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租船
瘟疫过后，往昔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汴河码头上冷清了不少，
码头岸边停泊了不少船只，有的是客船，有的是货船。
要是在瘟疫前，想要雇条船都不容易，瘟疫过后，反而是船在等人来雇。
雇船的费用么，只有高峰时期的五分之一，走一趟下来，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本。
大清早的，一男一女踩着清晨的薄雾来到了汴河码头上，
这两个年轻男女，男的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女的清丽淡雅飘逸出尘，从身上的气质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个都不是普通百姓人家。
这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赵明诚和他新婚不久的夫人李清照。
赵明诚得了父亲之命回青州老家省亲，这一路打算先走水路到东平府，然后再走旱路回青州，这条路线是最便捷也是最省时间的！
古代交通哪有那么方便，路越远时间越长路上开销就越大！
两个人从停泊在岸边的一排船舶边走过，而赵明诚就是没有停下脚步来问过一句话。
李清照不明白赵明诚究竟何意，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官人！这一排都是空船，你怎么不问问他们租条船什么价钱？”
赵明诚停下脚步对李清照说道：
“我前两天过来找他们问过了，这清淡的时节包条船到青州，还要收我五两银子，贵得很，再算上这一路上开销，光跑这一趟下来就得花费三十两银子还不止，这还不包括回来的花费呢！”
李清照无语，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要回去，也省的旅途奔波！”
赵明诚叹了口气，
“父母之命，带你回家省亲，认祖归宗，吾也实属无奈！”
李清照气不打一处来，
“即是如此，路上开销家里大人就没帮你出点！”
这正是赵明诚的软肋所在，气势马上消沉了下来，
“虽然爹爹位高权重，但我们赵家不是蔡京那种不要脸皮什么钱都敢昧着良心收的，家里日常开销，外面来往应酬，哪有多少余钱剩下！量入为出吧！”
新婚燕尔的激情过后，就要开始面对柴米油盐的现实，
而这种现实终将伴随后面的一生，
命中注定是千古才女的李清照，可不想一生都在为赵明诚的柴米油盐吃穿用度操劳，这本来应该是赵明诚这个大男人的事情才对，
不，李清照不想永远的被束缚在一个家庭主妇的身份上！
李清照此时才发觉，以前的自己，真的很纯情很幼稚。
一点都不考虑李清照内心感受的赵明诚，继续拔脚朝前面走去。
满怀怨言的李清照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找条什么样的船嘛？”
赵明诚头都不回，
“我想找条大船，大客船，能够和别人一起合乘的大客船！”
这就是赵明诚打得如意算盘，拼船多便宜实惠啊！
可是李清照想要的，是能够小两口独处卿卿我我的小空间！
李清照看着赵明诚的背影，一张脸拉的老长。
汴梁的码头岸边当然有大客船，而且还停了不少，只是船上一律空荡荡的，不要说船工了，连船老大都看不见！
码头上的工人告诉赵明诚，
“这样的大客船跑一趟本钱多少都差不多，它做的是人多的生意，人越多，船费越便宜，相反人少了，生意反而不好做了，现在瘟疫过后码头上来往的人流清减了许多，越是大船，生意越是不好做！”
心急如焚的赵明诚就看见岸边有一条大船正在往船上搬大箱小箱的行礼，就问道：
“那条船是要离开汴梁的么？”
码头工人道：
“那条船啊，是被贬出京就任东平府教谕的奸臣蔡京雇的，听说明天就要离开汴京了！”
这么巧，这条船就是去东平府的，东平府再往东走个一百多里地就到了青州，正好是顺道！
可是这条船是蔡京雇的船只，蔡京不是跟自己爹爹是死对头么！
赵明诚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
“现在码头上也就这条大船开往东平府啦，这还是遇到蔡京财大气粗雇得起，别人可没那个实力，这条船开走后，就不知其他的船还愿不愿意走这条水路了！”
码头工人有意无意的说道。
赵明诚一跺脚，朝那条船走去，找了个搬货的脚伢问道：
“这船的主人家在不？”
脚伢一指船舱里面，
“自己进去问问！”
正好蔡京的管家蔡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见到了赵明诚站在码头上，
“哟！这不是赵家的郎倌么，怎么想搭这条船？”
俗话说宰相家里的管家七品官，
蔡京在位的时候，宰相府里每天车水马龙的，迎来送往都是管家蔡顺在一手操办，汴京城的小道消息八卦消息路边消息他知道的比当家老爷蔡京还要多！
蔡京的管家就是蔡京的耳目，这汴京城里官宦世家子弟，蔡顺即便没混个脸熟也混了眼熟，否则他这管家就白瞎了！
因此赵明诚没把蔡顺认出来，蔡顺倒把赵明诚给认出来了。
两边是官场上的对头，赵明诚本想转身就走，却鬼使神差的反问道：
“不知您是…”
蔡顺一拱手哈哈一笑，
“某家蔡京府上管家，蔡顺是也！”
赵明诚假意道：
“原来是蔡管家，你雇这船可是要去游汴河？”
在东京汴梁，租条画舫带上舞姬歌妓汴河一日游可是文人骚客的最爱！
苏东坡晚年还留下携妓游东山的风流佳话呢，搁后世也就是习以为常的打野战！
画舫上情到浓时来次船震也是不在话下的！
蔡顺摆摆手道：
“赵学士折杀我也，这是我家老爷被贬出京，前往东平府就任教谕，明日就要赴任！”
赵明诚吃了一惊，怎么蔡京的管家叫自己学士！
明明赵挺之跟他说，太学的学籍还在办理，蔡顺他这里未卜先知就先知道了？
看来蔡京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啊！
但是现在的形势是赵明诚想搭这条顺风船，于是厚着脸皮道：
“不知你家船上可还有船舱，我夫妻二人正要回青州，正好从东平府转道，可否租个舱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