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窦娥娘
莘瑶琴再不懂事也明白苏贞贞说的是她了，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蒙放赶紧伸手把莘瑶琴抱进了怀里，埋怨道：
“大早上好好的干嘛吓唬她。”
苏贞贞不乐意了，一跺脚起身就走了出去，
“你就护着他吧，我把这小妮子卖了，看以后谁还护着她！”
蒙放夹在中间为难了。
“你一个人要去哪？”
“放心，我才不会一个人出去，我找葛翠屏去！”
嗯，葛翠屏是苏贞贞的闺蜜，苏贞贞有时候在家闷不住想出去走走，就会去找葛翠屏。
葛翠屏是宫女身份，后台还有刘公公这个大太监，东平府里面没人敢招惹的。
“哥哥，苏姐姐要把琴儿卖了，咱们俩现在赶紧一块私奔去吧…”
蒙放搞不明白莘瑶琴的思维是怎么跳到私奔这一块上面去的。
卖丫鬟和私奔怎么就顺理成章的联系到一起去了？
蒙放的脑回路转不过来，一时间有些短路。
“不怕！不怕！有哥哥在这里保护你呢！苏姐姐刚才是吓唬你的，谁叫你乱说话的！”
蒙放把糊掉的粥，焦炭一样的煎蛋，端到西厢房里倒给了鸡吃。
这群鸡有七八只，是蒙放逛街的时候从市集上买回来的，里面有公鸡有母鸡。
母鸡生蛋，这样就天天都有鸡蛋吃。
公鸡打鸣，当闹钟用。
走回东厢房的厨房里，重新做了一份早餐，哄着莘瑶琴吃下去。
一整个早上莘瑶琴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形影不离的跟着蒙放。
苏贞贞终于回来了，还真的带回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莘瑶琴见状抹着眼泪就跑回了屋里：
“你们都不要我了，以大欺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两个奸夫淫妇！”
唉！怎么把自己也给抹黑了！
蒙放无语，
莘瑶琴这是受了多大的精神打击，都语无伦次了这是！
“别理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就是个人来疯，没人管她就安静了！”
苏贞贞对莘瑶琴的秉性了如指掌。
房间里传出来一阵摔打板凳座椅发泄怒气的声音，
苏贞贞杏眼圆睁厉声喝道：
“再闹！再闹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
房间里终于消停了。
蒙放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不敢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河东狮吼吧，蒙放心里也好怕怕啊！
苏贞贞把带回来的年轻女子推倒了蒙放面前，
“呐，这个女人据说是谢希夷的小妾，哼哼，没想到姑奶奶我只花了三十两银子，就把他的女人给买回来了！”
真是报应不爽啊！
谢希夷一直想得到苏贞贞，没想到最终苏贞贞没得到反而搭进去自己一条小命，他的小妾也落到了蒙放的手里。
难怪苏贞贞会这么得意。
难怪刚才看见这个女子会觉得这么眼熟，原来是那天晚上和谢希夷一起呆在阁楼里的那个娥娘。
只是现在这个娥娘完全没了那天晚上的丽人风采，衣裳上污渍斑斑，脸上黑黑的一层灰，头发蓬松凌乱像鸡窝，身上还一股子酸臭味。
苏贞贞把娥娘直接推倒蒙放面前，
“你带着她吧，好好调教调教她！”
什么叫调教…
看这话说的，
本来就该蒙放来调教才是。
苏贞贞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莘瑶琴这丫头性情刚烈，谁知道受了刺激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情来，苏贞贞不放心，得进去看着。
蒙放看了一眼娥娘，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可有姓氏？是哪里人氏？今年多大年纪了？”
今年才十六岁的蒙放说话却老气横秋的像个小大人一般，不由得把娥娘给逗得微微一笑。
不过娥娘毕竟是个过来人，知道自己被卖身为奴幸无可免，还不如逆来顺受，于是老实回答道：
“奴婢窦娥娘，丘章县人氏，今年二十岁。”
二十岁，比苏贞贞还大一岁。
丘章县也是东平府管辖下面的一个县城，不过那个县城离东平府甚远，有六十多里地。
“你是怎么成了谢希夷的小妾的？”
窦娥娘仔细回答道：
“在丘章县里，奴婢的父亲人都叫他窦棺材，是个打棺材的木匠，嫌弃奴婢是个女儿身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在奴婢十二岁时，就把奴婢以十两银子卖给了东平府里的含香院，在含香院里老鸨教奴婢弹唱，直到十六岁破瓜时被谢大官人看中，花了一千两银子赎身出来，做了他的小妾。”
我去，原来窦娥娘的身价值这么多钱！
不过这也不奇怪，那时候窦娥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宋朝的青楼楚馆中，有许多被老鸨从小养大的艺妓，轻易不让人接近，到了破瓜的年纪，就开价让恩客来梳笼，谁竞价高，谁就得逞。
有的恩客梳笼之后真心满意看上了，往往就会给这个艺妓赎身然后带回家去。
有时候光只是梳笼，还不包括赎身的花费，有的就不止一千两。
窦娥娘十两银子卖进含香院，四年之后一千两卖给谢希夷，身价翻了一百倍，这含香院赚大了。
蒙放寻思着以后有能力了也开一家青楼起来。
“这么说你跟了谢希夷四年了？”
窦娥娘羞涩的点了点头，
“奴婢只跟着谢大官人，再没有其他男人碰过我。”
蒙放冷冷一笑，只要是被男人碰过的，那就不能算是完整的了，不管你是被一个碰过，还是被几个碰过。
“你就没有替他生下子嗣什么的？”
窦娥娘垂着头不敢看蒙放，
“那个…谢大官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有时候根本就举不起来…那会有子嗣…”
再谈论这个话题蒙放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以前是谢希夷的小妾，想必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到了我这里，是要干活的，你若不愿意，我还把你送到含香院去，那里来的，回哪里去！”
窦娥娘马上就给蒙放跪下了，
“求求小官人不要这么做，奴婢虽然是谢家的小妾，但是在谢家过的日子并不好，一样也是要干活的，谢希夷只是把奴婢当做取乐发泄的工具，稍不顺从非打即骂，从不曾将奴婢当做人来对待，奴婢是身不由己，否则谁愿意自甘卑贱堕落风尘，还望小官人收留，奴婢当牛做马，愿意此生侍奉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