存了不少肉干，粮食和蔬菜，所以即便是大雪封山，族人们也不至于挨饿，只需要适当减少一点口粮就可以平安熬过整个冬季。
火油的炼制时间也半年有余，在这期间大祭司曾两次对炼油设备进行了改良，如今油坊已经能炼制出汽油，轻油和重油几个品种。金雨每天都在给他们强调安全问题，可是工人们对于用油安全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迟钝，每每做出的一些举动让金雨看了都感到后怕。“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火油的威力了，”金雨心想，反正冬天里野生动物们很少出没，只要对相关人员做好安全防护措施，在山谷外找块空地做一次火油威力试验还是可以的，一来可以给油坊工人好好上一次安全教育课，二来也可以震慑一下外族部落，让他们明白如今的库亚西不再是以前那般懦弱好欺负了。
定好了试验时间，哈尔巴在山谷外面找了个比较开阔的地方，这里离谷口有两三里的距离，附近又有查干，特木尔和达莱几个部落。查干和达莱两个部落还相对比较友善，倒是那个特木尔，仗着他们部落出产铁矿的优势总是欺压临近的几个部落。去年断水期间，库亚西那两个挖野菜的孩子正是被特木尔的人活活打死的，一想到那两个惨死的孩子，库亚西人就恨得牙痒痒。如今库亚西在金雨不拘一格的领导下日渐强盛了起来，正好趁着这次火油试验的机会杀一杀特木尔部落的嚣张气焰。
要说阿洛大祭司真不愧是库亚西的小诸葛，经他选定的日子还真不错，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一大早，族人们便簇拥着火油试验队伍朝目的地赶，试验队伍由二十个年轻人组成，前面九人每人抱一个储油罐，分别为汽油，轻油，重油各三罐，后面由一辆两轮人力车拉着一架新做的投石机紧随其后，其余的年轻人则奔跑于队伍前后维持秩序，顺带巡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大部队一路欢声笑语喜庆得如同过大年。
到达目的地，金雨安排好旁观队伍后让人在三十丈外点燃几堆篝火。此时旁观队伍中有人正冻得直打哆嗦，他们见金雨让人在那么远的地方烧火都私下里议论纷纷，认为大首领这是在浪费柴火，因为火堆离得那么远，就算烧得再旺也没法让他们取暖，金雨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柴火烧旺后金雨命人把一罐重油用投石机投到篝火里去，当储油罐着地摔碎后，那堆被篝火也随即被砸得火星四射灭掉了。正当年轻人们以为试验失败有些垂头丧气之时，只见那粘染了重油的柴火逐渐从外围向内燃烧起来并且越烧越旺，等到烧至油罐破碎处时，那升腾起来的火焰明显的比柴火所烧的要高出很多，而且燃烧时所产生的热量远比柴火的要大。
第二次所投掷的是轻油，同样是把储油罐直接投到火堆里，当油罐摔破后没多久那篝火周围便迅速腾起一片大火，大火燃烧的同时还连带着发生了一次爆炸，被崩起的沙石飞了十几丈远。等火势逐渐熄灭后人们发现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约两米宽的大土坑。
第三次投掷前金雨让围观的族人往后撤了三丈远。这一次所投的是气油，当油罐破开的瞬间，大片的火焰腾空而起并迅速向四周蔓延，与此同时大火之中接连传出两次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威力之大让几十丈之外的围观族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也在跟着颤抖。烟消尘散后原先所烧的几堆篝火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地上留下的一个五六米宽的大坑。
看着眼前的情景族人们都惊呆了，他们真是想不到小小的一罐子油，看似平平无奇却有如此大的威力。而那些在油坊工作的年轻人们更是被这样的结果所震撼，平日里总管哈尔巴时时刻刻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他们不但没有好好记在心里反而有时候还反其道而行，现在看来自己那些叛逆的做法真是可笑又危险，那简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在试验结束收拾东西时，那些小伙子对剩下的几个油罐子那是又爱又怕，一个个的抱着罐子都如怀抱一个新生儿一样小心翼翼。
火油试验后的第三天，部落里来了几队人马，他们都是附近的几个部落首领派遣来的使者，其中查干和达莱部落的使者是来交好的，他们带来了若干的牛羊皮毛和几颗戈壁玛瑙石，希望从此以后与库亚西时代友好互通有无。特木尔部落的使者带来了一车粗铁，希望以铁来换购库亚西那种能炸出大坑的东西。
对于这些似是而非的邦交金雨一点都不在行，所以在跟大祭司商量过后决定，收下几个部落送来的东西并奉还同等价值的陶瓷工艺品以及一些储藏的菜蔬，然后着人对三个部落进行回访并接受他们的示好，但是对于火油的交易却只字不提。
“这么看来咱们的火油试验结果是成功的。”金雨道。
大祭司只是微微点点头却笑而不答，在沉思片刻后他才轻叹道:“大首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睿智和眼光，这次只是小小的一次试验就起到了震慑人心的作用，当然也检验了咱们火油的质量。但是，我想我们同时也在树敌，比如说那特木尔吧，他们今天虽说表面是来请求交好来换购火油，但其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来探咱们部落的实力，以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来讲，若是我们比他们强他们便只能假装友好，若是我们还跟以往一样弱的话，恐怕今天这火油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了。以前我们为了使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因此别人也不会关注，可如今我们把自己的实力张扬出去了，恐怕从今以后不想被关注也不行了。”
