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灯

    夏满处理完手上两个“烫手”的糖人后，转身看到河道边在卖船灯，她又拉着秋山飞快跑去。她问老板买了两个，分给秋山一个，两个人对着船灯许了愿望后，虔诚地将它们放入了河流之中。

    一转头，她看见了望着不远处在人群发呆的沈思年。想着这人她虽不喜欢，但他来到府里后也算安分守己，又肩负着保护自己的使命，这么看也算半个自己人了。

    夏满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她很爱当大哥保护自己的小弟们，比如秋山，比如院子里的碧玉、灯花、黄眉，甚至是总给她拉马车的李贵小哥……

    家里凡是和她有交集的，没谁不是她自己人……

    于是保护欲蹭蹭地盖住了之前对阿年的厌烦，她又和老板买了一只花灯，走到阿年面前拿给他。

    “喏，给你的，我祖母和我说上元节许的愿望很灵，你也许一个吧。”

    沈思年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并未做出什么回应，仍站在那里不动。他戴着面具，夏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喂，不稀罕的话就拒绝，大不了我再许一个，给爹爹和娘亲许！”说罢作势要转身，不想手臂被沈思年一把拽住。

    “多谢小姐。”

    呵，真够装的！夏满在阿年身后翻着白眼。

    沈思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接过那个花灯。他明明鄙夷这种幼稚的行为。

    边关的上元节只有漫天的雪花，士兵们在营帐内分着香腻的美食。并不会像京城这样满街宝马雕车，灯火阑珊。所以许愿……是真的很灵吗？

    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能不能让爹娘回来呢？他现在站在人潮涌动的京城街头，真的很想念他们。

    他不要京城的繁华了，他也不要爹娘无愧于先祖，他只要他们，他们能在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永远生活在一起……

    蹲在岸上的沈思年望着花灯，泪水早已在面具下蔓延。夏满看着阿年一动不动，以为他没想好自己的愿望。于是她蹲在阿年旁边说：“嗯……你要是没有什么心愿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借给你吧！你一定喜欢。”不等他回答，她继续说道：“我希望，无论你的还未产生的愿望是什么，都能实现！”

    沈思年听到后转头望向夏满。女孩戴着面具，却能通过那双眼睛看到她盈盈的笑意。那一瞬间他似乎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除了自己，世上还有另一个人和他一样，都在希望那个愿望实现。想到这里，沈思年仿佛被缓缓拉开了一个“缺口”，内心快要装不下的痛楚正在慢慢从他身上流逝。

    夏满不知道这个愿望阿年喜不喜欢，她只看到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和过去这半年都不一样，那一刻，仿佛重新生长出了生机。

    被押在天牢的夏满，走马灯似的回忆着她这二十年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太子妃”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她的待遇格外好—关在独立的牢房里，双手被铁链一边一个捆绑着。好在铁链不短，她在牢房中行动不会被限制，就是有点重，才被铐了没几天，手腕上就被磨了一圈殷红色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