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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折磨人的新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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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宴还为散席,沈夫人就早早离场。

    她还有很多话要叮嘱女儿,方才屋子里人多,她不便开口,是以寻了个空隙出来,也好叫她们母女二人说些体己话。

    沈迎安见着了母亲,当即泪水盈盈:“娘,我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浑说什么。”沈夫人当即沉下脸来,“你莫要与你那嫂子学,她是个混不吝的,也就你兄长把她当个宝贝,外头谁看得上这样的女人?你也是的……那会子刚怀孕的时候,不是还不错?怎到了如今却成了这样?”

    沈迎安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我与夫君倒也和睦,不过是顾着夫妻情分罢了,虽不比那些个浓情蜜意的,但也能过得下去。只是……我那婆母,不知听了谁家方士的话,偏说我克她,还说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与她八字相冲。”

    “她便说着,要给夫君寻一个平妻来。”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伤心。

    沈夫人也吓了一跳。

    转念一想,她又镇定下来:“莫慌,像杜家这样的人家,娶平妻就等于把自家几辈子的老脸给完了,即便你婆婆愿意,你那公爹也不会点头的。”

    沈迎安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她总是在女儿跟前念叨,女儿这心里如何受得住?偏又是在有孕的时候……”

    她知道杜家要娶平妻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架不住杜夫人时常在她耳边念叨。

    原本女子怀孕就不容易。

    沈迎安也是一样。

    妊娠

    的时候反应很大,每日都要吃下好些个酸梅才能缓过劲了,可这酸的东西吃多了又伤及脾胃,又少不得难受,用饭用茶都克化不动似的,前前后后也确实找了不少大夫来看,但沈迎安到底还是因为忧思过虑,导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挨到了生产的时候,还算她命大,居然有惊无险。

    原本大夫啧啧称奇,说杜家二奶奶真是福大命大。

    生了个大胖小子,自己身子亏空的厉害,却不曾伤及根本,只需要慢慢将养着,身子就会缓过来。

    谁知,杜夫人又拿原先的那话出来说,说孩子与自己八字相冲,又说沈迎安母子若是在一处,怕是会越发厉害,反而会对整个杜家不利。

    她更是病了一场,缠绵病榻好几日,连床都不能下。

    这下原本对母亲这话将信将疑的杜华,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他只好将儿子抱离了沈迎安的屋子,安置在另外一处院子里,安排了奶娘丫鬟等人照顾着。

    他嘴上说得信誓旦旦,跟沈迎安再三保证,说孩子被照顾得很好,可沈迎安还是放心不下。

    偏在月子里不能出门,她这刚刚做了娘的人,一颗心如何不牵挂?身子骨本就不行,生了孩子又掏空了不少,再加上忧思焦虑,这就一下子病倒了。

    所谓月子里着了风寒……也不过是杜夫人嘴边的一句客套说辞而已。

    沈迎安边说边哭,嗓子早就哑了一半。

    “娘,我不曾有

    哪里做错,为何婆母还这样待我?可怜我那孩儿……出生后就没靠在我身边一日,我这心能不急么?”

    沈夫人瞧着女儿这般可怜哭诉,哪里有不心疼的。

    她柔声宽慰了两句,忽儿话锋一转又道:“合该你倒霉,谁让你上次找你嫂子给你撑腰了,你婆母那时候被压了一头,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总归也是不痛快的。你嫂子那人……”

    话还没说完,只听屋外盈盈传来一声轻快的声音:“母亲说我什么了,我这人如何呢?”

    说着,只见丹娘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裙摆涟漪,笑容清浅,端的是清丽娇媚,宛如画卷。

    她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快步走到母女二人的身边:“方才在屋外听得不甚真切,生怕听错了,母亲这是在跟妹子说我的坏话么?”

    沈夫人差点没被呛着。

    她见惯了各种手段,明里暗里的,再也没有像丹娘这样的破落户,什么都直来直往,全然不顾旁人面子能否挂得住。

    瞧她一脸笑意盎然,真是不知尴尬为何物。

    沈夫人咬着牙:“许是你听岔了。”

    “我也这么想的,母亲这般仁厚慈爱的长辈,怎会在背地里议论晚辈呢,那可真是太失礼了。”

    丹娘顺着沈夫人的话往下说,笑容越发灿烂。

    她也不看沈夫人那张越来越青的脸,对沈迎安笑道,“外头的马车已经备好了,我来瞧瞧你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也不需带什么要

    紧的,我那儿都有,你就带些个你寻常用得惯的,再带两个日常照顾你的人便行了。”

    她这么说着,俨然是安排好了一切。

    沈夫人有些忍不住了:“你还当真了,真打算把迎安接去你府里小住?”

    “当然了,方才杜家伯母不是也答应了么?”

    “胡闹!”

    沈夫人忍不住了,沉下脸来,“人家跟你客气两句,你就当真了,哪有你这样做宗妇的,真是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你妹妹是外嫁女,如今又刚刚生了孩子,她是杜家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去娘家嫂子府上小住的道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丹娘就摆摆手,打断了她:“母亲,我这人有点倔脾气,许是当初脑子不好留下的什么后遗症,就是见不得自家人受委屈。”

    “迎安是我夫君的亲妹子,也就是我的亲妹子,她如今在婆家连个月子都坐不好,可见杜家之懈怠,有目共睹。”

    她勾起嘴角,笑得冰冷,“我与您不一样,儿媳觉着吧,人活一世若是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已经够憋屈了的,若是连自个儿的身家性命都护不住,那还活着作甚?”

    “儿媳晓得,您不愿得罪亲家,这不是替您惹了这一份不开心么,横竖您的好名声不会受影响,您何必操这么多心呢。”

    沈夫人被噎得不轻。

    说完这话,丹娘便张罗婆子们忙活开了。

    一旁的沈迎安瞪大眼睛,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母亲与

    嫂子针锋相对。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隐隐约约还有点莫名兴奋。

    满月宴散席后,丹娘就带着沈迎安离去。

    站在府门外,冷眼看着那辆马车缓缓驶离,沈夫人的眼眸阴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妈妈见自家主子脸色难看,顿时也不敢多话,忙收拾着东西,转身扶着沈夫人也上了马车。

    沈迎安入了抚安王府,就住在燕堂东侧的一个院子里。

    这院子原先就在,名为沁阳居。

    面积不大,但位置甚佳。

    正屋一面朝南,一面朝东,最是日光旺盛。

    像沈迎安这样需要调理的病人,最忌讳去那些个阴沉潮湿的地方。

    原先杜府里的屋子就是这样,也不知是不是他们故意的,叫一个坐月子的产妇住在那么阴沉逼仄的房子里。

    带着沈迎安安顿好,丹娘当晚就带了晚饭来与她一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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