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不起。”
深夜时刻。离别之时。
夜色虽浓，却在月光的抚摸下美的令人陶醉。
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我会在那天之前回来。”
静澄虽然心有不舍，但为了精进招魂之术，他必须要暂时离开这里。今晚他决定悄悄离开，只有晓意一个人知道此事。
神女祭祀后的重新相见，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却意外推进了他与晓意之间的连结。
只不过，他的招魂之术确实还不够强，只与那红发少女没对话几句，便失去了联系。以此为契机，他更觉得要离开村子了。
只不过，他还会回来。
没有戴面具的他看上去比平常柔和许多。以前，他很抗拒在人前摘下面具露出真面容。现在，他在她面前已经不习惯戴面具了。
“嗯。”晓意抬头看捉妖少年。她仍然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惊鸿一瞥。
他从魔物中救下她，那被劈碎的面具下不小心显露的柔美之眸。跟那凶恶的面具截然相反的俊美脸庞，却是那一瞥让两个人产生了不小的摩擦，也让两个人的人生轨道重合。
受托来到村庄完成捉妖任务的静澄，一开始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又因为自己的面容也暴露给她，对她更是不搭不理。认为她只是个没有任何力量柔弱巫女，除了祈福并不会有任何实际用处的人。一开始称呼她时，也总不用敬称，更别说名字了，总是故意说“那个短发女巫”。
那个时候，他大概觉得她很奇怪吧。
夜色下晓意看不清他的神色，只不过静澄知道自己的脸正在急速加热中，少女抬眼看他的模样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
她柔软的黑色短发，微笑时会弯成弧线的眼睛，以及她身上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没有一处不让他心生爱怜。
他轻柔地说：
“最后，还能给我个拥抱吗？”
晓意一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这么利用你，你还会这么执着？”
看着少女眼中荡漾的柔情，静澄终于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
——因为，我喜欢你啊。
可是这句话，他知道还不能说出口。
“在听了你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后，我想明白许多，”他抱紧少女，“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我一定会把雨亦小姐救回来的。”
“……好。”
“我虽无法在你身边保护你，但我知道……”静澄看向深夜中宁静的村庄，“他们不会伤害你，虽然他们为了你做了太多错事……”
“嗯。”
“当然，你要记住，”静澄低低地说，嘴唇贴着少女的头发，“我总有一天，会把你带走的。”
这次晓意没有反驳，只是脸微微泛红。
-
盯——
白发青年也面无表情地盯着雨亦。
看到雨亦紧皱眉头，白发青年像是抚慰她一般露出灿烂微笑：“今日还是由我陪伴神女大人。”
哎……雨亦长叹一口气。
是的，没错，如您所见，自从她那天被反派神子咬了之后，某小珑已经消失了三天了。
说是消失，却也留下了这个神子分身陪着她。
那天，那个叫做枢礼的怪人离开后，如果她没有看错，那只青蛙生灵悄咪咪地跳上了他的肩膀。这让她咬牙切齿了半天。
真实的农夫与蛇的，不，是美女与青蛙的故事！
【七日后来取货】——那个红发渣男神子确实这么说的。
话说回来！她才不是什么货物啊！
那天，把她抱回茶室的珑玲也心事重重，并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
而是保持着白发黑肤的神子模样。
“很痛吧？”珑玲迟迟没把她放在床上，只是这么抱在手上。因为神子身躯较为高大，哪怕坐在珑玲的单只手臂上，对方看起来也很轻松。月光轻柔地抚摸神子脸颊，雨亦看向珑玲，那双浅绿色的眼眸像湖水一般清澈，却流淌着浓浓的不安。
这双眼睛…还是小珑的眼睛。
“刚被他咬的时候，痛的快死了，”雨亦看向他，诚实地说：“不过现在完全不痛了。说起来好奇怪，我刚来的时候什么痛觉也没有，这次突然恢复痛觉被吓了一跳。”
“……”珑玲看向她，安慰似的笑了笑。他凑近她，雨亦愣了一下，却没有躲闪。轻柔的嘴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只停留了一秒便很快离开。
一个落在额头上的轻吻。
“小珑？”虽然她也很喜欢这个黑皮帅哥，可是她还是想看到珑玲自己的样子，“为什么不变回来了？”
“不觉得这样更帅吗？”珑玲笑着把她放在简陋床上，并且让她背对自己。
雨亦犹犹豫豫地转了方向，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虽然这玩笑还是小珑的感觉，可是那笑容未免太过勉强了吧。
还不如不笑呢。看的她有点难过。
温热的手掌掬起她的头发，露出了纤细的脖颈，被暴力撕咬的伤口已经结痂，裸露着暗红的干涸。
“是要涂药膏吗？”雨亦问，她就知道那个药膏要登场了，“那个药膏还真是万能哎！”
珑玲没有回她，她瘪嘴，玩什么成熟呢，小珑。
突然，脖颈处传来的异样让她整个人猛地一抖，她刚要挣扎，却被珑玲用力制止。
“雨亦，不要动。”那明显区别于少年的低沉声线让雨亦瞬间停止了动作。
珑玲看着伤口，微张嘴唇，轻轻地向伤口吹气。雨亦还是在他的动作下微微发抖，他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消失在黑雾之中。
伤口在逐渐愈合。
——只有神子之身才能做到这些。但也仅仅如此。
神子们的治愈力来自于瞳力，他生来没有瞳力，自然也没有治愈力。
不过有了枢礼赠予他的这双瞳眸，他也获得了些许的治愈力。
不过依然少的可怜。连她身上的伤痕都无法轻易治愈。
“小珑，你不会以为吹气就能不疼了吧？”
珑玲愣住，脸上飘过一丝绯红，“你，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吗？”
哪怕他的声线早已因变幻成神子之身而明显变粗，眼前的这个少女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
少女的轻盈笑声传来：“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哦？没有别的意思。”
珑玲望向少女单薄的后背以及那如静止火焰般倾泻的绯红长发，眼里流露出无限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
“嗯？”少女似乎被他突然的道歉惊讶到，连忙转身看他，“小珑为什么要道歉？”
“枢礼他，是因为我而来。”
“嗯，那个渣男每次饿了都会找你吗？”
“不仅仅是这样……”他低低地说道。
枢礼是这里的前任神子，最重要的是，也是他的恩人。
“说起来……那个渣男说了吧，如果你不把我给他，他就要挖了你的眼睛？这也太过分了吧？！”
“你也觉得他很过分？”被雨亦的说法逗笑，珑玲的声音也有了点笑意。
“是啊！”
“如果我真的把雨亦送——”珑玲似乎也有了逗弄眼前少女的心情，故意坏心眼的说道。
“喂，喂喂！”少女瞪大红棕色眼瞳，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我，我可是信任你，才为你打抱不平哦！”
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还有，还有！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许把我送出去！”
珑玲笑了。刚才快失去理智的失落似乎因为眼前少女憋得脸通红对他下命令的样子而一扫而空。
——我怎么可能把你送出去？你可是唯一属于我的。
……
回忆了半天，还是没什么线索能让雨亦联系到为何如今珑玲对她的避而不见，她索性不去想了。
她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要说起来，她还因此掉了一块肉呢！
傻小珑！爱来不来！
“走！分身大人！”呼唤身边呆愣的神子分身，雨亦重振精神，元气满满地准备出门，“出发出发！”
“神女大人，去哪儿？”
“当然是去当情感调解员啦！”
才不管那个莫名闹别扭的某神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