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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梦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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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被捆缚的很狼狈,但这人就偏就走出了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来。就好像他并不是被人胁迫着离开,只是跟人约好了、主动去奔赴一场未知的盛宴。

    殷觉心下的那抹烦躁仿佛也被宋薄传达出来的情绪感染,微拧着的眉头逐渐舒展。

    但是围堵的寨民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一个个目光追随着宋薄离开的背影,肩背紧绷像是被拉满的弓弦,直到宋薄的背影消失在街巷尽头,人群中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才稍有松弛。

    他们这才想起来殷觉,一个个的将视线撤回,慢慢靠拢过来将她围在了中间。

    殷觉垂眼看着身周被围的越来越小的圈,有些不适的皱了下眉,她轻轻动了下手腕,还没来得及动作,人群中一个枯槁消瘦的黑影,佝偻着拨开人群挡在了她前面。

    是哑婆。

    围堵的寨民立时就停住了。为首的精瘦老头意味深长地盯视了哑婆许久,而后回头望了一眼隐在夜幕里的祠堂,视线在两者之间来回逡巡了几遭,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知道的。”

    老头看起来精神,一张口嗓音却粗噶沙哑,带着一种久病初愈的疲累。

    哑婆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两个人像是在猜哑谜,一个说着令人困惑的话,另一个不知道是在回应那句话,还是只是简单表明自己的立场。

    殷觉趁着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个人身上的间隙,匆匆在人群中扫了一遍……

    ——倒也不是全无发现。

    虽然捣乱的飞机头不在人群里,但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高一胖两个身影躲在围挡着的寨民外围,隔着人群直愣愣盯着正中央的殷觉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两道视线过于扎眼,不想被发现也是很难。殷觉对他们还是有点印象的,是在巴士上坐在最前排的那个热心肠和挨着他的中年男人。

    他们的穿着和殷觉一样,都跟进试炼之前无异。

    无论是之前率先出局的小个子高鹏飞还是眼睛男都是如此,越是有身份的人在试炼场景中反而不会过多引起原住民的注意。而像宋薄这种没有身份的试炼者,就算隐藏的再完美、再小心翼翼,也很容易被察觉。

    这两人显然属于前者,光明正大混迹在围堵闯入者的人群中。

    热心肠生怕殷觉发现不了他似的,重重地咳嗽着试图引起殷觉注意。倒是他旁边的中年男人被他咳的心惊肉跳的,热心肠每咳一下,他都要环顾人群一次……

    然而如此大的动静,周围硬是没有一人在意。

    哑婆不知道跟老头比划了番什么,老头摆了摆手,示意哑婆带殷觉离开。人群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连视线都没多在殷觉身上停留。

    人群陆陆续续离开,喧闹的祠堂外面瞬间只剩了殷觉和哑婆两个。哑婆倒也没对殷觉莫名出现在祠堂外面过多表现什么,只沉默了一阵,就从殷觉面前错身朝寨外去了。

    错身的瞬间,殷觉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像是吸附在了哑婆头上,而两人的距离又恰好够近。

    那是一种长久不见天日的阴潮腐朽霉味,跟白天撞倒的老爹筐里的那件小孩儿衣服味道一模一样……

    她低头盯了一会儿脚尖,而后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一眼隐在夜色里的祠堂——那是最初人群涌过来的方向。

    “嘿!那个——”

    热心肠和中年男人在人群离开的时候默不作声逆着人流绕到了殷觉身后,终于等到没有外人在场,忍不住跟殷觉打了招呼,只是热心肠才刚开口,又忽然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殷觉名字,于是一句话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了那里。

    “殷觉。”

    她转头,跟两人打了个照面,算是打过招呼。

    热心肠和中年男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只觉着冷淡中透着一股疏离,两人怔忡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介绍自己。

    稍胖些的中年男人在现实中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叫曾霖河;热心肠是个退伍军人,叫董卓。

    打过招呼之后,曾霖河就不说话了,殷觉还想着哑婆跟祠堂的联系,有些心不在焉,董卓见他们都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开口主动开了话匣。

    “………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全员分散的试炼场景,进来两天天队友一个没碰到不说,连情况都还没摸清楚……”

    那可真是太巧了,殷觉心想,她更不清楚。

    不过算上今天,他们进入试炼怎么算第三天都要结束了,怎么会是两天呢?殷觉瞥了董卓一眼,有些疑惑。

    他还在继续:“要是七天结束,还是没有进展……”董卓遇见新同伴的兴奋逐渐被愁绪笼罩,而后像是不想错失任何获取线索的机会,忽然转了话题:“你这三天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殷觉抬了下眼,“嗯”了一声。

    董卓忙追问道:“都谁?”

    殷觉回忆了一下在小白屋见到的那本笔记上的签名,语调平淡:“车上的都见过了。”

    董卓、曾霖河:“………”

    “那人呢?!”怎么就见你自己一个?

