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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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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芷说完,便抽刀出鞘,金吞口的长刀在月下反射出了耀眼的白光,倒是让人看了生出寒意来。

    绒花姑娘看到薛芷抽刀,赶忙阻止道:

    “我知道血公子的金吞刀是把难得的好刀,锋利无比,寒芒都能入肉三分,要上到神器榜也是必然之事,切开师父的渔网自然也是轻而易举,但”

    苏合香比薛芷要着急得多,听到绒花姑娘又在打哑谜来停顿,便立即开口道:

    “哎呀,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真真急死人,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为什么说话学着街上的说书人一个样,不给铜钱不往下讲是吧?”

    绒花姑娘白了苏合香一眼,显得不想和苏合香分辩,而且也略有些愤怨,心说薛公子天下无双,怎么就在意这小姑娘。

    “但那渔网是我师父最看重的东西,若真是斩断了,师父怕是得和公子拼命。”

    薛芷听到这句话,也是微微怔了怔,看了看手里的刀,也只好默默地收了鞘。

    紧接着,三人就在岸边小舟上端出了三个木墩子当作板凳,在思索着对策。

    苏合香都想着要不隔天再来了,薛芷却像是吃了秤砣一样就搁着不动,仿佛今晚不去见到上一代的绒花姑娘,就誓不罢休一般。

    苏合香有时候都有一种这样的错觉,仿佛对于苏合香的父母下落,薛芷的上心程度比她还要重一般。

    薛芷在运功疗伤,修复体内些许破碎的经脉,同时,眼睛看着远方漂泊在湖中心的船,漆黑的眼眸里略微有些波动,仿佛潭水微微吹拂了清风,在反复地思索着一些什么。

    苏合香双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向坐得笔直端正的薛芷,总觉得薛芷穿上了灰色的衣服后,有一种异样的违和感,心中不免多说一句师父还是穿全白色的看着舒心不少。

    苏合香看着看着,眼神又转移到说话喜欢说一半的“坏女人”身上,发现坏女人居然也是正坐着的,身子挺直,腰细臀圆,坐着就如同一幅美人风景图一般,看着令女人心生艳羡。

    苏合香看了看坏女人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简直犹如白玉瓷般好看,再往下看她的身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一下子脸就垮了下来,有些闷闷不乐地捡了一根小木枝,在地上画起了圈圈,小小声地嘀咕道:

    “长这么大不累吗?长这么大不累吗?长这么大不累吗”

    声音很小,苏合香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却忘却了身前的其余两人都有深厚的内力,连一两公里外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三人只隔着三四五米,苏合香的碎碎念,更是声声入耳。

    苏合香的碎碎念,让本来沉思的薛芷从思索中脱了神,想了想长这么大不累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眼神恰好和绒花姑娘对上,倒是让薛芷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薛芷心说为什么要这么大?为什么要攀比这个呢?女子之间,真就那么在意胸前几两吗?

    心里思索到这里,薛芷忽地得到了答案,连忙问绒花姑娘道:

    “绒花姑娘,姑娘的师父是三年前到湖中心独居,不见外人的,是吗?”

    绒花姑娘本来还略微傲然地挺了挺身子,却发现薛芷的眼神不在她的身上,而在于极远处的湖中心,所以也微微有些泄气,觉得挺直腰确实累。

    她有些兴趣索然地说道:

    “是啊,师父以往总是开朗得紧,常与我们说笑。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性情大变起来,极少与我们见面,连捕鱼也会在月黑风高无人夜,三更瞎火阴雨天,话不说两语便休,语不过半句便停。

    到后来,我到船上,也只是我说话,师父听,若是不想听了,便推出一个小木牌,示意逐客”

    绒花姑娘说的时候,没有半分感情波动。

    可纵然是把她称作坏女人的苏合香,也能从绒花姑娘的语气中听到落寞。

    她一定很难过吧,她的师父不同她说话,反而还将她如同客人一般驱走。

    薛芷听到后,却是说道:

    “那你希望你师父出来同你说话,同你说笑吗?”

    “你莫非想劝她?别傻了,我从小与师父长大,都劝不得她出船上岸,你连我师父的面都没见过,只是看着湖中心发呆,又如何能明白师父为何长居湖心,不愿上岸呢?”

    绒花姑娘心情落寞地说道。

    薛芷却是摇了摇头,说:

    “我也不敢保证能劝她上岸,只是有一个想法,大约能猜到她所思所想,所怨所烦。”

    绒花姑娘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来,又忽地暗淡下去。

    她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裙袍,微微揉搓,仿佛在犹豫些什么。

    薛芷的眼睛也看向了绒花搓着裙袍的手,一时之间,也明白了她也明白,只是她在害怕,在害怕戳破了上一任的绒花姑娘心思之后,她师父会胡思乱想,会变得更不如现在。

    唯有苏合香一脸懵圈,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既然有希望让上一任绒花姑娘出来见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于是立马说道:

    “既然有机会,那总要试试,船上潮湿,对老人家身体也不算好,风湿病痛,接踵而来,那倒是难受得要死。”

    苏合香这句话说出口,绒花姑娘便娇躯一颤,银牙紧咬,仿佛一丝痛苦的神色在她的脸上生了根,一时之间难以拔除。

    薛芷用了方才学会不久的微笑,轻轻笑道:

    “没事的,我相信姑娘的师父,只是心智不清,但性子绝不是绝无半点坚韧的,故而事情好转的机会,很大。”

    绒花姑娘听闻此言,也略略地点了点头,说:

    “那,公子要奴家做些什么?”

    薛芷见绒花姑娘终于松口,于是便说道:

    “替我给您师父送一封信,我来书写即可,我相信她看完,大概会想出来看了看这今夜之月的。”

    绒花姑娘嗯了一声,便去拿笔墨纸了。

    练剑的人,字想丑都不易。

    毕竟他们的手指有力,手腕灵活,提笔书写,纵然不临摹大家书帖,也能不歪不扭,方方正正。

    薛芷落字,更是略有锋芒藏内,外又浑圆包裹,似一把无鞘剑藏于怀中。

    他写得很快,写得不多,写下之时,夜来的秋水湖风,便已吹干了墨。

    绒花姑娘只隐约看到了朱颜二字,便收好了信纸,往湖中心游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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