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泼水太子
“啊！夫……夫子。”
萧娉吓了一跳，严夫子不知何时站她身后，手里握着戒尺。
云澜对这不苟言笑的夫子也有些悚，更无意探听萧娉是如何被罚的，当即行礼告退。
应天府书院的膳房，吉福匆匆走进一包间，太子萧景正坐于案前写字，听见响动，头也没抬问：“如何？”
吉福问安后才道：“殿下，已将严夫子引过去了，应当无事。”
萧璟落下最后一笔，毛笔随意置于哥釉笔插里，将宣纸拿起来仔细吹干，“来，看看这字相比较姚文卿的，如何？”
吉福走近，细细斟看，“殿下的笔墨，自然极好，不过奴才学识浅，说不出那些个有文化的夸奖，云澜郡主当是个有才的，殿下不若送去与郡主瞧瞧？”
萧璟动作一顿，瞥一眼吉福，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送她作甚？不过废纸一张，也值得稀罕？”说着萧璟将宣纸揉作一团，扔进纸篓里，结果纸篓太满掉了出来。
吉福赶忙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张开铺平，用纸镇压平，嘴里念叨：“这是极好的字儿，奴才瞧着喜欢，殿下若是不要，奴才便拿走了。”
太子殿下在书院写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写得一张满意的，弃之可惜，不如收起来小心放着。
萧璟端起一壶茶，半躺在榻上，一派风流不羁，“喜欢便拿去。”
下午未时，乌云遮蔽阳光，农学课周菽夫子集结女院和男院的学生去书院后山种菜。
农学是应天府书院开设的一门独特课程，专门研究相关农作物的种植，尤其是研究水稻、小麦、高粱等的种植方法。
因着后山存在一定安全隐患，男女学子同行可相互有个照应。
集英场中央，男院学子立于左，女院学子立于右，两方都好奇又羞怯的打量着对方，云澜在人群中与文卿遥遥相望，自上次宫中见，差不多半月未见了。
周夫子大声宣读完注意事项，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学子入山，云澜看见了许多她在北境没见过的植物和粮食，听着周夫子边走边介绍，如山脚种植着夏秋两季都有收获的稻米；半山腰长于沙土上颗粒饱满的小麦；山顶满目青葱的各类果树果藤……
不觉间姚文卿走到云澜身边，两人一路上聊得畅快，一前一后，保持着正常交往的安全距离。
萧璟远远看在眼里，眼中冷意更盛，路边的野花野草都要踢踩两脚，在他眼里，姚家嫡子文弱皮带，手上又没实权，简直一无是处，不明白云澜到底看上那小子什么。
“烦死了，这个云澜郡主，自从进京就一直与本公主作对，如今就连文卿她也要抢。”
萧璟循声望去，只见萧娉急得跺脚，恨恨盯着云澜和姚文卿的背影，不禁眉梢上挑。
到种菜的地方，周夫子从草棚里拿出锄头、水桶、菜种等工具，男学子挑水挖采沟，女学子丢菜种浇水。
云澜和姚文卿与周夫子认领了一小块地，两人刚要开动，周夫子忽然让姚文卿与萧娉一组，说她身子骨弱，让云澜看看便好，实在不必劳累。
云澜心中虽有些遗憾，面上不露声色，随意找个田埂坐着，欣赏起山上的景色。
虽是炎燥夏季，但后山植被繁茂，风过林梢带来丝丝凉意，忽然一阴影笼罩下来，云澜抬头对上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你去让夫子换的？”
云澜看着萧璟平静地问，她刚看见萧璟与周夫子说了什么，就有了之后发生的事。
萧璟索性跟着坐下，扯了根狗尾巴草放嘴里，“是，也不是。”
云澜：“……”
萧璟向后微仰，手肘撑着地面，声音慵懒：“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云澜眯起眼睛没说话，心中却记恨上萧璟，不想与他挨得太近，起身拍了拍衣裙，抬脚往菜地里去。
萧璟拉住她一角裙尾，云澜走得急，她险些摔一跤，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听见男人低沉难掩幸灾乐祸笑声，云澜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郡主没事吧！”
云澜颇有些气急败坏“无事！”
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到顽劣太子肆无忌惮的笑声，而其他学子对于当朝太子的发疯早已见怪不怪。
云澜捂着耳朵帮着另一女学子浇水，偏萧璟还敢往她身边凑，他一身华服，肩扛锄头，极致反差感，嘴角挂着笑，眼睛却凉薄如冰
“孤……”
——哗啦啦
一大瓢水，全往萧璟泼去。
可惜了，萧璟反应太快，竟然没泼到。
还想再来一瓢，萧璟按住她的手，云澜急忙扔掉瓢，赶在萧璟开口前道：“萧学子，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实在是这手虚软无力，望理解。”
“理解！”萧璟咬牙切齿，接着道：“郡主娇弱，不适合做这些。”
云澜笑道：“太子殿下大度。”
萧璟同样笑：“过奖过奖！”
正恭维着，萧娉身边的丫鬟红杏边跑边喊：“太子殿下，大公主上树掏马蜂下不来了。了，求殿下救救我家公主。”
云澜神色微变，“姚公子呢？”
“姚……姚公子……他……他……他……”，红杏气喘吁吁，一句话说不清楚，让人干着急。
“在哪个方向？”
红杏指着自己后方，云澜提裙匆匆跑去，长于林间的马蜂毒性强，被咬一口便要肿上十天半月。
云澜赶到时，看到萧娉抱着一手紧紧抱着树，一手抓着姚文卿，哭喊着自己害怕。
与姚文卿对视一眼，云澜转而观察起马蜂窝，已经有些马蜂被惊扰飞出，围着蜂窝嗡嗡地飞，再这样发展下去，马蜂迟早会飞出来攻击人。
“萧娉，脸转向另一边。”
萧娉睁开眼睛，另一边有只马蜂虎视眈眈，隔她非常近，“云澜，你是想害死本公主不成？”
就在她大吼这几声中，飞出的马蜂多了一倍。
“大公主，你的呼吸对着蜂窝，很容易惊扰到蜂群”，姚文卿明白云澜的用意，帮腔道。
萧娉惊、惧、怒交加，一心认为姚文卿偏向云澜，想让她脸毁容，她大叫着“不可能”，马蜂却越来越多。
云澜蹙眉：“你再蠢下去，所有人都会被你害了。”
萧娉恨恨地看着云澜，她那张脸是如此美丽，叮破了应该会更“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