“我明白大祭司的担忧，”金雨道，“可是龙就不能总待在浅水沟里，是雄鹰总要展翅高飞的。其实怎么做都有危险，以前装弱就得牺牲族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以后变强了就得时刻准备接受别的强者的挑战，这个我知道，其实在我们外面的世界这样的挑战更多更麻烦。”
“嗯，我料到你会如此说的，其实我也不是怕别人来挑战，我只是想提前给大首领提个醒而已，只要大首领不怕我这把两百岁的老骨头还怕什么呢？呵呵呵。”大祭司道。
果然，事实如他们所料，就在火油试验后的几天里，库亚西的名字就传遍了附近所有部落。正在部族间相互打听和讨论着库亚西之时，旭日干部落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大首领，听说库亚西部落有一种极厉害的东西，那东西能把坚硬的戈壁滩炸出一个几丈宽的大坑，能使沙地上腾起火龙。”一个旭日干汉子揖礼道，可是顺着他目光所视的方向看去，他的前方座椅上那个他称之为大首领的居然不是个人，而是一头小山一样的大熊！
“哦？果真如此吗？”大熊瓮声瓮气地道。
“真的，”那人道“据我们的派出去的探子回来说，当那东西在地上腾起火龙时，百丈之内的大地都在颤抖。”
“嗷！”大熊怒起，对着那人嚎道“我就说那该死的阿洛不会让我轻易拿到天神之力的！”说着便一掌拍在一旁的饭几上，那饭几瞬间便碎成了几块。原来这小山一样的大熊便是那天闯入库亚西藏宝洞抢走天神之力的阿尔斯坦。
那人见他发了怒瞬间也吓得趴到地上结巴着道:“大，大首领，大首领息怒，您得到的一定就是天神之力，一定是的，库亚西部落的那件东西可能只是另外一件宝贝吧。”
“嗯，”阿尔斯坦放下两条前腿抖了抖毛发到位:“希望如此吧，不然就太对不起我如今这副模样了。”稍微停了一下他又道“巴特尔，继续派人去给我盯着，能进到库亚西最好，实在进不去就给我好好打探着他们的情况，一刻都不能放松。”
“是是是，大首领，”巴特尔依旧匍匐在地讨好道“可，可是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怕派出去的兄弟，他们受不了呀。”
“嗯？”阿尔斯坦用一双虽小却极为狡黠和狠毒的熊眼瞪着巴特尔道“他们算什么东西，受不了就活该冻死，咱们部落奴隶多不怕死几个，死了一批再派一批顶上就成，再有，巴特尔，以后少在我跟前提起‘兄弟’二字，否则这饭几就是你的下场！”
“是是是，大首领说得对，他们只是些下贱奴隶，他们算不上人，以后巴特尔会小心的。”巴特尔吓得把头磕得咚咚响。
阿尔斯坦听他怎么说才渐渐消了怒气，回头又重新坐回他的特大座椅里道:“呃，为了霸业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我失去娘，失去家，失去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失去了繁衍子孙后代的机会，这次为了天神之力我又变成了这副模样，连地窖里的那些贱女人也怕我，她们宁愿被关进地窖也不愿让我碰，我，唉！”
这时候那趴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巴特尔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阿尔斯坦身边道:“大首领，您现在是个天神，那些个贱人不让你碰就把她们永远关在黑暗的地窖里吧，我倒觉得您这副模样更威风，我想你要是以如今这般的威风再去招揽其他部落的话，想必没有哪个部落的首领会敢不同意。”
“嗯，那是，谁要是不同意我灭了他！”阿尔斯坦道。
“大首领，”巴特尔怯怯地道“特木尔部落首领派人来问乌兰图雅的事……”
“呔，”阿尔斯坦听罢腾地站起身道“让他死了那个心吧，乌兰图雅是他能惦记的吗？”说罢他抬头望向天空柔声道“乌兰图雅就像我的眼睛，失去她我就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哎，大首领对乌兰图雅就像慈父对女儿一样疼爱，这一点天神是知晓的。”巴特尔道。
“呃，乌兰图雅，乌兰图雅……”阿尔斯坦喃喃自语道。
“大首领，您可是赌上一切才换来今天的成就的，巴特尔不想您因为一个女子而把一切毁掉。”巴特尔道。
“是啊，我已经赌上一切了，我还有什么呢，除了我心爱的乌兰图雅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现在只想让她幸福。”阿尔斯坦道。
“是啊，自从大首领从路边抱回乌兰图雅就一直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贝，这十五年来大首领可是把天下最了不起的父爱母爱都一同给以了乌兰图雅，所以为了她的幸福也为了大首领的霸业，得给乌兰图雅找一个天下最了不起的勇士，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人。”巴特尔道。
“找一个天下最了不起的勇士？你的意思是指？”阿尔斯坦道。
巴特尔见阿尔斯坦态度有所缓解忙奸笑着上前道:“我们可以以乌兰图雅的名义招揽戈壁滩最了不起的勇士，然后给所有爱慕乌兰图雅的勇士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过这些前来应征的部落首领必须先与我们旭日干结盟为我们所用。”特尔小心地瞅了瞅阿尔斯坦见他并没有生气后又道“用乌兰图雅换整个戈壁滩的统治权，大首领觉得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