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年

    夏牧林和妻子至日暮才回府，一回来就立刻将阿年叫了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夏满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怕这个阿年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爹爹。没想到一夜都风平浪静。第二天天刚亮，夏满就将阿年喊了过来。这次说话明显底气不足了些

    “咳爹爹昨日叫你去，你可是说了什么？嗯我的意思是，爹爹可有安排你什么活？若有其他活你记得来向秋山禀明后再去，免得院子里缺人手但找不到你。”

    阿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心里有了数，依然是毫无情绪地回答道：“老爷并未安排，我什么都没说。不过，日后老爷若是问，我还不知道要回什么。”

    夏满见势赶紧问：“爹爹爹爹能问你什么？你，你要回什么？”

    阿年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夏满说：“那就要看小姐想要我说什么了。”

    夏满气的想骂人，又怕这人跑去和爹爹告状，粉白的小脸上一副要咬人的表情。

    好极了，阿年心想目的达到，想来这小丫头能安静几日了。他面无表情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阿年在夏满院子里安静的待着。他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表情，巡逻完院子就坐在院里靠墙的大槐树下发呆。有时丫鬟们嬉笑，他也仿佛没听到一样，从不做出任何回应。

    别看夏满给阿年立威，其实她并不太管屋里伺候的小丫头。虽然夏满年纪还小，但她总觉得娘不容易，秋山也不容易，女子都很难在世上立足。

    娘当年为了生下她身子落了病无法再次生育，那些年祖母逼着娘亲生个儿子给夏家传宗接代，可娘的身子不好，祖母非要爹爹纳妾，爹爹拗不过母亲只好同意，但那女子并没起什么风浪，因为夏大人压根就不往人家屋子里去。他既叫母亲没话说，又没让妻子寒心，来自乡下的老母亲没有闹在妻子面前。等到自己要赴京做官，母亲年事已高，他就在老家给老母亲置了个宅子，雇了下人好生伺候，并叫那妾室留下陪着。

    开始夏满还觉得这女人怪可怜的，后来长大秋山和她说是那女子忽悠夏老太太，老太太才非让自己儿子纳妾的真是自作孽。

    说到秋山，小姑娘更是可怜。她自小就没了亲娘，爹一个庄稼人养着一大家子，她从小挨饿到大。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年纪小的刚会走路，她爹只好将她卖了换钱维持生活。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除了是家里年岁大的奴仆所生，其他也都是因为穷苦才被卖来的。

    好在她们都来到了夏府，爹爹和娘亲都不是苛待人的性格，他们教的夏满心软又善良。秋山是过过苦日子的，看到小姐过的单纯美好自然高兴，但心中担忧，怕将来小姐受人欺负。不过夏大人为人正直，将来应该能护得好小姐。

    院子里小姑娘们叽叽喳喳边干活边聊天。缠线球的姑娘说：“老爷真是担心咱们小姐，不过我看也不是很必要。咱们可是在皇城，哪里有什么危险呀？”旁边绣手帕的女孩回答道：“我看老爷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听说京城近日不太平，那皇帝继位以来，已经有几家都被下令查抄了！”

    弯着腰洗茶盏的小姑娘睁大了眼睛：“真的吗？灯花姐姐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灯花的娘是府里管采购的，外面经常能听说一些在深宅大院的小丫头不知道的消息，夏满从小就爱听灯花讲故事。

    “是呀，我听我娘说的。我娘说她前几日见到傅家赶马车的王二，说有一日夜深，他正赶车带他家傅老爷回府，路过沈家老宅门口看到进进出出许多官兵，傅大人见状叫他赶快走，怕惹祸上身。没几日，就听说沈家倒了。”

    黄眉手里的茶杯险些没拿住，忙问道：“沈家？沈将军家吗”“不是他家还有谁？”灯花话音未落，几个小姑娘只听见哐的一声响，阿年站在槐树下边踩碎了歪在树下的旧花盆。碧玉放下手里的线球站起来询问缘由，阿年只回答，无事，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