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卸了她的下巴
丹娘的手比她更快。
牢牢扣住了沈夫人的手腕,轻轻一甩,就将人甩到了枕榻上。她的另外一只手还稳稳地端着粥碗,连一分一毫都没洒出来。
沈夫人只觉得胳膊上疼得要命。
还未回过神,下巴就叫人扣住了。
是丹娘。
她纤纤如玉的素手扣紧了沈夫人的下颌,稍一用力,对方的下巴骨就松动了,咔嚓一声,她竟然直接卸掉了骨头的关节处,这下子沈夫人连嘴巴都合不上,只能半张着。
耳角处一片生疼,沈夫人又惊又怒,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丹娘收回手,继续慢条斯理地搅着碗里的粥,笑道:“想来是不烫了,太太自己也可稍微用一些。”
说罢,她搁下粥碗,依旧笑语盈盈。
沈夫人吓坏了。
她发现自己的下巴合不拢,这下别说说话了,就连喝粥都办不到。
“啊、啊!!你这个……”她说话含糊不清,一个囫囵句子都说不完。
丹娘笑着冷眼看她这样出丑。
足足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沈夫人怒不可遏,拿起粥碗茶杯等物砸了过去。
她不慌不忙躲开,盈盈起身福了福:“既然太太精神好了许多,那我就不在你跟前杵着了,免得搅你见着了生气。”
丢下这话,她转身离去。
站在廊下对沈夫人身边的人吩咐道,“把我带来的药材都交给太太过目,回头用不上的都放起来吧,天可怜见的,咱们家太太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总该用些个贵
重的……”
随着她声音越来越远,沈夫人忙从榻上下地,想要追上去再一通狠骂。
谁知脚下发软,还未走到屏风处,人就摔倒了。
“啊啊!!”她张着嘴,气到发狂。
丹娘并未走远,而是去了三太太的院内。
听了一通故事后,三太太笑得乐不可支,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是乐子了,外头这些话我也听说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就算再不济,也能多少为你分辩一二。”
“再说了,外头那些人也不都是向着她的,谁心里都有一杆秤呢,都清楚明白得很。”
三太太说着,眸光一阵暗恨。
她的武儿还不是被长房的沈瑞带坏了。
身子亏空了不说,还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如今连个正经的亲事都说不上,高不成低不就的,还搞得沈武性子越发懦弱胆小,若不是沈寒天给了机会,如今他们这一房还不知出路在哪儿呢。
是以,她能帮丹娘一把就帮一把。
横竖不愿瞧着自己的长嫂风光得意。
丹娘此次前来也想解惑,问道:“我不比婶子,婶子虽进门晚,但倒也见着的比我多,我也是不明白了,别人家里都是偏疼长子的,再不济也是偏疼着最小的那一个。”
“就算偏心过了,好歹三个儿子都是嫡出的,为何单单宠溺二弟一人?这其中是有什么缘故么?”
三太太低头寻思片刻:“这事儿我也知晓得不多,只知道他们兄弟几个小时候那会儿还不是
这样的,后来渐渐长大了,你婆母也就偏向着你二弟了。”
“要我说啊,给我的话定然是要偏向出息的长子了,一家子荣耀都系在他身上呢,偏你婆母这般,叫人看不懂。”
三太太顿了顿,又说起了另外一桩往事,“在你的婚事还未定下来之前,你家寒天也不是没有被她张罗过亲事的,那会子在云州,什么东家的买卖,西家的收纳,都被她打听过。”
“寒天虽然获罪,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圣上降罪,可也没有夺了他的一身功名,那会子我就说,叫她待他好些个,寒天还年轻呢,指不定往后会如何。”
“可她偏偏不听,生怕沈瑞有个这样的大哥被连累了,紧赶慢赶地给他安排了一桩婚事,要给他在云州成家。”
说到这儿,她嘲弄地勾起嘴角,“打量着谁看不出来似的,她不过是怕自己北上入京要带着这么个累赘,单独留他下来又面子上挂不住,传出去多难听啊,不如就给寒天成个家,有了媳妇,又留在老家看守祖宅,这便顺理成章。”
丹娘微微瞪大眼眸。
放在桌角那素白的指尖也忍不住紧了紧。
难怪她总觉得自家男人对上母亲的态度有点奇怪。
虽说他们夫妻恩爱情深,远超旁人。
但像沈寒天这样一直无条件护着自己的,又有几人?
说白了,对面那个是他亲娘。
若非前头有什么恩怨或是解不开的结,他也不会做到这个份上
。
听了三太太的话,她恍然大悟。
说到底,沈寒天远比她了解自己的母亲。
更因亲身经历过那些悲情凉薄,才愈发清醒。
念及此,她不免暗暗心疼,更是庆幸。
在三太太处坐了坐,丹娘便告辞了。
算了算时辰,她觉得差不多能接上沈寒天一道回去,便吩咐了车夫改道。
说来也巧,丹娘这头刚到宫门口不久,沈寒天便出来了。
丹娘笑眯眯地从车上下来,远远就冲着他挥挥手:“这里。”
男人步伐快了一些,大约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走近了后,他几乎要提起朝服的下摆一路狂奔。
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跟前,他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顺道来接你回去。”她弯起眉眼,“还不开心?”
沈寒天几乎要喜形于色。
忽而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身侧还有来往同僚,这才忍住了雀跃的欢喜,他清了清嗓子:“先上车。”
他那漆黑如墨玉的眸子闪着光亮,熠熠生辉。
进了马车,他干脆就把丹娘抱着坐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姿势太过亲昵,就连丹娘都有些羞涩了,搂着他的脖颈,一阵小鹿乱撞。
“今儿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赶紧说吧。”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两人如交颈鸳鸯一般耳鬓厮磨。
丹娘扯了扯嘴角:“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一五一十都说了,就连卸掉婆母下巴这事儿都没瞒着。
说完,她敛起眼眸,“我晓得我
冲动了,再怎么样都不该对你母亲动手,只是……”
沈寒天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你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她几次三番为难,你又何必这样?”
他边说边笑,“你也是收敛了不少了,我还以为凭你的身手,这一下得要了她半条命,指不定得断上好几根骨头才行的。”
丹娘大窘,轻轻捶了他一下:“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真会下狠手不成?”
沈夫人的阴私伎俩固然恶心人,但也没有到丹娘对她下杀手的地步。
若是真的做了,丹娘自己的小日子都毁了。
为了一个恶婆婆,实在是犯不着。
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她又提起了原先在云州的事情。
“这事儿,晚上回去说吧。”沈寒天语气沉了沉,“这会子我累了,咱们晚上窝在一起的时候说。”
“好。”
丹娘揉了揉男人的耳朵,亲昵地笑了。
抚安王府今晚的晚饭格外丰盛。
冯妈妈与甘娘子像是较劲儿似的,使出浑身解数,拿出了看家本领,直吃得丹娘胃口大开,心满意足。
饭后,捧着一盏香喷喷的消食暖茶,丹娘顿觉浑身的疲惫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