    后半句卡在董卓嗓子眼里,莫名的,他忍着没敢说。

    殷觉看着他的反应,觉得有意思:“刚刚不还被你们带走了一个?”

    “????”

    曾霖河终于也有了点反应,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朝之前宋薄被带走的方向看了过去,董卓努力回想着被带走的那个人衣着相貌,那人明明一身寨民打扮,怎么可能是同伴呢

    “那是……”

    殷觉觉得,他们不一定知道宋薄的名字,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形容道:“一脸欠揍的那个。”

    董卓:“?”

    曾霖河:“?”

    气氛陡然凝固,董卓张了张嘴,一向能说的他忽然就开始磕巴:“所以……你们之前是打算干嘛?”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殷觉眼也没抬,反问道:“能惊动全寨的事情,还有第二件吗?”

    那倒是没有。

    董卓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敬佩这两个年轻人的大胆,虽然他跟曾霖河进入试炼场景时寨中恰好错过一场葬礼,却也知道那个被葬于寨外的年轻人是因为误闯祠堂犯了大忌。祠堂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还未可知,但看寨子里的人提起祠堂都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只怕被带走的同伴……

    他看着殷觉欲言又止,不知道这种时候说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

    还是一旁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既然殷小姐见过所有的人,为什么不将人都聚在一起,交流下各自获取的消息呢?”

    “意义不大。”殷觉回绝的干净利落。先不说现在各方的线索都掌握的不多,就凭那个给寨民通风报信的飞机头言行,都猜的出来,即便是试炼场景,参与试炼者也是有各自立场在的,她的任务是找寻真相,立场明显是站在寨民的对立面,但飞机头显然不是。

    但个中缘由她又懒得跟面前的人说清楚,连探查祠堂的事情她都在考虑要自己去了。

    她告诉了董卓和曾霖河自己的住址,找了个借口回了寨西。

    寨西的竹楼窗子大开着,楼里漆黑一片,殷觉放轻脚步上了楼,却发现哑婆根本没在竹楼里。

    明明分开的时候,哑婆就是回来的方向。

    二楼竹梯口的神案上,香炉里还留着白天燃尽的香灰,殷觉往那处看了一眼,又凑近闻了闻,忽然就皱起了眉。

    她盯了那个香炉好久,才缓缓直起身毅然转身又下了楼。

    她几乎是狂奔着又回了寨子里,街巷上不见一个鬼影,但在靠近祠堂的时候,殷觉又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她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将视线锁向了祠堂门口。

    ……

    不知道等了多久,祠堂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不只是门口,殷觉还听到了眼镜男口中描述的女人哭声,那声音凄厉哀怨,听的人心底发寒。

    殷觉往声音传来处的那栋暗色建筑看了过去,但出现在视线里的却是门口肩背佝偻苍老的哑婆。哑婆臂弯挎了个竹筐,上面蒙着一层白布,不知道竹筐里装着什么,哑婆挎的有些吃力。

    她像是听不见身后的声音,蹒跚着步子往殷觉这边走,走得极为专心,生怕颠到筐里的东西似的走得小心翼翼。等到哑婆走出去好远,殷觉才动了脚,远远跟着。

    明明哑婆的脚程不快,殷觉却觉得自己跟的有些吃力。

    好在哑婆出了寨子之后直接上了后山,这里殷觉足够熟悉,才不至于将人跟丢。

    她跟着哑婆上了后山,到了山腰,哑婆绕着几颗高耸入云的冷杉打了会儿转终于停了下来,她安抚似的拍了拍竹筐,小心翼翼地跪俯在地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小铲。

    铲子跟土石摩擦发出“铿铿”的声响,哑婆每铲一段时间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终于她像是铲到了自己满意的程度,这才将铲子放下,又掀开竹筐上蒙着的白布,一捧一捧的从里面捧着什么东西往土石坑里放。

    光线太暗,殷觉又站的太远,她始终不知道哑婆埋得是什么东西。

    等哑婆终于将事情做完,提着竹筐又重新颤颤巍巍地下了山。殷觉依旧站在树丛里,直到一丝天光透过头顶的树冠缝隙漏到脚下的枯叶上,她才朝着那处土石堆走了过去。

    走近了之后殷觉才发现,这几株冷杉旁的土石堆并不只有哑婆昨晚堆成的那一个,殷觉略数了一下,这样的土堆光这一片就有十多个。

    新土堆的颜色很好区分,还泛着泥土的湿潮。

    殷觉蹲下身子,伸出手将那堆土石往两旁拨了拨,湿潮的土石刮过指缝透着一股霉腥味,殷觉盯着被扒开的土堆将手斜插着铲进了土里。

    土石层下是更为硌手的东西……

    殷觉心里一沉,收拢五指将手从土石之间掏了出来。

    掌心赫然是一个沾了泥土的婴儿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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