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片诚心
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未暗，钟雪池准备完所有阵法需要的材料，一行人乘车来到了京城远郊知名寺庙妙华寺，由住持一通法师亲自主持阵法。
钟雪池虔诚地将婚书和画像卷轴放在祭台上，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水杯中，她手中紧紧握着小木剑，闭上眼睛跪在地上。
法师依照阵法起阵，一阵旋风吹过打开了卷轴，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
钟雪池睁开眼睛，起身握住凌添莫的衣襟：“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按照要求做了，为什么阵法没有起效？”
凌添莫无奈地举起双手：“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遗漏了哪个环节呢……”
法师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说道：“施主切莫急躁，方才阵法既成，今日不宜再试。”
钟雪池松开手，内心欣喜：“法师，你是说，阵法成了？我准备的材料是有效的？”
“正是如此……不过，老衲也不明为何阵法中断了。”
尹知羽内心升起一个猜想，兹事体大，他才没有和顾寻当面确认，他问方丈：“布阵是否也需要良辰吉日，或许今日不合适。”
法师掐指一算：“施主所言极是，寺庙虽然灵气旺盛，但是佛法精妙弘大，对清体而言现形实属不易，后日正月二十三，正值五行阳气最为稀薄之日，于日暮时分，去往清体愁思凝结之处，想必对阵法有益。”
苏烨素有佛缘且通晓五行阵法，他说道：“钟姑娘放心，不论阵法在何处，我有办法布置。”
钟雪池看向祭台上的画像，那是属于柳妃的画像，娘亲真正忧思凝结的地方，想必是与先皇不了了之的缘分，是在皇宫，在柳妃的宫邸，思柳宫。那处离着花房近，她知道在哪里。
她思索，正月二十三正是太后的寿辰，她有请帖，有机会可以混进去。
驱车返回的路途遥远，城门已经关了，钟雪池临时起意，将落脚点选到了奇遇居。
钟雪池有话想单独同苏烨说，她与苏烨坐在奇遇居的栏杆旁，一股冷风吹来，她不禁裹紧了衣服。
“钟姑娘，对不起。”
钟雪池不明所以：“怎么忽然道歉？是我该感谢你帮我取得娘亲画像才是。”
苏烨笑着摇摇头，深入皇陵对于他而言太过容易，又怎么配得上她的谢意呢？
“赵公一事，我不该将你牵连其中，害你昏迷月余。”
“那怎么能说是你牵连呢？是剧情，不对，是命运的决定而已，况且抓到赈灾银背后之人也是我所愿，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抱歉，那我们今天把它翻篇了。”
“是我该谢姑娘高义，不然，我没把握能救得恩公性命。”
“苏烨，你我既是朋友，彼此间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我单独找你，是有一件事，或许该让你知晓。是关于你身世的事情……”
苏烨眼神中晃动过一丝惊慌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苏烨，我并非有意探听你的身世，也是机缘巧合，你的弟弟苏澄曾与尹烟烟有婚约，烟烟即将进宫选秀，便想寻找苏家后人的下落。”
苏烨的眼神飘向湖面，月光投射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钟雪池小心翼翼地观察苏烨的神色，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夜风习习，良久，苏烨看向钟雪池：“我与苏澄乃是双生子，钟姑娘是希望我冒领弟弟的身份，认下婚约，帮尹家一把。”
钟雪池连连摆手：“不是的，我不是想说这些。我只是想告知你前因后果，尹知羽他自有他的办法，我无意干涉，我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今天说这些，是很愧疚。”
苏烨不解。
“我很愧疚，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叫你空空猴，而且多次和你提起此事，虽然易云齐暗示过我，可我并没有在意，我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我作为朋友不够敏锐，只顾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
苏烨浅浅一笑：“无事，我从未在意。”
“才不是，你在意，我们第一次争吵，便是因为所谓的等价交换，那时候……”
钟雪池和苏烨都意识到了，那次看似微不足道的争吵，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芥蒂，让两人渐行渐远。
苏烨自己都很难解释，当时的他，听到钟雪池否认钟意他后，他到底在生气什么？
钟雪池继续道：“苏烨，起初我的确是想让你帮我偷一样东西，因为我获取的情报里，你便是空空猴，但是后来，当我们彼此了解后，我便再没有提过此事，你放心，日后我也绝不会再提。”
苏澄的死，是苏烨的心病，他哪里是怕别人提，是怕自己想起。
“苏澄是我的弟弟，也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神偷侠盗，空空猴。我们是双生子，面容相同，所以行偷盗之事事半功倍，不易被人察觉。我行走于人前，弟弟行走于暗夜，我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搭档。他是为了救我而死，从那时起，我便有意让空空猴的名字随他而去。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弟弟，遇事只想着逃避，我是不是很无能？”
“没有，苏烨，我们不是神，每个人都有做不到的事情，特别是生死的关卡，我们跨不过。苏澄用生命保护了你，他一定很开心也很欣慰救下了你。作为生人，能做到的就是永远将逝者铭记于心，带着他对世界的热忱，活下去，要拥有双倍幸福的人生才可以。”
苏烨习惯性地摇头，从弟弟死的那刻起，他便注定得不到“幸福”了，他不配。他曾经选择追随赵公，恩公的脚步便是他的方向，现在恩公不再需要他，他一度想要在危险的行动中顺其自然地了结自己。
此后，他想帮助钟雪池完成心愿。
“钟姑娘，你曾提到过的回家，到底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钟雪池诧异，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家，但是什么时候才算是想好了呢，她鼓足勇气说道：“是将应龙宝珠给镇国将军。”
苏烨毫不惊讶：“镇国将军已经找到，就缺应龙宝珠了，我会帮你拿到。”
“你……”
钟雪池没想到他答应地如此爽快。
“其实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家。”
“无妨，先拿到宝珠，事后再另做打算。”
“听起来，偷应龙宝珠对你来说很容易的样子。”
如果苏澄还在，他大概会得意地说这有何难，可惜他不在了，苏烨点头：“尽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